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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8 我的魔尊妻子不可能這麼可愛(5k)

  硯山那次的事兒,法鳩摩小和尚當然記得。

  所以他遠比玉筆先生等人,知曉的更多,能夠推斷出『更全面』的真相。

  那時,這位不語魔尊才死了夫君,雖然面容依舊恬靜隨和,但眉宇間那股深深的悲哀與痛苦,卻是怎樣也掩飾不了。

  作為忽悠的行家,最懂得察言觀色的職業,和尚,法鳩摩確信自己絕對沒有觀察錯,也不可能誤判。

  最重要的是,這位不語魔尊本人也承認了。

  她的夫君需要一場超度亡者的法事,那麼必然是『香消玉殞』了。

  對此,法鳩摩小和尚倒也理解,畢竟那位不語魔尊嫁的是一個凡人夫君,凡人與修者之間,壽命相差太大,總會有這種無奈的悲哀。

  曾經在菩提寺時,法鳩摩小和尚也見過許多師兄弟們做法事,這種情況倒也見的不少,還算是見怪不怪。

  故此,法鳩摩小和尚自然不會像是玉山先生那般『誤會』,在腦海中推斷出了『全部的真相』。

  這位不語魔尊才死了夫君,正是心靈悲痛之時,誰曾想遊歷靜心之時,遇見了宿敵聖皇凡塵。

  兩人是多年的敵手,也因此成了最為默契的關係。

  見到不語魔尊悲哀痛苦的樣子,凡塵陛下雖然作為敵手,卻也因男子的氣度與憐惜,忍不住出面安慰,暫時放下了雙方嫌隙。

  短時間內,或許發生了一段很平靜溫馨,卻也蕩氣迴腸的故事。

  一來二去之下,兩人便摩擦出了愛情的火花。

  多年的宿怨,便因為這種微妙的契機得以化解,雙方都發現了對方的優點與好處,得以相互理解與欣賞。

  不日之前,兩人因為眷戀與愛情,便一同結為了道侶,共赴東土,想來尋故友見證這樁婚事。

  誰曾想恰好又遇見了東土有事,便有了之後這些因果?

  幾個呼吸之間,法鳩摩小和尚,就將所有『前因後果』推論了個清清楚楚,讓他隱隱有些得意,不由得佩服自己睿智的腦袋。

  他真是太睿智了!

  不過下一瞬間,法鳩摩小和尚又覺得有什麼不對。

  那位凡塵陛下不是已經娶了妻子了嗎?

  世俗傳言,據說是個凡人女子……

  雖說他並不太了解這位聖皇凡塵,但作為羲和佛祖的摯友,想來不靠譜歸不靠譜,但人品絕對不會差,應當是個重情重義的人物。

  原來如此!

  法鳩摩小和尚,瞬間又懂了!

  在那位不語魔尊因喪夫悲痛遊歷四方之際,這位凡塵陛下應該也喪妻了!

  只是他對亡妻愛的深沉,秘不發喪,所以世人無知。

  想來那位凡塵陛下當時,應該如戲本子中描述的一般,在和愛妻共同生活多年的小築,親手修了一道竹筏,將亡妻屍身放在竹筏上,周圍布滿了海棠花。

  留戀許久,他終究站在了無盡湖旁,遠望著那道不斷燃著的喪筏漸遠,布滿其間的海棠花,終燃成了夕陽的顏色。

  見著愛人漸行漸遠的痕迹,他靜默的醉了三個日夜。

  心灰意冷之際,撇下了所有,開始遊歷四方,疏散心中的悲痛與難過,誰曾想,旅途之間,碰見了那位多年宿敵。

  「兩顆同樣受傷的心,緊緊依偎在了一起,相互溫暖重新點燃,正是因為經歷過相似的痛苦,他們才能深刻理解,這麼快的接受對方,結成新的羈絆!」

  法鳩摩小和尚心中如此想到,不禁雙手合十感慨。

  「世事常無常,我佛總慈悲。」

  雖是難過事,卻也還算差強人意。

  ……

  ……

  這一瞬間,法鳩摩小和尚忽然有些感動。

  不僅是在感動,這兩位域主的離奇境遇與相知相愛的圓滿,更是在感動他的業績。

  既然如此,除了不語陛下,那位凡塵陛下是不是,也需要為他的亡妻做一場法事?

