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 瘋女人
才剛到西塘,沒安定多久,就一路驅車去了靈隱寺。
路上行程時間雖然不長,但是秦倣一直這麼開,還是有些疲憊。
他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印堂,嘆了口氣。
「我感覺自從進了姑蘇以後,我們就和當年一樣,一直奔波勞頓,沒有休息時間了。」
司騰對著化妝鏡檢查自己的妝容,聽了他的話以後,將小鏡子放回了自己的包包里。
「這件事情一環套一環,我總覺得白天靈的死太容易了。不像是這麼大一個局的結尾。也許還有很多牛鬼蛇神等著我們去經歷。這件事情怎麼說呢,就像是一部小說,你看了幾十萬字,鋪墊了一個大高潮,結果什麼還沒看到,坐著就突然告訴你主角死了。這種感覺,如鯁在喉。」
路邊上突然竄出一個老太太,將秦倣嚇了一跳,他猛地打了幾下方向盤。
車子吱呀一聲,來了個漂亮的漂移,讓了過去。
那個老太太瞅了他們一眼,仍舊自顧自的過了馬路。
「這些老太太,真是不怕死的么。這麼鬼探頭的走路方法,真是有十條命也不夠用的。」
秦倣調整了方向,車子又變得平緩起來。
司騰冷笑一聲。
「已經黃土埋了半截兒了,若是此刻被你撞了這麼一下,反倒是有人養老了。不是好事兒嗎?最不賴還能給兒孫掙一筆錢,你說何樂而不為?」
秦倣被她逗笑了。「你現在越來越幽默了啊。不過現在確實是,這個世道上很多人都是這樣,一副不怕死的平命三郎的模樣。」
司騰忽然舉起手,示意秦倣不要再說了。
「你說,不怕死。對,我忽然知道那個女人給我的感覺了。就是不怕死。被人拍到了,還放到了新聞上。若是普通的苅族一定會想方設法的將那段影像毀掉,不敢讓它出現在電視上的。你說她既然能有那麼快的移速,又為什麼要讓人拍到自己呢?還讓自己曝光在大眾眼前。這一切的目的在什麼?是不是說她不怕死比較正確?」
聽了這話,秦倣也不由得皺起眉頭,點了點頭。
「是呢,你這麼一說倒是確實是這樣。如果說是一般的苅族,就是再厲害的也會有意隱藏自己的能力,不希望在人前釋放出來,就算和別人鬥法,也找到的都是荒無人煙的地方,斷然不會像是她那樣直接出現在鏡頭下頭。我們能看出來她不是憑空消失的,那麼那些懸門中人自然也能看出來。這樣做,倒像是挑釁!」
聞言,司騰點點頭。
「對,就是挑釁。她不怕死,或者說,她在讓人去殺她。其中肯定還有其他的彎彎繞。現在這潭水太深了,誰也不知道這其中到底隱藏著什麼。我們從姑蘇出來以後,那種被人算計的感覺還是如影隨形。算了,走一步算一步吧。」
她將包包收好,放到了座椅邊上,然後靠著座椅,閉目養神。
秦倣點點頭。「是的,想太多也沒有用,不如走一步算一步。你累了就休息吧,一會兒到了靈隱寺我再叫你。」
車輛一路飛馳,很快就到了靈隱寺。
秦倣停下車,看著司騰平靜的臉,一時間也不知道對方睡沒睡。但是不由得有些心疼,司騰自從去了姑蘇,好像就沒有過平靜的時光。這樣安靜的休息一下,讓他不忍心去叫醒。
就這麼靜靜地盯著司騰的臉看了一會兒,秦倣也乾脆的靠在了座椅背上,伸了個懶腰。
「我倒是想看看你要看到什麼時候呢。怎麼這麼快就鎩羽而歸了?」
司騰輕笑一聲,睫毛微顫,睜開了眼睛,戲謔的看著秦倣。
「你早就醒了啊?我以為你沒有醒呢。還準備讓你多睡一會兒的。醒了咱們就去寺里看看吧。」
他臉頰有些紅,想想剛剛自己那些像是純情小男生的舉動,有些不好意思的撓撓腦袋。
司騰點點頭,坐著等秦倣過來給她打開車門。
然後伸手將她攙了出去。
靈隱寺綠意森森,看著十分幽靜。寺廟中央的雷鋒塔隱在一眾林木當中,陽光彷彿都照不到雷鋒塔上去。
「這靈隱寺無論多少年,都是這幅樣子。」司騰看了一眼四周的景物,嘆息一聲。
秦倣也點頭。「這種古剎,真是看著就很心情舒暢呢。走吧,去找找當時那個人呆的禪房。既然當時她能在那邊出現,想必也不會走遠。」
說著,兩人就一同往那個方向走去。
