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8章 我橫跨赤道,穿越大半個地球,回到你身邊
莊園外雨聲淅瀝,前廳中陷入安靜。
精美水晶燈盞閃耀著光亮,將華麗廳堂內的一切,襯得熠熠生輝。
顧筠爵居高臨下的注視著坐在樓下地毯上狼狽不堪,卻朝笑容燦爛的少年,綳起的嘴角緊抿,漫著難以接近的強大氣場,可灰暗無光的瞳孔,漸漸燃起死灰復燃的灼亮,微妙的變化,還是出賣了他。
他站在二樓,上下端詳了溫斯洛少頃,目光最終鎖死在溫斯洛大面積感染化膿,纏著濕透紗布,滲出血水的小腿。
他眸光緊縮,心口微痛,呼吸一窒。
下一秒,睡袍下擺盪出弧度,顧筠爵快步奔走下樓,來到溫斯洛身邊,半跪下,試圖把人抱起摟在懷中,細細查看他小腿上的感染傷。
可溫斯洛卻往後縮了縮,清澈的淡藍淺瞳,乾淨的純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身上,太髒了。」洗乾淨抱啊。
顧筠爵不理會,竭力抑制自己欲爆發的脾氣,強硬的將抱起溫斯洛,轉身就往樓上走,順道朝佇立在那待機的機器傭人,命令道:「喊醫生去我房間。」
溫斯洛微微一怔,煙媽家裡,是沒有醫生駐紮的,為什麼會有醫生?
可他思維跳躍,轉念一想,反正顧筠爵衣袍都髒了,不抱白不抱。
於是,他伸手緊摟住顧筠爵的脖子,臟黑還被曬掉皮的臉頰,貼向男人染著病色的臉龐,起皮的唇瓣輕啟,舌尖就勢舔了舔顧筠爵的耳垂。
呼吸噴洒在耳垂的一剎那,顧筠爵猝然心悸,抱緊溫斯洛的手臂,凸起了青筋。
顧筠爵蹙眉:「怎麼。」
像神話中銀髮天使,最終回到了凡塵間年輕帝王的懷抱。
溫斯洛附在他耳畔,尾音平調,閉眸低喃:「我想你。」
顧筠爵沒有說話,有些鐵石心腸,不為所動,像是在久久不散的氣頭上,眼底深處,又藏著無盡的擔憂和痛心,百感交集,絞得他心口又開始隱隱糾痛。
溫斯洛見顧筠爵沉默,沒有回應,下巴磕在他肩頭,無精打採的望著身後走廊不遠處,快速跟來的一群醫生。
你不想我嗎?
你到現在,只和我說了兩個字。
他又想,家裡醫生護士,是真的多,都快趕上一個科室了。
顧筠爵咬著牙,走入寬敞奢靡,瀰漫濃重藥味的華麗卧室。
他俯身溫柔的將溫斯洛放在床上。
卻在下一秒,因心口突發產生的劇烈絞痛,彎腰撐住床沿。
一群醫生尾隨而至,紛紛上前扶住顧筠爵。
「四爺,千叮嚀萬囑咐過您,這段時間,只能卧床靜養的!勞力費勁的事,絕對不能做。」
「葯呢!拿葯。」
「先躺下。」
……
顧筠爵推開了身側的醫生,捏過又一名醫生遞來的心臟藥物,吞服后,深吸一口氣,低沉道:「無妨。」
他在床沿坐下,側身摟過半躺倚靠的溫斯洛,讓他靠在自己懷裡,眸光威嚴的投向幾名醫生,「替他處理下腿上的傷。」
溫斯洛有被方才的境況嚇到。
他捕捉到了顧筠爵眼底稍瞬即逝的痛苦。
他盯著床頭放著的一瓶瓶葯,盯著上面的英文……
全都是術后恢復,又或者是心臟方面的藥物。
他依偎在顧筠爵肩側,被雨水沖刷過,還算乾淨的溫熱掌心,小心翼翼的探入顧筠爵的睡袍衣襟內,觸上他心口的位置。
他的尾音,漫著難過,隱隱透著擔心和不解。
「你怎麼了?」
顧筠爵的目光,鎖在溫斯洛紗布被拆開的小腿上,大面積的紅腫膿血,觸目驚心。
他握住溫斯洛貼在他心口的手,緩緩閉上眼,心口憋著的隱怒,在見到那大片傷口的剎那間,煙消雲散,只是低沉沙啞道:「我病了。」
「什麼時候?」
「得知你死之後。」
溫斯洛無言以對,莫名內疚,他依舊不會安慰人,只能學以致用,舉一反三,用從秦無妄那學來的「本事」,低垂下頭,撩開顧筠爵的睡袍衣襟,鼻尖擦過他心口的肌膚,唇瓣貼向顧筠爵心跳如鼓點的心口,輕輕的吻著。
顧筠爵低眸,猝然緊攥床沿的被單。
偏偏這時,一名專心清理傷口,習慣隨口吐槽的醫生,叨叨了句:「這傷,怕不是拖了大半個月,早點處理,哪可能嚴重成這樣,爛掉的肉得剜了,感染太嚴重了……」
「怎麼弄的。」顧筠爵聽得揪心,迫使溫斯洛仰起頭,看著自己,逼問。
「船沉了,逃生的時候,腿被撕裂的鐵皮割傷……我說過,我想你了,想快點見到你就……」拖了那麼久。
傷口的確很嚴重,可溫斯洛只是讓瑟曦去藥店隨便買了點消炎藥和碘酒和紗布,草率的處理了下。
德萊斯本可以抓一名私人診所的醫生,替他處理。
可這要耽誤好幾天的行程。
「你記不住我的號碼?為什麼不找我去接你。」顧筠爵沉下臉,盯著溫斯洛被曬脫皮的小臉,這得在外面遭了多少罪,才像流浪兒似的回家?
「……」
不是沒有想過。
他和瑟曦,一度想找顧筠爵和蕭零。
可是他們不可以。
魏殊途是被送入逃亡帝國關押的「帝國死刑犯」,雖然他的檔案上,已被證明死亡,可如果真讓顧筠爵他們,聲勢浩大的來接他們,太容易暴露,恐怕對他不利。
還有德萊斯,這人雖然和他們不是一路人。
可這一路,如果沒有大佬相罩,他和瑟曦暫且不說,魏殊途是萬萬不可能還活著的。
德萊斯被永久禁止進入帝國,又和他們老大「有仇」,顧筠爵、蕭零一旦知道德萊斯又回來了……難免不會做出點什麼。
有恩,就得報答。
於是,溫斯洛直接岔開了話題,忍著傷口清創的痛,淡淡道:「我橫跨赤道,穿越大半個地球,翻山越嶺,拔山涉海,夜以繼日,就為了回到你身邊,這種毅力,不值得誇獎嗎?」
「以後,不準拿詐死瞞騙我。」
「唔,要是真死了呢?」
我們沒辦法預測明天意外是否會降臨。
也不能保證,能活到何時。
「無妨,我爸兒子多,不缺我一個。」
「……」 .
蕭零抱著魏殊途,身旁跟著落湯雞似的瑟曦,一起送魏殊途去乾淨舒適的卧房。
他費解:「你們為什麼……不打電話求援。」
瑟曦冷冷糊弄:「因為,酷。」要打早打了,一個在逃犯,一個死刑犯,誰敢打電話求援,瘋了嗎。
說著,她回頭張望。
話說……
德萊斯跑哪去了?
剛到家,就不見他人。
瑟曦倏然想到什麼,呆住,掉頭就跑。
不好!月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