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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進宮面聖

  葉非晚素來不喜歡那皇宮,不論前世還是今生。

  紅牆青瓦,高樓聳立,巍峨莊嚴,那處是這天下最有權勢之處,卻也是最壓抑之處,身處其中,只讓人覺著呼吸都困難了。

  自然,還因著那皇宮之內,有讓她不喜的人,曲煙。

  所以,當封卿差人知會她入宮面聖時,她只興緻缺缺的應一聲。

  如今,二人坐在馬車內,朝皇宮而去,她也只意興闌珊的坐在一旁。對面,封卿坐在那處閉目養神。

  他自是喜愛皇宮的,葉非晚心想,無論權勢還是……人。

  不得不說,她即便對封卿絕了心思,卻也要承認,他穿著一襲蟒袍正服,面無表情時,俊美無雙,自有一股睥睨天下的霸氣在其中。

  「看什麼?」不知多久,閉目養神的人突然薄唇輕啟,未曾睜眼,卻知道她始終在望他。

  葉非晚慢吞吞的收回目光:「看王爺好看。」應得漫不經心。

  封卿睜開雙眸,打量著難得打扮一番的女人,她很襯紅黑之色,以往的跋扈都沉澱了幾分,顯出幾分沉穩雍容。

  「哦?好看?」他反問道,「是因為本王是你的夫君?還是說,若是換了旁人,你也覺著旁人好看?」

  「你這是何……」意。

  最後一字,終被葉非晚吞入口中,再沒說出。

  這番話很熟悉,她前幾日還對芍藥說呢,而今,封卿竟原封不對的還給了她,除卻最終的輕怔,她只垂眸嘲諷一笑。

  「你笑什麼?」封卿雙眼微眯,眉心輕蹙,眼底暗惱。

  侍衛將這番話報備給他時,他心底不可謂不氣惱!

  因著她救了他一事,沒少在夜間折磨他的心思,甚至好幾次入睡便夢見那日她擋在他身前那蒼白的臉頰。

  可是,她竟說,換了旁人娶她,她也會迎上前去!

  「王爺,」葉非晚卻朝前湊了湊,馬車空間本就不大,她微微動作,便碰到了他的膝蓋。

  封卿微微垂眸。

  「你究竟是有多不信任我啊?」葉非晚卻是不在意二人的碰觸,繼續道著,「在我身邊,你究竟安插了多少眼線?」

  她說的每句話,做的每件事,他都這般清楚明白。

  「即便真的安插眼線,王妃故意自殘迴避同榻一事,不還是被瞞住了?」封卿反諷。

  「……」葉非晚一頓,良久退開,二人間距離復又拉開,她靠著轎壁,微微閉眸,聲音有些低沉,「如今我與你是綁在一條繩上的螞蚱,我只想保葉家安生而已。」

  封卿打量著女人,二人再未發一言。

  馬車在宮門口停下,侍衛接了韁繩,二人步行前去養心殿奉茶。

  偌大的皇宮,草木鬱鬱蔥蔥,城牆高聳,宮道悠長。

  葉非晚二人被大太監引領著,心底卻止不住的泛著澀意,這些,終究是封卿的。

  她死之後,封卿應該用不了多久便繼承帝位,入主皇宮了吧?

