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師尊還是愛徒兒的對嗎?
那雙沒有焦距的琥珀色雙瞳慢慢地變得亮麗,纖長的睫毛輕輕顫動,謝虞的意識從那個不知名的小房間撤離,再次看到了熟悉的墨色房梁,紅帳床幃。
他好不容易沉寂下來的內心像是又被重鎚打擊,胸口猛顫一下,眼底閃過絕望的恐懼和慌亂。
這時,段修寒那張俊美冷冽的臉出現在他面前,將他緊緊抱在懷裡,用低沉喑啞的語氣湊在他耳邊小聲道:「師尊回來了,本尊甚是高興。」
男人的胸膛分外溫暖炙熱,包裹著僵硬冰冷的身體,可謝虞只覺得從心臟到指尖都涼的發寒,瘦削的下巴靠在段修寒的肩膀上,蒼白如雪的薄唇難以抑制地翁動著.……
他猛地閉上眼,希望眼前的一切都是幻覺。
可不管他怎麼自欺欺人,乞求上天,兜兜轉轉他還是死也死不了,又回到段修寒給他打造的牢籠之中。
就讓他在那呆一輩子好了……為什麼還要把他帶回來!為什麼!
因為長時間地躺在床上,哪怕是醒了謝虞也沒辦法調動全身的神經,只能恍若提線木偶那般任由段修寒攬住他的腰身,將他當做最喜愛的玩具圈在懷裡。
南宮皓深深地看了一眼謝虞,那人的眼角染上了海棠紅,襯得冰肌玉骨更為艷麗,漂亮地不似凡物,卻失了他第一次見時的風情萬種。
他從謝虞的眼神里看不見一絲的欣喜和激動,只剩下一潭死水,彷彿重返於世對他來說不是恩賜,而是永無止盡的折磨。
段修寒注意到南宮皓異樣的視線,出聲道:「做的很好,本尊果然沒看錯你。」
南宮皓收回了目光,低頭恭敬地回道:「能為殿下分憂便足矣。」
段修寒若有所思地撫摸著謝虞的墨色長發,指尖從上到下地從臉頰劃過,薄唇勾起一個淡淡的弧度,「只要別生什麼不該有的心思,本尊會給你想要的一切。」
當初南宮皓還和謝虞聯手,妄圖得到他的魔主之力,如今倒是把頭低的很合他心意。
他不擔心南宮皓會背叛他,因為從始至終段修寒就不相信這種野心勃勃的人會真心歸降。
整個六界都在魔主的控制之中,段修寒要想殺人還不容易,動動手指就是血流漂杵,橫屍遍野。
只不過他看厭了鮮血的顏色,聞慣了刺鼻的腥氣,比起毫無憐憫地屠殺,他更想看到這些人對他恨之入骨,卻又不得不順從的樣子。
聽話的狗……誰不喜歡呢?
從這句話中,南宮皓就知道他已經暫時獲得了段修寒的信任,只有這樣才有利於下一步計劃的實施。
他斂去眼底的深沉和暗色,抬起頭繼續道:「那君晏,殿下想怎麼處理?」
君晏看似毫無威脅,卻隱藏著無法估量的潛在危險,斬草除根才是最好的選擇。
然而段修寒驀然想起謝虞為了君晏跪下求饒的模樣,忽然又改變了主意——差點還忘了,他的好師尊不知廉恥地勾引了多少野男人.……
楚漠,君晏,陌思鴻,洛槐安,甚至包括南宮皓。
他們恐怕怎麼也想不到,謝虞在他身下承歡時媚態叢生,失神呻吟的樣子。
既然如此,他就要讓這些人都睜大眼睛看清楚,師尊是只屬於他一個人的.……
「交給你了,只要不弄死怎麼樣都行。」
段修寒明顯感覺到在說完這句話時,謝虞的身子開始微不可查地戰慄起來,像是受驚的小鹿惹人憐愛。
他抬眼看向南宮皓,幽幽道:「還不滾?」
南宮皓最後看了眼謝虞,他依舊一身紅衣,墨色長發如瀑般披在肩后,狹長雙眸變得通紅,夾雜著充滿恨意和痛苦的淚光,直直地射向他。
不知為何,心口驟然一疼。
南宮皓有種莫名地不安,與當初羽兒被君王折磨,他卻無能為力的心情相似到了極點。
謝虞是個高傲到極點的人,比起繼續淪為段修寒的玩物,也許逃離這個身體是最好的選擇。
但只有他知道羽兒的下落,所以南宮皓明知道是自私地把謝虞推向火坑,也絕不會讓謝虞死。