  雙倍的法事,雙倍的慈悲……雙倍的功德業績。

  不過涉及兩位域主的大事,想來就算是他們菩提城,也得籌備許久,鄭重以待。

  恐怕這一次,菩提寺的諸多隱世尊者與羅漢們,也不得偷閑了。

  「陛下……」

  法鳩摩小和尚,想趕緊與夢不語商討完這件事情,然後去詢問凡塵,是否需要他聯繫菩提寺,替凡塵也提前籌備一二?

  誰曾想,只是兩個字一出,法鳩摩小和尚就忽然閉口不言。

  自然不是因為不知道要說什麼,而是真的被術法閉上了嘴,根本說不出一個字。

  原來還是夢不語,施了一道封術,如之前禁錮厲豪一般,禁錮了法鳩摩小和尚的嘴,擔心他在泄底什麼蠢話。

  她那時的確應承了。

  但心中多是『報複式』的生悶氣,加之心裡難過,覺得那樣膈應凡塵一下,倒很是有趣。

  問題是,現在兩人已經和解,她總不好舊事重提。

  何況給活人做法事這種事情不吉利,雖然她不信氣運與天意,但涉及自家夫君之事,也會讓步一二。

  最重要的,若是在讓這小和尚亂說,等凡塵聽聞更多,豈不是會推演出事情的前因後果?

  那時會不會嘲笑她?

  又會不會生氣,借題發揮欺負她?

  哪怕是凡間,妻子給還活著的丈夫做法事這種晦氣事,也是足夠被休妻的大忌。

  夢不語當然不擔心凡塵休了她,但卻憂慮凡塵因此膈應……以後會不會認為她不懂事,因此少喜歡她一些?

  「你記錯人了。」

  夢不語沉默片刻,原本想甩鍋給別人,但當時跟在她身邊兒的,就魅煙行與夢蓁蓁,也不合適。

  於是她用了平日,最常用的手段。

  冷冷的看了法鳩摩小和尚一眼,頗有些殺意冷冽,讓小和尚不禁縮了縮脖子,竟是渾身顫抖。

  想來這一刻,就算是夢不語解開術法,他也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一旁的許小愛頗有不解,依舊稀里糊塗。

  她隱約猜到了凡塵是個大人物,但卻不似玉山先生與厲豪等老江湖,能夠頃刻猜准凡塵的身份。

  但這不重要,反正她也不在乎。

  至於夢不語曾經在硯山之時,說過的那場法事,也早就被許小愛拋諸腦後,根本不似法鳩摩,能聯想那多。

  此刻許小愛只是極快的掐了個凈水訣,又飛快的洗乾淨了頭,然後像是可愛的小狗一般,將頭甩干,一頭烏黑亮麗的秀髮濃密又可愛,滿是少女的朝氣與稚嫩無暇。

  她后負著雙手,羞怯的小跑到了夢不語身前,興高采烈的抬起頭。

  水汪汪的眼眸中,彷彿裝滿了夏日的星辰,洋溢滿了憧憬與幸福,肉呼呼的青色蛇尾巴左搖右擺,在身後揚起許多灰塵。

  「您、您能摸摸我的頭嗎?」

  這是許小愛心中的鬱結。

  在上次硯山一別之時,夢不語摸了摸她的頭,雖然事後才從小和尚那裡得知,這位端莊夫人便是她自小憧憬的不語魔尊。

  但她可是被偶像摸頭了呀!

