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4 先滅聖域，在誅菩提
承魔尊位，並不意味著所有人都認可玄一是新的天門之主。
比如墨見魔尊的老臣們，比如和玄一有宿仇的魂傀古寺，比如很多各懷心思的魔修與旁域修者們。
但這終究不是什麼問題。
或者說對能夠解決墨見魔尊這個問題的『太玄魔尊』而言，諸多跳樑小丑的騷擾根本沒有任何挑戰性，無非就是耗些時間。
不過十年，北疆便重新平定，成了太玄魔尊的北疆。
然後，自然便是五域大震。
那位墨見魔尊的實力，在浮生大陸數位至高境界的修者中，都算是前列，若伓是這位新晉的太玄魔尊能斬殺墨見魔尊，那他們呢？
除了東土的老仙君與西域的古佛祖，又有誰還是他的對手？
那位南嶺的『等閑妖主』？
念及此，浮生五域的諸多大人物更是覺得頭疼。
誰不知道那隻狐狸，跟在太玄身邊兒百餘年，若非前些年回南嶺掙妖主之位，說不得這兩人都不知生了幾個小崽子了吧？
一些莫須有的，但很多人堅信不疑的『情報』，早在很多年，就隨著『魔頭』玄一名震天下而傳出，何況『情報』的另一部分，涉及那位神秘至極的妖仙子。
有些事兒，捕風捉影，就足以很多人當做事實來判斷。
就像是中州當代的聖皇，對此便從未懷疑，哪怕心中曾有些反持的期望，但也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若是太玄來攻中州，他毫不懷疑妖仙子會幫誰，心中持有不切實際的期望，就是愚蠢。
至於太玄會不會挑釁中州，也不是個疑問，何時會來才是問題。
或者說，依照過往那多年的經歷，除了南嶺留給了妖仙子，恐怕那位新晉的太玄魔尊，必然會將包括北疆在內的旁四域，統統『溜達』一遍。
年輕一輩朋友遍天下的玄一，同時被許多人稱為『魔頭』的原因，自然是因為與他結下樑子的仇敵也是遍布天下。
旁四域的域主，也在其中。
何況除卻私仇之外，世人皆知這些充滿熱忱的年輕人們，心中懷抱著怎樣的夢想，偏偏這個夢想與老一輩的利益有著致命的衝突。
這才是比私仇更無法調和的矛盾。
……
……
世人總愛聽風就是雨，傳言多半傳著傳著，就與原本大相徑庭。
但從另一個有趣的角度看，雨前有風，又是世間常態，所以捕風捉影的事兒，有時候捕捉到了風，倒也能猜個七七八八。
祖魂殿內，正在批改摺子的太玄魔尊，有些不適應寬大恢弘的殿堂，好在也是見過大場面，掌控自如。
至於殿堂內，那些混在議事中偶爾摻雜兩句的八卦，倒是成了他難得的調劑。
尤其是關於他的那幾句。
——據說咱們這位太玄魔尊，和南嶺的那位等閑妖主有些糾葛？
這糾葛，說的自然不是恩怨，而是情感。
每每聽聞此言，太玄便會心中竊笑，覺得怪有意思的，隨之不由得好奇，若是那隻狐狸聽到此言，又會作何表態？
事實上二人的關係，經過這些年的諸多變故，早已比最初複雜許多，尤其是當他走的比那隻狐狸更遠，能夠與天下講自己的道理之時。
自那年開始，兩人的關係便有些曖昧。
好吧，其實是他先曖昧的。
不知算是多年來埋在心底的種子發芽，還是多年風風雨雨的少年情愫，太玄從某一時刻心中便湧現出了一種堅定又確認的情緒。
——大概就是她了。
然後，便是許多歡樂與羞臊的故事。
太玄覺得，那些八卦裡面，起碼有一點是相對靠譜的。
若非妖仙子而今已是南嶺的妖主，需要鎮守無量虛海，如歷代妖主一般輕易不得離開南嶺，反而可以和他一起來北疆，在共同待上幾年，說不得他們還真會有個孩子。
不過……
狐狸和人的孩子？
會是半妖嗎？
太玄慵懶的倚在王座之上，漫不經心的聽著祖魂殿內宿老們無意義的爭執，心中已然構思了不下二十個小孩兒的名字。
「有時候人讀太多書，文化水準太高也挺累的。」
比如他想了這多名字，都是一頂一的好名字，有著極好的寓意與美感，偏偏名字想的太多，根本用不完。
——或許用得完？
太玄的心中靈光一閃，忽然覺得道侶不是人族，或許也是一件好事。
正在胡想瞎想之際，那些宿老們的吵吵聲終於讓他回過神來，不禁揚起一抹肆意的笑容，覺得真是無聊。
「先滅聖域，在誅菩提？唯我天門，浮生稱王？」太玄神情複雜的看著底下正高喊的一名星宿候命。
「平日里少看些戲本子吧，一域主宗是你說滅就滅的？何況便是能贏，數萬年道統的宗門說沒就沒了，浮生該要如何動蕩。」
那些旁四域的諸多宗門，都多多少少和太玄有些恩怨，他也從未想過將任何一宗斷絕，那對於世間萬民絕對是災難。
相對紊亂的秩序，總比毫無秩序強些，這是無數歷史得出的經驗教訓。
沒個規矩束縛著，鬼知道有些人能比鬼邪乎多少。
何況旁四域的主宗這些年，倒也沒那麼差，對於穩定各自疆域還有許多功勞，這或許與諸多巨擘人物的利益有關，於浮生萬民的延存也是實打實的事實。
無論是聖域還是菩提寺，肯定是不能沒的，何況秉持著重大使命的太清宮，但饒是如此，做些小小的改動還是可以的。
「老傢伙們已經老了，總該是放手給年輕人們的時候了。」
太玄靜靜起身，整個祖魂殿便安靜下來。
誰也不知道這位才執掌北疆天門不久的太玄魔尊，忽然想要做什麼，但能站在大殿內的魔修們卻很清楚，當這位太玄魔尊想要做些什麼的時候，他們就應當安靜領命。
平日里如何吵吵建議，總需要一個拍板兒的，他就是這個拍板兒的。
只是這位太玄魔尊，想先拍哪兒？
「先拍聖域，在拍菩提……啊，呸……你們都給我帶拐了。」
太玄魔尊拍了拍嘴，滿臉神情複雜，頗有些埋怨的看著殿內的宿老們。
「先請那位聖域的聖皇陛下退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