第109章 撞了南牆要知道回頭
後院內,二人終安靜下來。
葉非晚因著方才的動作,呼吸還有些急促,可眼眸比今晨亮了許多。
「高興了?」南墨站在她跟前問道。
葉非晚仍舊笑著,她自然知道南墨的意圖,微微垂眸點點頭。
「可是晚晚,」南墨的聲音添了絲認真,「在王府這半年時間,你可高興?」
葉非晚臉上的笑意陡然一僵,好一會兒她抬頭:「我不懂你這是何意……」
「你懂。」南墨打斷了她。
「……」葉非晚徹底靜默下來,心底多了几絲慌亂。
南墨見狀,只輕輕嘆息一聲,心中不忍,轉了話頭:「前幾和王爺入宮多日未曾回來,朝堂上的風波也不小。」
葉非晚神色嚴肅下來,望著他。
「我也探聽了些許消息,不過總歸是朝堂之事,便不說出來惹你煩了。」他輕笑一下,卻又微抿唇角,「只是,晚晚,王爺若並非你所想的那般,只是閑王呢?」
三位皇儲入宮,僅一人抽身而退,朝堂上不少人都是見慣了風雨的,自然知曉這代表何意。
葉非晚默,她其實早就知曉了。
「……還有,」南墨微忖,「我說出來總有幾分小人之心,可是晚晚,這幾日……我聽到了些王爺和後宮貴妃的一些風言風語,再加上……」
「曲妃嗎?」葉非晚徑自開口。
南墨似有錯愕,卻還是頷首:「你早知曉?」
前世便知。葉非晚自不會說這番話,只勾唇笑了笑,「我只是聽說昨天封卿帶著曲妃回了曲家而已。」
南墨怔忡片刻,最初,聽見這個消息時,他心中竟卑鄙的湧現一抹喜色。也是這一抹喜色,讓他明了了自己那隱藏在最深處的一點私心。
他了解晚晚的性子,她剛烈,絕不會容許與旁人共侍一夫。
「晚晚,從三年前伊始,醉仙樓內,你看見封卿第一眼,便再移不開眼了……」
那時,小小的人兒扒在他身側,說封卿長封卿短的。
葉非晚睫毛一顫,她不常回憶那些鮮亮的過往。
「那時,我鮮少言語,不過,晚晚,那個時候,你提及他時眼裡有光。」說到此,南墨笑了笑,「如今呢,晚晚?撞了南牆,總該知道回頭的,你……」
「我已經成親了,南大哥。」葉非晚打斷了他,抬頭,鄭重望著他,「你是我的兄長,從小到大都是。」
南墨唇角笑意一僵,卻很快重新笑開,雙眸半眯著掩著眸中情緒,他低道:「我自然知道,」就是知道,所以連提醒都只敢提醒的小心翼翼,卻終究心有幾分不甘,「當初,你求著我在葉伯父面前與你做戲時,便知了。」
葉非晚睫毛輕顫。
當初,爹說:非晚,南墨生性溫和,待人接物很是友善,往後定也會是個好夫君。
可葉非晚死活不聽,她全心皆是封卿,只想嫁給彼時還是「閑王」的他,自以為自己終會成為封卿心尖尖上的人。
當初,爹還說:非晚,封卿其人深不可測,你不是他的對手,夫妻之道講求舉案齊眉,唯有尋個待你極好的,此一生你才會喜樂。
葉非晚依舊未聽,她撒潑打諢,甚至求著南墨在爹面前說「二人只是兄妹」。
後來,終於如願以償的嫁給了封卿。
前世她撞了南牆也不知回頭,所以頭破血流在冷院中抑鬱而終,也是報應。
「南大哥,其實,撞了南牆,我知道回頭了,」葉非晚笑得眼睛彎成了月牙。
南墨眼底似迸現一絲亮光,只是亮光還未等全然迸出,便已被葉非晚下一句話打散。
她說:「可即便回頭,你也只是我的南大哥。」
她不是沒想過,若良人非封卿,她要找個對自己好的夫君。以往,她會選擇南墨,可是,看清南墨感情之後,卻不敢了。
她知道愛而不得的痛苦,所以,不能讓南墨也經歷。
南墨臉色微白,垂眸沉靜,許久方才抬首,有些無奈道:「誰能想到,當初圍在我身邊插科打諢的小丫頭,如今……一出口便這麼刺呢。」
「……」葉非晚一僵,只故作不懂的笑笑,「誰能想到,父親當初收留的倔強孩子,成了當朝溫和如玉的狀元郎呢?」
南墨低笑一聲:「……你啊。」卻終究再未多說其他。
南墨離開了。
他剛走,芍藥便抱著暖袋走了過來。
葉非晚將暖袋揣在懷中,冰涼的手瞬間如泡在溫泉一般,抬頭,瞪了眼芍藥;「去拿個暖袋這般長時間?」
芍藥不好意思的笑笑:「奴婢方才也是瞧見南公子了,而且……」說到此,芍藥湊近上前,「奴婢好久沒看到小姐笑的歡快了。」
嫁入王府開始,小姐不是受傷就是被王爺冷落,像剛才那般的笑,還是好久之前回葉府時發生的呢。
葉非晚一滯,最終無奈瞪她一眼;「多嘴。」轉身便要走進屋裡。
門外,高風卻飛快走了進來。
葉非晚見怪不怪:「高護衛又來找芍藥?」畢竟……前幾日封卿外出忙碌時,高風在府內幫襯,忙完偶爾來找芍藥。
「小姐。」芍藥臉頰微紅。
高風也隱隱有些不自在,卻仍舊一彎腰拱手道:「王爺請王妃前去書房。」
請她?
葉非晚皺眉:「他今日未曾出門?」
「未曾。」高風卻依舊平靜應道。
「他可是說過,找我有什麼事?」
「王爺的心思,屬下豈能輕易揣度。」高風匆忙道,想了想補充,「不過……王爺今晨的心情還算不錯,不知為何……出去一趟后,臉色便有些陰沉了。」
這段日子以來,他也接觸王妃不少,不似以往傳聞說王妃有多頑劣不堪或是工於心計,反倒覺得,王妃待人真誠,便是對下人都極少無禮使喚,加上芍藥這一層關係,他自是比府中旁人對王妃多了絲尊重。
「不知為何?」葉非晚輕哼一聲,「反正他素來喜怒無常。」
高風抹了把額頭並未有的冷汗。
葉非晚卻並未過多為難:「前面帶路吧。」
要見便見了,他都敢主動請纓送曲煙了,想必勢力已經到了無懼流言的地步了。
反正……見一面少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