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你是不是生我的氣了
「不。」
程甜搖頭，眼裡冷光冽冽：「她現在最害怕的就是張遠興，要是這件事讓席老爺子知道，他看在言言的份上，也會幫忙解決張遠興。這麼個大麻煩，我當然要讓顧曉曉繼續擔驚受怕，等到合適的時機，再給她一個驚喜。」
「畢竟，我也要讓她嘗嘗我當年的痛苦啊。」
燈光籠罩著她，卻彷彿遮不住她身上濃郁的陰影。
那是程甜靈魂里散發出來的黑暗，那是她刻在骨子裡的仇恨。
胡鯉比誰都清楚程甜當年吃了多少苦，她伸手抱住眼前泛冷的身子，臉上都是心疼。
「甜甜，我陪著你呢。」
她撫摸著手邊的頭髮，程甜感受到她的安撫，下巴靠在她肩上，咬著唇，什麼也沒說。
胡鯉猶豫了許久，還是試探道：「甜甜，你想要對付顧家，又想抱回大寶，席慕沉確實是最好的一條路。你當初拒絕席慕沉，到底是怎麼想的？」
「你別騙我說你對他沒感覺，我能看出，你對他還是不一樣的。為什麼不試試？」
胡鯉其實心裡挺支持席慕沉的，所以她不免多勸了兩句。
程甜卻搖搖頭：「我和他不可能的。」
胡鯉一愣，鬆開懷抱，眸光看著她：「為什麼不可能？你多次疏遠他，席慕沉都還是靠近你，而且他為了你，違抗過席老爺子，聽到你出了事，扔下會議就趕去救你，或許你可以相信他一次呢？畢竟以他這個身份，能為你做到這一步，說明他心裡是有你的。」
程甜看她一眼，然後自嘲一笑：「你看錯了，席慕沉對我根本不是喜歡。他只是不喜歡顧曉曉，大寶恰好又喜歡我，所以才提出這個條件。」
「胡鯉，你知道的，我不想拿婚姻當做交易。」程甜眸光很認真，隱約又夾雜著幾分低落。
胡鯉動了動唇，也沒法再勸下去了。
因為父母的原因，她知道程甜其實心裡恐懼婚姻，正常的戀愛她可能都不會接受，何況是席慕沉以交易作為條件的婚姻。
胡鯉心裡嘆口氣，忽然發現兒童房原本關緊的門露出一條縫。
她眸光微動，終是轉移了目光，安撫著閨蜜：「好了，你現在也別想這麼多。如果你覺得席慕沉只是想要交易，那你就遵循自己心意。反正我們一時半會兒也不會離開國內，而且人心這東西，也需要時間去鑒定嘛。」
程甜點頭：「嗯，顧家的事都還沒解決呢，我哪有時間想結婚的事啊。」
胡鯉又安撫了幾句，見程甜情緒緩和了不少，才看了看手機，「時間不早了，你早點休息，我回去了。」
「好，路上小心。」程甜起身送她。
胡鯉出了門，將車開了一段路，忽然停下來，給幾個崽崽們打了連線電話。
遠在國外的二寶和四寶先接了電話，五寶和貝貝似乎猶豫了會，才加入進來。
「乾媽。」五寶小聲喊。
胡鯉點著下巴道：「剛剛你們是不是偷聽到了乾媽和你們媽咪的對話？」
五寶心虛地一笑：「被乾媽發現了。」
胡鯉道：「既然你們聽到了，那告訴乾媽，你們還想要爸爸和你們媽咪在一起嗎？」
五寶和貝貝不說話了。
四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憂鬱的眸子看了看大家，「一家人不就應該在一起嗎？」
二寶也道：「是啊，我還等著和大寶一起比武呢。如果媽咪和爸爸分開，那我們是不是以後不能和大寶在一起了？」
貝貝突然咬了咬嘴唇，聲音軟乎乎道：「爸爸對貝貝好，對哥哥也好，貝貝想要爸爸。」
五寶小聲道：「我也想。」
胡鯉嘆口氣：「乾媽知道了。其實幹媽覺得你們爸爸也不錯呢。但現在有個問題，就是你們媽咪覺得爸爸不喜歡她，所以你們有沒有什麼方法讓他們兩個人有機會多多接觸呢？」
五寶搖頭：「媽咪已經知道我和貝貝在撮合了，我們再做，媽咪會不高興的。」
「是呀是呀。」貝貝附和道。
二寶撓撓頭：「我，我也沒辦法。」
胡鯉哭笑不得：「那乾媽更沒有法子了。乾媽得站在你們媽咪這一邊啊。」
萌寶們苦惱地撓頭。
這時，一直沒有說話的四寶，忽然開口道：「我，我試試。」
胡鯉驚訝：「四寶你可以嗎？」
四寶點頭：「我的音樂老師和她另一半很小孩，或許我可以從他們身上找找靈感。」
「那太棒了。四寶加油哦。」胡鯉隔著屏幕親了親四寶。
四寶小臉一紅，害羞地掛了電話。
朝夕交替，又迎來新的一天。
程甜早早起來，給崽崽們準備好了早餐。
吃早飯時，卻發現大寶坐在最角落裡，一動也不動。
程甜不由放下碗筷，坐到他的旁邊。
她還沒開口，大寶就爬下凳子，一個人跑到了外面，坐在階梯那裡，抱著自己膝蓋。
清晨的溫暖陽光灑落在他身上，小小的身影縮成一團，彷彿與這個世界隔絕。
他在拒絕和她接觸。
得到這個認知，程甜心微微揪緊，放輕腳步走了過去。
「言言。」
她溫柔喊著，生怕驚動了他。
見他沒有躲著她，程甜才慢慢靠近他，蹲在他旁邊。
「言言，你是不是生我的氣了？」
席靳言低著頭，彷彿聽不見她說話，手指沿著地面，沒有規律地畫圈。
程甜小心翼翼地想要融入他的世界，講他感興趣的話題，卻發現大寶眼神空蕩蕩的，沒有焦點。
她一旦試圖去碰他，小小的身影就會躲開，然後跑到另一個地方，繼續蹲著。
程甜一直在跟他說話。
然而他頭從來沒有抬起。
程甜心裡實在擔心他不吃不喝，身子會承受不了，讓貝貝撒嬌纏了很久，席靳言才喝了幾口粥，然後吐了。
「言言！」
程甜一瞬間心都快塌了，她連忙跑過去，輕拍著他的背，給他清理。
她眼裡都是愧疚：「言言，還難受嗎？你要是不開心，能不能告訴媽……我呀？或者你想要什麼，你告訴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