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1章 就挺尷尬的
醫院電梯等候區的走廊間。
藏月一襲月牙白色的冰絲料褂袍,烏黑的披肩發不扎不束,柔順如絲般順滑,垂落在臉頰兩側,白裡透紅的肌膚上,隱隱有窗外斜灑入的晚霞光絲浮動。
他凝著顧煙蘿,輕描淡寫的說著替德萊斯「求情」的言語,長眉若柳,眼帘下,那雙震人心魂的陰柔桃花眸,有些黯淡。
他口中的「他」,自然是德萊斯。
藏月見顧煙蘿靜默,沒有回應,有些遺憾,唇瓣緊抿下垂,「不可以嗎?我不想讓你為難,如果不行……就當我沒問。」
藏月刻意和顧煙蘿保持著一定的距離。
「所以,這就是你突然來找我的理由。」
顧煙蘿恍然大悟,為了德萊斯。
「嗯,方才和他一起在超市購物,但是中途起了爭執,我不想他每天東躲西藏,提議讓他跟我回歸墟山,可他誤解我,以為是我覺得和他一起丟人。」
所以,他來了。
顧煙蘿輕笑,「倒也不是不可以,只是你懂得,這很難,難比登天,德萊斯從前做過的事,損害了這個國家的公共安全,這個國家的利益核心,這不是隨隨便便一句話便可以解決的。」
「你來這替他求情,他知道嗎?」
藏月搖頭,無言。
「你愛他嗎?」
顧煙蘿找了個可以說話的地方,和藏月站在窗口。
藏月沉默半晌,搖頭,「我不知道那是不是愛,我只知道,從沒有一個人,會把我當孩子寵……這和從前對你執迷不悟時,是兩種截然不同的感覺,」
藏月細聲柔語,低眉垂眸,他自己可能都未察覺,在提及德萊斯的一切時,他嘴角,勾勒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淡笑。
「會吵架,會生氣,會委屈,睡醒睜眼,他要是不在,我會怕他是不是不告而別了……」
「獨當一面慣了,才發覺,被保護的感覺,很奇妙。」
「這樣算嗎?」
藏月天真的側轉頭,凝著顧煙蘿,陰柔絕色的桃花眸彎起,美的不似真人。
顧煙蘿哼笑一聲,無奈搖頭,「你這樣,會被他誤會是不是只是依賴他,一味的索取,而不是真正的愛他。」
「嗯,他總是這樣想。」
「可你能夠為了他來求我,就足以證明,他在你心裡,是有位置的。」 .
德萊斯和藏月之間,因為感應咒,能夠感受到彼此所在的位置和方向,他見藏月沒有回家,一路找來了醫院。
顧氏財閥的醫院,他想都不想也知道。
藏月來找顧煙蘿了。
就在顧煙蘿和藏月站在床邊,聊的甚歡之際。
一抹狂烈兇悍的黑影,從窗外凌空踹碎玻璃,躍身進入。
破碎玻璃迸濺,德萊斯穩穩落地,戴著口罩墨鏡鴨舌帽,一闖入,冷血的揚起手臂,不由分說的用力掐住了藏月的脖頸。
「所以你還是背著我來找她了?」
「為了什麼?她進醫院?你緊張她?」
藏月被突如其來的手扼住,一口氣沒喘上來,難受的輕嚀了一聲,陰柔迷人的桃花眸浮起水光,輕蹙眉頭,沒有掙扎,但也不解釋。
有人闖入戒備森嚴的住院區。
顧鴻鷹安排在這保護秦無妄的保鏢,一時間收到風聲,一窩蜂湧了過來。
可顧煙蘿卻忽然抬手,示意他們不必上前。
「沒事,我在這,不必大驚小怪。」
說罷,顧煙蘿揚起手,清脆的扇了德萊斯一巴掌,「你她媽有什麼毛病?跳窗進來不分青紅皂白就對他動手?都不問問他來找我做什麼?擅自臆斷?」
破碎的鋒利玻璃片,飛掠間,擦過藏月細嫩白皙的頸側,頃刻劃出了一道不深不淺的血痕。
藏月悶哼了一聲,傷心低垂下眼眸,也不掙扎,墨發披散半遮側顏,眼尾卷翹的扇形睫毛,微微輕斂,那弧度極為好看,撩人極了,尤其是此刻悶聲不響陰柔可人的樣子,很是楚楚可憐。
「都流血了你還掐呢?」顧煙蘿憤然的剜了德萊斯一眼。
儘管德萊斯怒不可遏,可他偏過頭,見藏月脖側不斷滲血,倏然鬆了手,劍眉緊蹙,狂躁且兇狠的上手,粗魯的擦拭著藏月細皮嫩肉的脖側。
藏月的性格,便是如此,悶聲不響,什麼都憋心裡。
哪怕解釋就能化解的事,非得憋著一言不發。
德萊斯耐心全無,又用指腹很大力的去擦拭藏月的傷口,毫無溫柔可言。
這傷口得處理,玻璃劃得不輕。
可德萊斯卻硬拽住藏月的手腕,「跟我走!」
那力氣大的,幾乎讓藏月感覺手腕要斷了。
「你捏疼我了……」藏月低著頭,柔聲細氣,帶著點哭腔,「放手!」一瞬,他用盡全力,甩開了德萊斯粗糙的大掌,頭也不回,轉身匆匆快步離去。
他朝著秦無妄病房的方向,逃了,拒絕和德萊斯交流。
「有病。」顧煙蘿兩眼望天,送了德萊斯一個白眼,「吃醋不是你這麼吃的,做人要講道理,我都結婚了,他還不至於為了我專程來醫院,更何況住院的是秦無妄,又不是我。」
德萊斯陰沉煩躁的盯著顧煙蘿,「你又沒當過舔狗,你怎麼會知道我的難處!」
「他為了你,專程來求我想辦法把你弄出帝國入境黑名單,不用偷偷摸摸過日子,白瞎了他一片苦心,你就這麼對他?」
顧煙蘿三言兩語,德萊斯猛怔,如硬物重鎚擊腦後,鋒利的薄唇半張,不敢置信的震驚。
彼時。
藏月獨自闖進了秦無妄的病房,桃花眸中含著淚花,脖間滲出的血,染髒了衣襟。
秦無妄仰躺在病床上,身上蓋著醫院的被子,渾身無力翻個身都費勁,聽聞藏月來了,還在等著顧煙蘿帶他進來,打算調侃調侃他。
所以眼見著藏月走進來,秦無妄揚起劍眉,嘴角輕佻,笑的戲謔,「瞧瞧,這不是我乖兒子來了。」
藏月哀怨憤然的剜了秦無妄一眼,可又怕自己情緒不佳,失態紅眼的模樣被人笑話,當即走到秦無妄病床邊,捲起秦無妄身上的被子,抱走了。
他轉身躺到了沙發上,蜷縮起,蒙住自己,將自己里裡外外裹嚴實,誰也不理,一點點小聲細細的抽噎著。
那會兒,秦無妄身上,也就只有一條內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