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五章湘綾,你是在害怕什麼?
刺下的匕首停在半空中,風滄瀾滿目寒霜的視線隨著掐著她手腕的手臂上移。
她犀利的視線冰冷徹骨,「放開!」
二人四目相對,一個滿目嗜血戾氣,一人桃花眼噙著擔憂。
「綾兒,你答應我待她誕下孩子再做處罰。」
「現在這是做什麼?」雲琊淡紫色的瞳仁眸色不深,擰眉看著風滄瀾。
「我答應,可沒說一定能做到!」
「現在我反悔了!」
她千算萬算,故意避開雲琊沒想到竟然還是在關鍵時候趕來了。
還真是對得起,仁心仁善的名稱!
「況且……我說的是關押,你確定那環境不是來牢里養胎的?」
「比她的宮殿都有過之而無不及!」
「這是關押?是懲罰!」風滄瀾揚手一揮,甩開雲琊握住的手。
陰冷視線撇去,白墨伊滿目驚恐撐著地上蠕動搖頭,「師尊你陽奉陰違,還不允許我反悔嗎!?」
「綾兒……」雲琊白色眉頭輕皺,淡紫色瞳仁微動注意到滿臉慌亂恐懼的人,「她懷有身孕,需要一個良好的環境。」
「管我什麼事!?」
風滄瀾陡然抬頭,厲斥道,「我同意誕下孩子之後再嚴懲,已經是最後的底線!」
「你竟然讓她在牢里養胎!」
「你告訴我!」風滄瀾直指癱坐在地上的白墨伊,「她在這牢里,除了不能出去跟在外面有什麼不一樣嗎?」
「綾兒……」雲琊嘴唇微抿,看了一眼白墨伊嗓音輕和,「她如今正在孕育生命,孕育生靈是偉大的。」
「不能……」
「不能!?」風滄瀾怒吼聲變大,「不能什麼?」
「雲琊!你要做你的心懷天下,仁心仁德不要把這些強加在別人身上!」
「你能在知道她蓄意謀害徒弟時,而選擇隱瞞讓,給她一個好的環境養胎。」
「我不能!」
「我心狠手辣!我睚眥必報!」
她指尖拂過匕首,眸中笑容讓人背脊生寒,「所以,我要有仇報仇!」
「我可沒有師尊你這般仁慈的心。」
「風滄瀾!」君時瑜滿目猙獰陰狠,「你若敢傷綾兒分毫!我一定不會放過你!」
「哦?」她低眉含笑,笑容森森,「不放過?」
「我倒要看看,你怎麼不放過。」
「在牢房裡狂吼不放過嗎?」
她捏著匕首的手反轉,匕首刃朝下握著步步靠近白墨伊。
雲琊立馬上前一步阻攔跟前,「你就不能等,她誕子再懲罰嗎?」
「綾兒,她腹中畢竟是一個無辜的生命。」
「無辜!?」風滄瀾猛的抬頭,秋水眸中早已是猩紅一片,「她腹中孩子無辜,我的留滄呢!?」
「我的留滄就不無辜了嗎?」
「我的留滄……」提到留滄,風滄瀾聲音哽咽,瞬間紅了眼眶,美眸一層水霧,「我的留滄他才一歲,他那麼小,那麼可愛。」
「明明可以健康平安的長大!結果現在成了活死人!」
「他以前看著我都會笑,然後張開手讓我抱,現在……現在他不會哭,不會笑,成了一個能睜眼的活死人!」
「他何其無辜,就是因為做了我的孩子所以就有此大難!」
「師尊……你讓我等!」
「我等不下去啊!」眼眶的淚水都無法遮掩她眸中的悲痛,撕心裂肺又絕望的痛苦。
「我現在只要一想到我的留滄飽受痛苦,再看她能平安誕子!我就無法忍受!」
「我的留滄不好過!她休想平安誕下孩子!」
淚水滾滾而下,她凝視著雲琊,「你說……我能讓她高過嗎?」
風滄瀾哭的泣不成聲,雲琊心臟一抽一抽的疼。
心痛的幾乎快窒息,麻木到察覺到疼痛,一口氣沉在胸口。
那些勸解的話在聽完這番哭訴后,終究是未能說出來。
「師尊,未經他人苦,莫勸他人善。」
她捏著匕首握緊,步步逼近。
白墨伊搖著頭後退,護著腹部爬到雲琊身邊跪著,雙手緊緊摟住雲琊的腿。
那充滿了恐懼慌亂的眸子,噙著一層淚花。
「綾兒!你快起來!」君時瑜扒在牢門旁,看著湘綾跪在地上狹長的狐狸眼充血,握住牢門使勁搖晃,恨不得衝出來。
「嗚嗚……」
白墨伊摟住雲琊的腿搖晃,一副要說話的模樣。
雲琊手指一揮,白墨伊瞬間哭出聲,「師尊救救我……」
「救救我的孩子!」
「師尊……」
她跪在地上慌亂祈求,風滄瀾仰頭深吸一口氣,「與其求他,你還不如求我。」
「畢竟,我想做什麼,雲琊也阻攔不了。」
白墨伊摟著雲琊腿的手忽的鬆開,跪在地上朝風滄瀾使勁磕頭,「風滄瀾我錯了!」
「我真的錯了,求求你當過我的孩子吧!」
「我真的知道錯了!」
「現在知道錯了?」她咧嘴燦笑,狠絕四方,「一句錯了就能一筆勾銷的話,我殺了你腹中之子再跟你說我錯了。」
「是不是也行得通?」
白墨伊磕頭的動作一頓,視線通過凌亂的頭髮看著風滄瀾,就像是看到了魔鬼一般,哆哆嗦嗦后移。
「師尊……看在我們師徒情分上,你救救我。」轉頭向雲琊求救,他僵在原地神色複雜。
「綾兒!」
「綾兒——」
君時瑜扒著牢門搖晃,白墨伊卻從始至終沒看過去。
那一句又一句綾兒,彷彿一把利刃刺入她的胸膛。
不能再這樣下去!
再這樣下去,君時瑜一定會知道她不是湘綾!
不行!絕對不行!
她好不容易才得到君時瑜的心!
風滄瀾已經搶走了容瑾!絕對不能讓她把君時瑜也搶走!
「好!」百般衡量之下,白墨伊在孩子跟君時瑜知道真相當中,放棄了孩子。
「風滄瀾!」她仰頭望去,目光堅決,「是不是我的孩子沒了,就能讓你消氣?」
「如果是,我願意用我的孩子贖罪!」
「綾兒!你在胡說八道什麼!」
「不準!」
「朕不準!」君時瑜陰鬱的聲音狂吼,每吼一句白墨伊心尖就顫一下。
害怕自己小心翼翼藏起來的秘密,在嘶吼中被公之於眾。
白墨伊突然改口,態度詭異。
風滄瀾捏著匕首冷眸深眯,注意到她慌亂閃躲的瞳仁。
她慢慢蹲下身,目光深深凝視,「湘綾,你是在害怕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