  誰料第二日,不怎麼想洗頭的她,便被關係剛有所突破的法鳩摩小和尚,強摁著洗了頭。

  還用了三遍菩提城特產的『飄順』皂角洗頭液。

  為此許小愛還遺憾了許久,生了那小和尚三天三夜的氣,不停的用肉呼呼的尾巴,在趕路時抽他的屁股,表達自己的不滿與憤慨。

  當時,許小愛的心中便做出了一個決定。

  如果再次遇見偶像,她一定要讓對方在摸摸她的頭。

  結果東土之行,雖然遇見了許多危險,卻也因此與夢不語重逢,讓許小愛高興極了。

  在夢不語出手救了他們,危機得以解除,且小和尚傷勢無憂后,許小愛所想的第一件事情,就是這個。

  摸摸我的頭~

  再摸摸我的頭~

  至於旁的不清不楚的事情,以及各種稀里糊塗的陰謀,她全然都不在意。

  畢竟經驗告訴她,就算認真思考,憑藉她的慧識,也得不出任何結論,乾脆放棄了思考。

  ……

  ……

  見此,夢不語悠然一笑,也舒緩了心中剛才的緊張。

  大抵是這丫頭,與小時候的夢蓁蓁太像了,讓她不禁想起了自家女兒,哪怕再如何冷的心情,也瞬間暖了下來。

  對這種要求,夢不語自無不允,悠悠半彎下身子,小意的揉著許小愛的腦袋,難得展露慈柔的笑容。

  同時,夢不語順手修復了許小愛頭上的那支靈簪,又囑咐了這小姑娘許多。

  自然是作為婦人的,那些過來人的經驗。

  以後與道侶相處,貴在真心與體諒,日常生活里,難免有磕磕絆絆,但要及時真誠的溝通,並且大度體貼一些……

  「那小和尚的封術,半日後就會自動解除,你不要憂心……」

  不即刻解除,自然是擔心他繼續『亂說』。

  隨之,夢不語送走了兩人,頗有感慨,也悠然舒了口氣。

  若是剛才,凡塵產生了懷疑,即刻解開她的封術,詢問那小和尚當時發生了什麼,她恐怕就真的百口莫辯。

  好在現在沒有了人證……

  直到回過頭,看見靜靜站在白色鷺草之上的凡塵,他面帶寧靜的笑意,夢不語便知道她的算盤打空了。

  凡塵根本就不需要詢問,甚至不需要證實,就大致推斷出了許多可能,想到了其中較為切合的一種。

  畢竟活了漫長的歲月,又是他如此熟悉的妻子,凡塵想要猜透夢不語,在容易不過。

  「那場法事,是怎麼回事兒?」

  凡塵笑意盈盈的接近夢不語,將臉頰靠的極近。

  兩人之間的關係,是世間最親密的關係,這種舉止按理不應讓夢不語心慌,但耐不住她此刻實在心虛。

  況且凡塵寧靜的眼瞳中,蘊著的促狹情緒極具魄力,加之壓下來的氣勢,瞬間讓夢不語弱氣了數分。

  「沒什麼,那小和尚記錯了人……」

  依舊是剛才的借口。

  「可他說的很清楚,你想給我做一場法事?」

  凡塵的聲音低沉,頗具磁性,尤其是強壓著笑意的模樣,更是令夢不語覺得又惱又羞,心中滿是鬱郁的憤慨。

  偏偏此事,是她沒道理,也硬氣不起來。

  這一瞬間,夢不語忽然有些羨慕,無論是魅煙行還是自家女兒平日看的戲本子里,那些故事中的姑娘們的任性。

  無論有理沒理,她們永遠都不會錯,不會陷入她這種窘境。

  「我……沒有。」

  夢不語難得撒了個小謊,眼神悠悠偏開。

  凡塵貼的更近,將她柔軟的腰肢攬在了懷裡,溫潤的氣息直接壓在了夢不語的鼻尖前。

  「剛才是誰還在教小輩?夫妻貴在真誠?」

  嗯?