司騰的高跟鞋敲擊在青石板地面上,的的作響。
她長得算是艷麗和清冷糅合的剛剛好,墨黑的長發披散在腦後,大波浪隨著她走路的動作而層層疊疊,旗袍更是在身上搖曳生姿。
一路上來往的人群中,大部分是遊客,少部分是香客。但是都朝她投去了好奇的目光。
秦倣看了她一眼,臉上帶著得意的笑容。
「你笑什麼?」
「我笑你。他們都看你,而你是我的。」
司騰也笑。
一路走過去,最後在一個偏僻的廂房處,司騰和秦倣感受到了妖力殘留下來的痕迹。
但是路面上已經亂糟糟的,很顯然來過了很多人。
「看來那個新聞播出以後,很多人都想來看看那個美女倒是是佛還是什麼啊。」
秦倣看著緊閉的禪房門,低聲道。
「若是來了這麼多人,妖力還存留的這麼明顯,你說,代表了什麼?」司騰沒接他的話茬,伸手就推開了禪房的大門。
陽光照進去,空氣中的灰塵在光線下頭跳舞。
只見原本幽暗的禪房裡頭透進了一道光,在光延伸的最後,是一個穿著白色衣裙的女子,這回不是背對著他們,而是面向著他們。
臉上帶著一絲輕輕的笑容,像是在久等他們一般。
「我就知道會有苅族看到那則新聞過來的。只是沒想到不來則以,一來就引來了這尊大佛呢。」
那女子的聲音和她的容貌一樣,幽幽靜靜的,聽著還算是舒服。
她面色素白,一雙眼睛是微微上挑的鳳眼,鼻尖圓潤,嘴唇如新開的玫瑰一般嬌艷。頭髮整整齊齊的綰在腦後,扎了一個髮髻,上頭別了一朵新開的梨花。
「這個時節還有梨花,想必是你自己開的花吧?」司騰不理會她,慢悠悠的走了進去,坐在了一邊的木椅子上。「說罷,這麼費盡心思的將我們招過來,是為了什麼?」
秦倣也跟了進來,坐到了司騰身邊。
那個女子看向司騰和秦倣,「你手上戴著的,可是寒翠碧璽?」
司騰倒是有些詫異,這個寒翠碧璽當時她倒是不曾發覺,如今這個女人居然一眼就能認出來。想來是對這個東西垂涎已久了。
「你怎麼會認識這個?」秦倣詫異的將寒翠碧璽放到了眼前,直接開口問道。
那個女子冷笑一聲,「想不到居然兜兜轉轉落到了你的手裡,當時丘山得到了這個東西,多少苅族為之瘋狂。誰不想完完全全感受一下做人的感覺。誰想要每天躲在陰暗處生活,生怕被人發現自己是苅族?可是多少姐妹去搶奪這個東西都被他殺死在路上,最後做了養育你的肥料。司騰啊司騰,如今你得到了這個,真是讓人不甘心呢。」
「看來你和我很熟?」司騰漫不經心的拉過秦倣的手,仔細的看了一下那顆寒翠碧璽做成的玉扳指。「可是這東西如今已經是我的了。你想也沒有用。除非你有本事能從我手裡奪走。但是你做這一切的目的,肯定不是為了這個寒翠碧璽,直接說吧,你想要什麼?」
「我想要什麼?我想要力量,更加強大的力量。誰能給我力量,我就給可以幫他做任何事情!」那個女子眼睛微微眯起來。「我這個事情做的,就是讓有緣人看到的。你們不在乎,還會有其他人在乎。我自然是不急於這一時半會兒。都已經在這裡等了幾百年了,又怎麼會著急呢?」
說著,她就開始神神道道的說著一些只有自己能聽懂的話。
司騰和秦倣交換了一個眼神,想來這個東西是個瘋子。
「你說什麼?什麼叫做有緣人?你還有什麼有緣人在這個世界上嗎?」
「哼哼哼,你們懂什麼?自然是有的。只要輪迴還在,他就還在。當年是那幫臭和尚騙了我,將我封印在這裡,讓我不能去找他,我,我,我要力量,強大的力量。我感覺到了,最近有強大的力量在靠近,只要我能掌握住,我肯定就能衝破這個牢籠!」
司騰皺眉,她不知道對方說的是什麼意思,但是這種感覺她最近也有所察覺。
那種縹緲的,莫須有的感覺,很多時候都讓她覺得自己是在做夢。但是自己面前這個瘋女人也感受到了,而且對方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是徹底瘋了,所以對這一切的感知都比自己要靈敏的多。
「你說什麼?什麼力量?你說清楚!」
那個女人冷眼看了她一眼,「你想要我告訴你,然後你來分我的一杯羹?沒門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