  曲煙也在宮中,雖是前朝遺孀,可封卿愛一人,從不會在意這些,他定會好生善待曲煙的,只是可惜了柳如煙,那個像極了曲煙的女人。

  她鬥不過柳如煙,被打入冷院鬱鬱而終,可作為正主,曲煙已經贏了。

  高位之上,睥睨眾生,攜手共度餘生。

  葉非晚朝封卿看了一眼,他薄唇仍舊緊抿著,下頜緊繃,側顏完美,身姿卓絕。

  這樣的人,不難怪自己前世愛的低入塵埃。

  「靖元王、靖元王妃到——」大太監尖細著嗓子叫著。

  養心殿已近在眼前。

  葉非晚和封卿二人緩緩抬腳,一齊邁入其中。

  養心殿內分外豪華,幾根紅柱上雕龍巍峨,地上鋪著厚厚的波斯絨毯,兩旁擱置著幾個軟椅,正座上,明黃色龍椅和一旁的鳳椅很是巍峨。

  年過六旬的老皇帝封榮和風韻猶存的皇后坐在主座上,兩旁坐了三名貴妃。

  新婦奉茶於皇家乃是大事,即便封卿如何不受帝寵,這老祖宗的規矩還是要守的。

  「新婦葉氏,葉氏一族十三代嫡女……」大太監宣讀著詔書,不外乎是葉非晚的生平,聽聽便過了。

  她始終覺得周圍有人朝她望著,餘光望去,果真是曲煙的方向。

  四貴妃之一的她,自然也要接受新人這番奉茶。

  親手接下心愛男子和別的女人給自己奉的茶,何其諷刺?

  葉非晚心底輕哼,始終忘不下那一日那個青花瓷倒了,封卿舍了她去扶青花瓷的場景,每每想到,額頭都在隱隱作痛。

  「兒臣叩謝聖恩,請父皇喝茶。」封卿的聲音喚回葉非晚的神志。

  扭頭,其餘人也正瞧著自己,她伸手接過大太監托盤上的茶,同樣恭謹有禮:「臣婦叩謝聖恩,請父皇喝茶。」左右不是第一次面聖了,她倒也不怯。

  哪想前世,心中忐忑,封卿對她更是不予置喙,奉茶時連茶杯蓋都忘了掀開。

  封榮本就不喜封卿,匆匆喝了茶,走了過場,便揮揮手,算是作罷,二人又給皇后奉茶,接著便是座下貴妃。

  其餘二妃還好,待行至曲煙跟前,葉非晚明顯察覺到封卿高大身軀微有僵硬。

  心中冷笑,葉非晚越發的落落大方,拿過茶杯,自入殿來初次抬頭看向曲煙。

  只一眼她便微愣住,今日的曲煙,穿著暗紅色袍服,妝容精緻,雙眸如水含情,雙眉似蹙非蹙。和封卿的那襲暗紅蟒服竟相得益彰。

  若非二人位子不同,只怕旁人會將她與封卿當做一對呢。

  所以,此刻曲煙那唇角雍容一笑的優雅,不過是裝出來的吧?她仍舊存了小女子心態,想在梳妝打扮上存些心思。

  封卿定也察覺到這一點,眉心微蹙,卻極快消散。

  「貴妃娘娘喝茶。」葉非晚將茶奉上,曲煙接過,神色如常。

  封卿奉茶,一言未發。

  曲煙頷首,同樣接過茶杯,仍舊一副從容模樣,可葉非晚分明瞧見,她的手緊攥茶杯,沒有帶著護甲的食指指甲都泛著清白。

  「甚好。」待喝完,曲煙將茶杯遞給封卿,以絹帕擦拭了下唇角,望向封榮處:「皇上,陳貴妃身子不適,今日未曾前來。」

  後宮本一后位,四貴妃。

  「她有何身子不適,要你來傳話?」封榮皺眉,完全將封卿二人忽視的徹底。

  「這……」曲煙一頓,臉色一白,宮裡的人精,豈會不知皇上這番話的意思?皇上最討厭後宮結黨營私。

  我見猶憐,葉非晚瞧著曲煙那張臉,腦中只有這四字。

  卻在此刻,她聽見身邊男子聲音醇厚卻夾雜著幾分暗諷:「陳貴妃大抵是……兔死狗烹之痛吧。」陳家本是太師,如今被貶謫江南,陳貴妃自然無了價值。

  葉非晚大驚,封卿鮮少惹事,而今……

  「孽障!」封榮果真大怒,一手拿過杯蓋,直直便朝封卿砸了過來,正沖著他臉頰。

  父子相殘,只怕這一杯砸下來,靖元王府都要跟著遭受盛怒餘波。

  葉非晚心底輕嘆,緩緩上前一步,擋住封卿半個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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