  凡塵的笑意已經藏不住,乾脆不藏,而且他已經攬住了夢不語的腰肢,對方已經毫無可退。

  這是二十年來,凡塵發現的夢不語的『弱點』之一。

  只要摟住她的腰,悠悠壓上去,手掌偏而用力,平日里在如何冷靜的她,也會變的小意柔軟許多,如尋常人家妻子嬌羞時的小女兒態。

  「你、你不許在欺負我了……當時我確實有些問題……但那是因為我很難過。」

  歸根結底,這還是凡塵最先的錯。

  見此,凡塵自然不好在欺負她,但機會難得,總得討些便宜。

  「可做錯了事情,是不是應該受些懲罰?」

  比較甜蜜的懲罰。

  聞此,夢不語自然知道,這傢伙又不正經了,心中卻也緩了口氣。

  她悠悠的看了他一眼,眼眸中頗有嗔怨。

  有清風揚起,吹動秋季的味道,兩人腳下的白色鷺草也向東搖動,很是好看的不知名小花,星羅棋布點綴其間。

  夢不語難得踮起腳,主動將唇印了上去。

  蜻蜓點水一般,好似初嘗情的小姑娘。

  凡塵覺得愈加有趣,摟著她遠遁雲空,離開了這方山崖,臨至深山,尋了一處多年無人的小廟。

  方圓百里之內,沒有任何人煙。

  「已經成親了這多年,連孩子都給我生了兩個,怎麼而今越來越靦腆了?」

  顯然,他對於夢不語的『道歉』很不滿意,極力要求另一種形式的道歉。

  「你、你想如何?」

  夢不語冷眉低語,頗有些咬牙切齒的模樣。

  若是這傢伙在過分些,她說不得還真的會給他做一場法事。

  凡塵沉思片刻,悠悠側在夢不語耳畔,輕聲道了一句,只有夢不語能聽清。

  剎那,荒廟內寂靜了許多。

  「你想死嗎……」

  她羞惱的瞪著凡塵,卻被凡塵桎住,發現之後根本沒時間在說話。

  ……

  ……

  東土偏暖,入秋的風也不算冷,吹在身上涼爽宜人。

  許小愛悠悠揚著頭,像是一隻驕傲的小狗,負著手蹦蹦跳跳,心中歡快的就像是藍天上的雲,游啊游。

  「你、你今天不許洗我的頭!」

  不知想到了什麼,許小愛驀然回身,霸氣絕倫的踩著一塊碎石,如同警告星辰大海一般伸出手指。

  指的自然是跟在她身後的法鳩摩小和尚。

  法鳩摩小和尚,正緊緊的替許小愛抱著粗又長的青色尾巴,防止尾巴總是拖在地上,被弄太臟。

  奇異的是,雖然許小愛的蛇尾巴布滿了青色的細小鱗片,但莫名的很軟,與撫摸雛鳥的羽翼,感覺很像。

  肉呼呼的,暖暖軟軟的,偶爾用手掐一下,還會害羞的扭動。

  總感覺以後和她成親后,這條尾巴的用處會很多,無論是實用性,還是觀賞性,恐怕都有大幅提升。

  聽到許小愛奶凶奶凶的警告,法鳩摩頓了頓。

  暫時遺憾的停止了思考,關於許小愛尾巴的一百零八種用法,然後無奈且寵溺的,伸出了一根手指。

  一天之內,他不會洗許小愛的頭。

  反正這丫頭才洗過頭,滿頭秀髮柔順油亮,暫時清爽的很,但明天若許小愛還不洗頭,他自然就不客氣了。

  左右他們在硯山之時,就已經朦朧的確定了關係,他偶爾可以採取一些比較『強硬』的手段。

  聞此,許小愛不滿的撅起了嘴巴,從喉嚨發出呼呼的威脅聲。

  但她也知道這些對法鳩摩小和尚沒用,一小會兒后,呼呼聲弱勢下來,變成了哀求聲。

  最後變成了妥協的聲音,藏這些委屈與不滿,甚至還想用尾巴繼續抽小和尚的屁股。

  「壞人,就知道欺負人家……」

  法鳩摩無奈的嘆了口氣,可惜還不能說話,於是拍了拍許小愛的尾巴。

  表達的意思很簡單。

  那今晚,還用我給你洗尾巴嗎?

  好像是討好的意思?

  許小愛叉著腰,又神氣了起來,眼眸中滿是得意洋洋。

  這是兩人自硯山之行,關係進展之後,許小愛允許法鳩摩小和尚做的事情之一。

  每天替她清洗蛇尾巴。

  畢竟她白日里要拖著尾巴走路,修為境界還不高深,不可避免的會沾染許多泥土與雜草,到了晚上就會變髒。

  所以平日除了太髒的路況,需要法鳩摩替她抱著尾巴走路,每夜入睡之時,也會讓法鳩摩替她擦拭乾凈尾巴。

  雖然許小愛往時,自己用凈水訣就能搞定,但而今有了未來道侶,這些事情依據幽憐谷傳統,便交給了未來道侶。

  許小愛以前,還不太明白這個傳統的意義,直到親自嘗試過之後,方才終於理解。

  有助於增加雙方的信賴感與默契,能夠加深羈絆……最重要的是,真的很舒服。

  無論是法鳩摩抱著她的尾巴時,所做的那些小動作,還是替她清洗尾巴時,手指輕輕劃過鱗片與肌膚……

  都會讓她產生一種,極其舒服且微妙的感覺,哪怕稍涼的夜晚,身子也會瞬間暖起來。

  這是仙法嗎?

  許小愛害羞了片刻,連忙點頭。

  「尾、尾巴還是要洗的,女孩子就應該乾乾淨淨的……」她緋紅著臉頰,吞吞吐吐道。

  「不、不過今天,你、你只許洗到我尾巴的三分之二,不許洗到尾巴根……」

  手也不許作怪。

  不知為何,許小愛聲音漸弱,沒有將話說完。

  好似是擔心法鳩摩小和尚當真。

  她其實……心裡還是有些期待對方戲弄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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