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胎
對於秦時喻懷上了二胎的這件事,池硯沒有想通是哪個步驟出了錯。
每次都規規矩矩地做措施,從不為了自己爽快就誘哄她過界,怎麼還是懷上了?
秦時喻是這樣解釋的,
「小雨傘成功的概率也不是百分之百的,可能這就是天意吧。」
說著她還故作傷心地問了一句,
「你就這麼不喜歡這個孩子嗎?」
池硯見狀趕緊哄她,
「不是啦,我只是.……」
「只是不想看你再受苦一次。」
當時秦時喻生完池思淵,池硯說的那句「不生了,再也不生了」,本來就不是一時激動才說下的,而是他從心底就已經把二胎計劃排除在外了。
所以一直到池思淵長到六歲,他也沒有提出要生二胎,以後也不會有這個想法,卻沒想到這二胎不請自來了。
秦時喻在一邊偷笑。
怎麼可能是不請自來的!
那是她辛苦戳了一個月小洞洞戳出來的!
每次干這事的時候,她就像做賊一樣,特別害怕被池硯不小心撞見。 ……
秦時喻懷二胎的這期間,池硯並沒有因為有了第一胎的經驗,就放鬆了下來,相反,他比第一胎更加緊張了,到孕中晚期的時候,他基本就把工作移到了家裡,並且又重新撿起了那些育兒秘笈。
這回他倒是不念叨「生女兒生女兒」的了,像是怕又被自己這張嘴毒到似的,絕口不提關於孩子性別的事。
只是每次孕檢結束后,秦時喻都會看見某人拿著那檢查單,把那各種數據比對來比對去的,也沒見他看出個什麼門道來。
秦時喻打趣地問他,
「怎麼樣,池專家,看出來了嗎,這回是不是女兒?」
池硯被問的心虛,連忙把那單子收起來,裝作什麼都沒發生的樣子。
「沒有,我只是看看這些指標正不正常。」 ……
有一天,秦時喻問池硯,為什麼對生女兒這麼執著?
池硯文縐縐地來了一句:
「余光中先生曾經寫過這樣一句話『對父親而言,世界上沒有什麼比稚齡的女兒更完美的了』.……」【1】
秦時喻笑笑。
這人不知道是因為年紀大了還是想生女兒的慾望太過強大,整個人的畫風都變了不少。
「那後面還有一句呢,你是不是故意不說。」
後面那一句是「唯一的缺點就是會長大。」
池硯沉默了一會兒,不知道在想什麼,然後自顧自地牽起秦時喻的手。
那個時候正值冬天,他自然地把她的手放進自己外套的口袋裡,溫柔地說,
「走吧,回家。」
*
最終,池硯還是實現了他的女兒夢。
從那天后,秦時喻每天一醒來就能看到,池硯趴在小女兒的床前,捏著嗓子矯揉造作地哄她,
「別哭哩寶貝,不哭不哭,粑粑抱抱……」
結果小女兒被他抱起來,哭得更凶了,臉蛋被憋得紅紅的,池硯哄了半天好不容易不怎麼哭了,結果一睜開眼,看見池硯的臉,又開始嚎啕大哭。
秦時喻從他手中接過女兒,輕拍她的背哄了一會兒,她就不哭了,趴在秦時喻肩膀上睡著了。
秦時喻把她重新放回到了嬰兒床裡面,再一轉過頭,就看見一臉幽怨的池硯。
他自言自語道,
「怎麼辦,女兒好像怕我來著。」
秦時喻:……
這還沒生的時候為懷的是不是女兒發愁,生了過後為怎麼逗女兒開心發愁。
妥妥的「女兒奴」。
秦時喻笑笑,
「當時生思淵的時候,可沒見你有這麼傷心,我給你說,重男輕女和重女輕男都是不對的哦。」
「才沒有呢,我現在就去送池思淵上學。」
池硯力證他沒有「重女輕男」,可是才跑到門口,就立馬折返了回來,跑到女兒身邊,在她臉上吧唧一口,萬般不舍地說,
「寶貝,爸爸很快就回來哦。」
秦時喻聽到他那故意拉長的嗓音,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這還叫沒有重女輕男嗎??
