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6章 災難給我，幸福給他
有了上一次的慘痛教訓。
顧煙蘿自然換上了無菌服，陪同秦無妄一起進入手術室。
麻醉師、男護士、手術助理，全都是顧煙蘿前一日精挑細選，層層把關，薪酬到位，簽署保密協議，護送上島嶼的美帝國醫療精英。
鴉雀無聲的手術室內，無影手術燈打開。
氣氛莫名有些……奇怪。
全麻前，秦無妄一臉生無可戀的睜著眼，匪夷所思的注視著身旁的機械管家阿爾法。
他做夢都沒想到，有朝一日，會是這廢玩意兒毛遂自薦，說服顧煙蘿，給他做手術。
「我不會當場去世的，對吧。」
秦無妄開始放空自己，不斷給自己洗腦，接受這個現實。
逃不過了，逃不過了，但……
自打廢狗誕生，它就沒做過幾件靠譜的事。
干架逃跑、臨危叛逃、出事就哭、愛幫倒忙、犯錯就跪……
秦無妄凌亂了，猛地坐起身，「不如我們再想想其他辦法。」
阿爾法已經關閉了【情感系統】。
它無情的用力將秦無妄摁回手術台。
它身穿大號手術服，全身鋼鐵消殺，居高臨下，機械眼漠然的注視著秦無妄，眼球迸發出掃描藍光，刻板僵硬道：
「你在害怕，主人。」
「主人，你要明白，創造出我的人，是你，質疑我，等同是在質疑你自己是否是個廢物，畢竟，廢物只會製造廢物。」
秦無妄：「？？？」連我一起罵？誰教的？
阿爾法重新走至消毒機前，謹慎的重新給機械手消毒，又生冷道：「手術失敗的幾率，低於百分之二十。」
「所有可能會發生的術中意外，我都一一找到了應對方案。」
「比如術中意外斷電，應急電力系統會立刻啟動。」
「術中發生血氧降低，心率異常，我會立刻為您注射專門為您製作的急救藥劑。」
「術中有人闖入，試圖製造混亂，我會從源頭切斷事發性，在手術開始的那一刻，手術室外圍將被激光束線封鎖，靠近者即燒融。」
「……」
阿爾法耐心的列舉了所有的意外可能。
甚至連最刁鑽的角度……也料想到了。
秦無妄啞口無言，但黑眸冷眯，轉念一想，道：「你要是手術中途死機了，我……」
「怎麼辦」三字還未說出口。雙手抱臂站在一旁的顧煙蘿，微微蹙眉，她眸光凌厲的看向麻醉專家，「給他上藥。」
麻醉專家聞聲，立刻將吸入式麻醉的面罩，罩在了秦無妄的臉上，按照精確計算的劑量，一點點讓秦無妄吸入。
在秦無妄委屈又無助的目光下，顧煙蘿深長的嘆了口氣，「你乖，我在這把關，不會出事。」
連說話的機會都沒了，十幾秒后，秦無妄陷入了深度沉睡。
顧煙蘿還是冷冷問了句：「你死機怎麼辦。」
阿爾法神態木訥僵硬，回答：「主人神經性緊張，他有病，他忘記製造我之初，給我加入了防死機的機制，我根本不會死機。」
顧煙蘿：「……」
機械管家話音落下的那一刻。
隨著手術無影燈全部打開。
手術室內，頓時響起一首貝多芬充滿緊張嚴峻和悲愴激烈氣氛的《命運交響曲》。
所有助理醫生，都被嚇得一激靈。
顧煙蘿一聽阿爾法自動播放的鋼琴曲，無語閉眸，扶額低頭，「換一首…」你媽放這首會讓人覺得秦無妄要死了。
「哦，好的。」阿爾法已經穿刺秦無妄的右側股動脈，將介入手術使用的顯微鏡微導管精確的一點點放入。
因為腦動脈瘤的位置危險且深。
所以這場手術，將長達十多小時之久。
音樂被切換。
旋律優雅，平易優美且飽含詩意的肖邦《降E大調夜曲》緩緩響起。
漫長的持久手術，正式開始。
下意識的緊張感，如電流般流竄過顧煙蘿的每一根神經。
她伸手，輕握住秦無妄無力搭在那的冰冷的手指，低眉垂眸，像是在祈禱。
災難痛苦，由我承受，就夠了。
上帝，如果你聽到我的禱告。
那就讓他健康快樂幸福的活下去。
……
一周后。
阿曼島山頂的古堡中。
精美華貴的法式圓拱形玻璃窗外，金色陽光穿透而入，揮灑在朦朧的法式宮廷床幔上，奢靡的卧室中，四盞水晶燈折射著鑽石般閃耀的光彩，純白的窗帘隨風輕飄。
卧室內的布藝沙發座處，圍坐著幾名西裝革履的外國企業高層人士。
哈迪坐在單人沙發，姿態冰冷，戴著尊貴戒指的手，搭在扶手上，一手扶額斜倚，花邊領的復古緞面黑襯衫，襯得他滿頭如羊毛卷般的金髮，奪目如金絲。
「沃頓的總裁職務已被完全解除，所有密碼許可權刪除，但是目前總裁位置空置，我們沒有更好能夠坐鎮SCP全球業務的人選。」
「沃頓現在生死不明，沒有任何下落。」
「Y總手裡掌握的證據，包括那顆人頭，還有怪物的舌頭，以及涉嫌殺害勞倫斯博士的嫌疑，真公布出去的話，恐怕對SCP會造成極大的不利，這件事……我們只能內部消化。」
「不如，請主席出山坐鎮吧？」
哈迪淺灰冷感的眸光，投射向坐在床邊搖椅上，拿書蓋著臉，左手和床上昏睡未醒「病人」十指緊扣的絕美身影。
搖椅微晃著，相當慵懶愜意。
「Y，你怎麼看。」
人前，哈迪只會喊顧煙蘿在SCP的代號。
「……」沒回應。
哈迪：「Y？」
依舊沒有。
哈迪起身，快步到顧煙蘿身邊，恰巧，蓋在顧煙蘿臉上的書本，掉落，「姐？」
顧煙蘿面無表情的睜開充斥紅血絲的眼眸，「沒聾。」
秦無妄重新恢復意識時，朦朧中，聽到了紛雜的議論交談聲。
感覺自己的右手被緊握，手指下意識的動了動。
顧煙蘿中斷談話，感覺掌心手指微動，驀然側眸，按下警鈴。
很快，一群身穿白大褂的醫生，奔走入卧室。
為首的醫生，立刻手拿醫用探瞳電筒，照射向秦無妄的雙眸瞳孔，檢查腦動脈瘤手術過後，他的瞳孔收縮是否正常。
秦無妄陰鬱不安的揮開醫生的手，吃力的扯掉氧氣面罩，扔向醫生的臉，像被驚擾到，完全不配合，只是虛弱的往顧煙蘿身邊挪了挪，嗓音沙啞乾澀，睫毛輕顫連。
「抱……」
有力氣干醫生了。
順利通過第一道鬼門關。
顧煙蘿沒有笑容的嘴角，彎起明媚迷人的弧度。
「一天天給你嬌的。」
接下來，解決腦膠質瘤，才是最難跨越的生死關卡。
秦無妄悶哼一聲，側躺著，拽著被子，蒙住頭，蜷縮埋入了顧煙蘿懷中。
真香，還軟。
能醒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