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1章 我怕的報應，就是失去他
因翌日要做手術，秦無妄不能再進食，也不能喝水。
但約克主席宴請他們的晚宴，秦無妄還是出席了。
因為，他就想知道，顧煙蘿和那少年的關係。
一下午，他都情緒不佳，臉色病弱陰沉，心口像堵著一塊沉石，想到顧煙蘿除了他之外，第一次主動要抱別人，他便抑制不住的胡思亂想，心底戾氣無法控制時，甚至連手術都想暫緩。
晚間八點，古堡華麗的餐廳內。
仰仗顧煙蘿，陸星晚、勞倫斯博士他們一行人，竟能有幸和傳奇人物共餐，大家都盛裝出席。
適時，名哈迪的少年，推著一個空輪椅，出現在餐廳主位。
少年身穿復古的花邊領絲綢襯衫，筆挺的西裝褲，細軟的金色捲髮，顯得他冰冷俊邪的容顏，優雅而高傲，眼型深邃，眉宇飛揚，下垮的嘴角，顯得他極其刻薄，不近人情。
哈迪再次按下腕錶上的按鈕，光屏投射出約克主席的虛擬影像。
虛擬的約克主席，就像真人一樣，坐在輪椅上，正裝打扮，眼神威嚴，氣場鎮壓，蒼老的機械音，滌盪在堂皇古老的餐廳中，氣氛相當詭譎。
為什麼，又是虛擬的3D影像？
哈迪在顧煙蘿身邊的位置，正經坐下，不苟言笑，解釋道：「主席病重，無法下床，諸位請用餐，不必拘束。」
說著，哈迪細心的切好一份鵝肝，遞到顧煙蘿面前。
恰巧，秦無妄也切好了牛排，給了顧煙蘿。
結果……
顧煙蘿同時接過秦無妄、哈迪的餐盤，將牛排和鵝肝，一起倒入哈迪的餐盤內。
她左臂搭在秦無妄的椅背上，感覺秦無妄情緒愈發鬱結低落，指腹緩而慢的捏著他後頸的軟肉，安撫著他，朝哈迪道：
「他明天要手術，今天吃不了任何，我也就不吃了，你自己吃。」
哈迪點點頭，泰然自若，慢條斯理吃了起來。
秦無妄被捏的渾身酥麻，頭後仰，靠在椅背，「煙煙，會癢……」
正因為顧煙蘿尺度拿捏的太好。
既無法讓人加深誤會，也無法讓人解除懷疑。
秦無妄愣是鬧不起來。
只能憋著，等一個解釋。
一頓晚餐，吃的人頭皮發麻，背後汗毛豎起。
陸星晚、楚君淮寥寥吃了幾口，就放下了。
那些跟著勞倫斯博士前來的腦科權威，吃完后，紛紛低頭沉默。
因為。
那道虛擬投影形成的約克主席，自始至終，全程保持一個姿勢，銳利森寒的眸光，盯著他們所有人，一言不發。
那眼神，沒有生命力，沒有溫度，讓人毛骨悚然。
晚餐用完后。
約克主席的虛擬影像，自動消失，神秘而詭異。
而很快，偌大的古老餐廳內。
傭人紛紛離開，古銅金門關閉。
裡面，只剩下未走的顧煙蘿、秦無妄，還有用完晚餐后，正用餐巾擦拭嘴角，舉手投足漠然冰冷的哈迪。
顧煙蘿左臂摟著秦無妄的脖子，手指順著他的衣領，就勢探入了秦無妄的胸肌，右手捏著高腳杯，晃著杯中酒，性感的紅唇妖嬈彎起。
「哈迪，叫姐夫。」
少年面無表情，驀然側眸，越過顧煙蘿，看向俊若神祗的秦無妄。
復古昏黃的水晶燈下，少年的瞳孔，竟是罕見的淺灰色，折射著神秘迷人冰冷光彩。
無旁人時，他很聽顧煙蘿的話，喚了聲：「姐夫。」
口音並不標準，但看來是練過了。
秦無妄微挑眉，陰鬱邪冷的鳳眸，閃過一絲錯愕，早前心底壓抑的猜忌和懷疑，一瞬間，煙消雲散。
所以，這就是代替不了的關係。
明天一早，秦無妄就要進手術室了。
儘管無盡的擔憂和濃重的不安，在心底泛濫。
可她明白，她不能表現出任何異樣的情緒。
她要撐著，也必須冷靜，堅定信念。
她早感覺到秦無妄情緒低落，鬱鬱寡歡，生怕對他的病情造成影響，只得藉機會，支走所有人，澄清她和哈迪之間隱藏的關係。
「放心了？肯好好手術了？」
顧煙蘿輕捏了下秦無妄緊實的胸肌紋理，調笑的凝視著他。
「嗯？我什麼時候，做過移情別戀，讓你傷心的事？」
秦無妄唇色蒼白，倚靠在顧煙蘿肩頭，病色憔悴的淡笑，低聲呢喃：「是我多想了，我總是這樣，懷疑這，猜忌那，好煩這樣的自己，你會煩嗎？」
顧煙蘿拽過秦無妄的脖子，落下了唇，緊貼碾壓，氣勢懾人。
她答：「不。」我把所有的耐心，都給了你。
我只怕失去你。
是，我也會怕了。
沃頓說的沒錯，你就是我的，致命弱點。
哈迪眼神微妙的盯著空空如也的輪椅。
他聽聞秦無妄的話，冷靜而理智的分析，安慰道：「腦部腫瘤疾病，通常都會影響精神和情緒，這不是你的問題，我要是你，我會把問題和麻煩，全部拋給她，畢竟，她是個相當強大的人，精於解決各類麻煩。」
一聲姐夫，喊得秦無妄心底舒暢。
「煙煙，是不是得送他點什麼？」
哈迪撥弄著指間，象徵身份地位的寶石戒指，天生高貴，高傲冰冷，「我，什麼都不缺。」
可他孤獨黑暗的眼神，出賣了他。
明明尚且年輕，可靈魂卻似乎在一點點枯萎凋零，如鯨落沉入海底，如經久不見陽光，喪失了生命力。 .
古堡內乾淨華麗的客卧中。
深夜，顧煙蘿單手扶額，輕拍著秦無妄的後背，哄他入眠。
阿爾法像門神一樣，杵在床邊，寸步不離秦無妄。
房門敲響三下，哈迪應聲入內。
他親自給顧煙蘿送來了乾淨的換洗衣物、日常用品、術後備用的護理必需品。
「都檢查過了，沒人動手腳，你不妨再查一遍，謹慎點也好。」
哈迪像是極其了解顧煙蘿，心知她疑心極重，提醒道。
「沃頓最近的動向，全部對外保密，他像是有大動作，如今SCP上下，他的權力，太大，不止是你，連我都查不出他到底想做什麼。」
顧煙蘿低柔的吻在秦無妄熟睡緊閉的長睫上。
所有的溫柔，全給了他一人。
她指腹摩挲著秦無妄的俊美蒼白的臉頰，恍若未聞，只是忽然問——
「哈迪，你相信報應嗎？」
樣貌俊絕的少年微怔，淺灰的瞳孔，暗含複雜，點頭，「……或許，是有的，壞人終將得到懲罰。」
顧煙蘿低眉垂眸，頭埋入秦無妄脖間，自嘲：「我不是什麼好人，可我心裡住進了一個人。」
「我怕的懲罰，是失去他……」
這個人，把她拉入了萬丈紅塵。
如果因為她，而最終走向死亡。
她甚至不敢去想這後果。
因為每每想到會失去，心都會痛的無以復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