*
池硯最終給女兒取名叫做「池葵星」。
秦時喻一開始問他這個名字是不是取得太小說女主了,池硯很認真地解釋了一番:
「葵」是因為想讓她像向日葵一樣永遠追逐陽光,「星」是因為他覺得他的女兒會一直像星星一樣耀眼。
等到池葵星再大點的時候,秦時喻特過上了她的終極理想生活:
有一個愛她寵她的老公,有一雙可愛的兒女,養一隻蠢萌的柯基和一隻仙女布偶貓。
本來日子和和美美的,池思淵也已經過了無端調皮的年紀,池葵星看上去也還算是乖巧聽話。
直到池葵星上了幼兒園,好像就被觸發了調皮開關,在幼兒園就經常搞破壞,弄得秦時喻每次去幼兒園都怪不好意思的,連連跟人老師道歉。
偏偏她精力旺盛得不行,回到家裡還上躥下跳不知道累似的,先是拉著哥哥玩,後面又拉著爸爸玩,知道媽媽會批評她,所以不拉著媽媽玩。
等到吃飯的時候,池葵星還在瘋玩,秦時喻耐著性子叫了她好幾遍,她還在屋裡追著那柯基跑。
秦時喻忍無可忍,過去將她抓住,一摸,她的背上已經被汗洇濕了一片。
秦時喻在心裡反覆提醒自己「要做慈母要做慈母」,還算溫柔地給池葵星擦了背換了衣服,免得她感冒。
「乖,先吃飯,等會兒再玩。」
她把她抱到椅子上坐下,讓她拿著勺子自己吃。
誰知這「小公主」脾氣還挺大,直接把勺子扔在了桌子上。
「我不次!窩要玩!」
秦時喻那個火蹭蹭地往上竄,這池葵星,最近越發得驕縱了。
池硯看見秦時喻的表情不對,立馬給她倒了一杯水,連連哄道,
「別生氣了,我等會兒跟她講道理老婆……」
「你還說呢還不都是你給慣的!」
一直在一邊專註於啃雞腿的池思淵這個時候也來添了一把火,
「就是啊,爸爸,我小的時候調皮,你可不是這樣對我的。」
池硯瞪了池思淵一眼,示意他趕緊閉嘴。
池硯讓阿姨把池葵星帶到一邊吃飯去了,接下來的整個氣氛就由池硯來調動,他搜刮出了腦子裡的所有笑話,還把今天一整天乾的事像記流水賬一樣地講給秦時喻聽,可是秦時喻還是一臉嚴肅,不理他。
等到飯吃完過後,秦時喻清了清嗓子,用領導式語氣開口,
「池硯,你跟我過來一下。」
池硯乖乖地跟在她身後,進了卧室。
進了卧室之後,秦時喻徑直走向沙發坐下,池硯本來想坐在她身邊,卻被秦時喻給攔下了。
「你站著。」
這一聲無比冷漠,池硯頓時心虛起來,但是仔細回想了一下,他今天好像確實沒有做錯什麼事情啊。
「我是想好好跟你聊聊池葵星的事。」
「你難道不覺得你太溺愛她了?」
池硯本來下意識地搖頭,但是看到秦時喻瞪了他一眼,立馬改口,
「好像是有一點。」
「你那叫只有一點?你看看她現在才幾歲,一天天就橫行霸道的,你知不知道今天幼兒園老師說連男孩子都打不過她。」
本來在一邊乖乖垂著頭聽老婆訓話的池硯抬頭感嘆了一句,
「我女兒這麼厲害的嗎?」
「我跟你認真說的!」
眼看著火要越引越大了,池硯趕緊閉了嘴。
「你別看她現在還小,人精著呢,知道你會護著她,所以膽子賊肥,以前還會像她哥小時候一樣,做錯事了知道服軟,這下好了,越來越驕縱。」
「你要是再不改改,你看著吧,最後她要是一身公主病,出去誰慣著她?」
秦時喻和池硯本來沒有什麼育兒觀念上的分歧,只是最近看著池硯慣她慣得厲害,都快失去原則了。
好在相比起來,池硯確實是一個明事理的丈夫和父親,他非常認真地消化了一番秦時喻的話,仔細想了想,好像再這樣下去,確實是會影響池葵星性格的塑造。
「我知道錯了,我這段時間確實是過分了。比如昨天,她想買一套新的芭比娃娃,可是她已經有好多娃娃了,我說不能這麼浪費,然後她就開始哭,開始耍賴,她一這樣我就受不了,就給她買了。」
「現在想想,她雖然才幾歲,可是也會看人臉色了,知道她一哭就可以解決事情,這樣確實是不好的。我必須要合理地教育她,要培養她的獨立人格,不能一味的寵愛,不然會讓她產生依賴……」
秦時喻沒想到池硯居然還自己打了個口頭上的長篇總結,更沒有想到,他也不光是說說而已。
他從來都是行動派,這次也不例外。
他花了很多時間來耐心地扭轉池葵星的性格,不僅如此,他還平衡了花在兩個孩子身上的時間,他陪池思淵的時間也多了些,深知不能差別對待,這樣會給另一個孩子留下很深的陰影。
無論男女。
秦時喻很欣慰,也覺得自己很幸運。
都說結了婚有了孩子之後,生活就變成一地雞毛,感情都會被一堆瑣事給消磨乾淨。
她和池硯呢,也不是沒有過小摩擦,只是都被池硯的耐心與體貼給一一化解了。
他曾經承諾過的每一點,都在平淡的生活中慢慢兌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