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那些人是誰
「小姐!」一大早,葉非晚便被門口處一聲驚叫吵醒了。
昨夜本就睡得很晚,她睜開眼時還有些懵,望了頭頂帷幔好一會兒。
「小姐,您怎的突然就回來了?」芍藥的聲音再次響起,「前幾日突然便說回葉府,連奴婢都沒告訴,今個兒突然回來,您是不是有了旁人伺候了?」
最後那一絲睡意最終還是被嚇走了,葉非晚無奈揉了揉有些脹的太陽穴,扭頭看向芍藥,若非她知道她說的是何事,此時怕是認為自己是吃干抹凈不負責的登徒子呢。
「我從葉府就帶過來你一個人,讓誰伺候?」她無奈坐起身子。
芍藥習慣般上前,扶了她一把:「那小姐你怎麼會突然回葉府?」
看來封卿對外一致宣布她回了葉府啊,葉非晚心中思忖著:「這幾日有些大事需要回去和爹爹商議,事情來得急,便也走的匆忙了。」
「難怪……」芍藥嘀咕一聲,轉瞬又想到什麼,「您昨兒個夜裡回來怎的不叫醒我?」
葉非晚無奈望著她:「昨夜你睡得沉,吵不醒你啊!」
「小姐!」芍藥一急,就差舉手對天發誓了,「我以往沒睡得這般死的,往後芍藥定不……」
「好啦,」葉非晚打斷她,啼笑皆非道,「昨夜我回來的晚,又沒有旁事,便直接回了內寢沒打攪你。」
芍藥總算是放下心來:「我去端水伺候小姐洗漱。」
葉非晚看著芍藥的背影,微微勾了勾唇角,有了這麼一插科打諢,她的心思倒真的開闊了些。
洗漱完畢,又窩在床上小憩片刻,葉非晚方才勉強精神了些,卻又因著昨日封卿所說的那個夢境,她怎麼也不願到前院去,索性便一人坐在闌窗前,一邊隨意翻著話本,一邊吃著一旁的點心,卻也愜意。
門外風驟起,吹的闌窗露出了一條縫隙,因著屋內有些沉悶的緣故,葉非晚也沒有理會。
不知多久,她低頭看話本的身子有些僵硬,仰頭揉了揉後頸,卻透過闌窗那道縫隙看見窗外有人影走過。
微微一頓,葉非晚朝窗戶處探了探身,正看見院落門口的角落裡,一個身穿黑衣的普通男子在和高風說著什麼,聲音極輕,很是神秘的樣子。
大概也就是王府上的事吧,葉非晚暗自思索著,便欲垂首繼續看話本。
只是突然想到什麼,翻看話本的手一僵。
她如果對前世的記憶沒記錯的話,封卿的暗衛,便是一身黑衣的打扮。
她在冷院的時候,封卿許是怕她偷溜出府,許是怕她再做些不陰不陽的事,派了暗衛監視著她。後來,她初初生病、感染風寒之際,封卿來過冷院一次,說甚麼「看看王妃還好生活著嗎?」,話很難聽。那時葉非晚便知道了暗衛的存在。
呼吸都變得有些僵滯了,葉非晚抓著話本的手一緊,輕薄的書頁被她抓的破損了些,許久,她才反應過來,低頭看著手上的書頁,而後,將書頁小心弄好。
卻怎麼也看不下去了,心裡止不住的發寒,最終,將話本合上,她站起身,站在闌窗后好一會兒,才轉身朝著門外走去。
她要確定一下。
「小姐?」芍藥一直在外面候著,見她走出來匆忙站起身。
「我尚有些事,不用跟著了。」葉非晚對她笑了笑,轉身走出屋子。
芍藥不解的望著小姐的身影,總覺得有些奇怪。
葉非晚並沒有去其他地方,而是去了冷院。
如今晚秋時分,天色蕭索,越發像前世了。
葉非晚半眯著眼睛,仍舊站在冷院那棵歪脖子樹下方,一手摸著嶙峋的樹榦,不知在想著什麼。
許久,她直接雙手抱住樹榦,爬了上去。
歪脖子樹雖說是歪的,卻很是粗壯,在地上瞧著不高,可當人真的爬上去才發現近丈的距離,往下看真有一種搖搖欲墜之感。
她仍舊往上爬著,許久朝下看了一眼,很高了。
抓著樹榦的手一緊,葉非晚深呼吸一口,但願自己沒有猜錯,可是……她更希望自己猜錯了。
抬首,繼續往上爬,卻在此刻,腳下「一滑」,整個人「不受控制」的便往樹下跌落,葉非晚「啊」的驚呼一聲。
這丈半高的距離,雖不致人死,可摔傷摔殘也不是不可能。
卻在此刻,一旁屋頂后檐處,一襲黑影飛速掠過來。
葉非晚只覺得自己的肩被人扶著,整個人趔趄了一下堪堪在地上站穩,她低低舒了一口氣,卻也說不出心中是劫後餘生的慶幸,還是證實猜測的悲哀,扭頭,並無意外的看了眼扶著自己的黑衣人:「多謝了。」語罷,微微勾唇笑了笑。
那黑衣人一怔,卻很快消失。
葉非晚並未在冷院過多停留,大步流星便回了自己的內寢,卻在路過外室看見芍藥時停下了腳步。
「小姐?」
「芍藥,最近咱們院里可是有什麼可疑之人?」葉非晚轉身,勉強平靜了下神色,勾唇問道。
「可疑?」芍藥不解,搖搖頭,「沒有啊。」
也是,芍藥從來在府中,未曾接觸那些陰暗之事,又能懂什麼,葉非晚微頓:「那高風,你可知他從何時每日都要來咱們院落里?」
芍藥和高風之間雖然有些曖昧不清,但高風素來公私分明,唯有哪日閑著才會來看看芍藥。
芍藥聞言,耳根微紅:「從……上次有人給王爺送來千金的畫像,小姐去找王爺時,便日日前來了……」
從那時便監視她了嗎?
葉非晚雙眸微緊,那次,她對封卿說了什麼?仔細的回憶,而後,她猛地驚怔。
她對他說得是:「皇帝病重,是太子做的手腳」。
僅僅因為這句話,他就對她生了疑心,並讓人監視了她。
關上房門,葉非晚一人靜靜坐在桌前。
指尖冰涼,許久她才意識到這一點,給自己倒了一杯熱茶,攥在手裡才勉強好受了些,整個人的身子卻仍舊僵硬著。
封卿其實從未相信過她,即便他知道她對他說得並非謊話,也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