南宮皓行了個告退的禮便消失在寢殿之中,他沒有看到腰間的鎖心鞭在一瞬間泛著淡淡的金光,又再次消失不見。
殿內只剩下兩人,剛開始是久久的沉默,片刻之後段修寒才粗暴地將謝虞給扔在床榻之上,重重地覆蓋在許久未曾吮吸包裹的唇瓣之上,恍若蟄伏許久的野獸要將面前的獵物拆卸入腹。
謝虞能清晰地感知令人生厭作嘔的吻在掠奪他的神經,卻連一聲慘叫和悶哼都發不出來,整個身體宛如被不知名的東西困住一般無能為力。
段修寒粗重的喘息和氣息落進口腔,硬生生地攻進城池肆意侵略,唇齒相交之間留下纏綿過後的痕迹,使得冰冷的空氣增添了幾分曖昧旖旎。
像是要把謝虞整個人都吃進去,更像是在傳遞失而復得的不安,欣喜和興奮。
一聞到熟悉的罌粟花香氣就再也松不了手,男人的吻強烈到快要讓謝虞窒息,閉上眼緊皺著眉,眼角滑落一滴清淚。
不知過了多久,段修寒才從謝虞的唇上離開,幽深到看不清情緒的眸子里閃過近乎於瘋狂的痴迷和留戀,他沒有繼續扯開謝虞的衣服,而是如視珍寶地伸出手擦掉臉上的淚痕。
「師尊.……你差點就逃了。」男人沙啞發悶的聲音里透出不寒而慄的味道,「本尊找你找了好久,再找不到就要把全天下的人都給殺的乾乾淨淨。」
謝虞冰涼發白的嘴唇在段修寒的吸 吮下變得水潤紅腫,兩頰本能地泛起淡淡潮紅,襯得整張臉染上緋色,引人遐想。
他說不出話來,只能沉默地聽著段修寒在他耳邊呢喃:「以後別做這種傻事,金丹毀了也沒關係,本尊還有其他方法維持師尊的性命,絕不會讓師尊死的。」
不要說了……不要說了!
謝虞在心底嘶聲力竭地吶喊,他不想回來面對段修寒這個瘋子,接受他的逼迫和折磨。
連自爆金丹都死不了.……難道他真要永生永世地困在這個世界嗎?
「真喜歡師尊哭的樣子,比死氣沉沉地躺在床上美多了。」段修寒慢慢地靠近謝虞的眼角,伸出舌尖把淚痣上的液體舔舐地乾乾淨淨。
在蝕殺殿時,他就總喜歡趁著謝虞睡覺在他身上留下屬於自己的痕迹,像是標記著領地的野獸。
段修寒眼神漸漸變得晦澀,又轉移到謝虞的脖頸,撫摸精緻白皙的鎖骨:「只要師尊乖乖的,本尊就不用鏈子鎖著你了。」
語氣彷彿是一種憐憫和恩賜。
謝虞微張著嘴唇,隔了半天才從喉嚨擠出一個不成調的字:「滾……」
他根本看都不看段修寒,把與他肌膚之親的人當做空氣完全忽視。
段修寒也不惱,反而格外享受——能聽見謝虞的聲音,比看著一具不會動的軀殼好得多。
從此以後,他不會給謝虞一丁點機會離開他的掌控。
像這樣身負罪孽的人……就連死都是一種奢望。
他對謝虞的恨夾雜著病態而扭曲的愛,只有通過不斷地佔有欲才能填滿他矛盾而煎熬的內心。
「師尊,別再逃了,你永遠也逃不掉的。」男人將頭埋在謝虞的頸窩,就彷彿還是那個躺在師尊懷裡撒嬌的翩翩少年郎。
可兩人都清楚,他們早已回不到過去了。
段修寒抱著謝虞睡了一夜,除了親吻也沒再做什麼過分的事。
也不知道是不是謝虞失了金丹沒了威脅,還是段修寒怕繼續刺激謝虞又造成更嚴重的後果。
他果然沒用魔鏈拴住謝虞的四肢,給他換上了得體的衣服,儘管還是在殿門下了禁制限制他的活動,但比起之前衣不蔽體,猶如娼 妓般的生活要好太多。
離魂過久后需要一段時間來適應,謝虞從剛開始完全感知不到身體的存在,到現在恢復了基本的觸覺,便嘗試下床走動。
拖著僵硬的步伐走了好幾步,謝虞沒控制好平衡,一個踉蹌跌倒在地上。
當了這麼久的魔修,結果失去所有的力量,淪為徹徹底底的廢人,到底是他自作自受.……
「要我抱你起來嗎?」這時,謝虞耳邊響起了一個熟悉的聲音,他先是一震,接著不可置信地看向面前的人。
少年相貌俊朗,眉宇軒昂,漆黑的眸子閃著耀眼的光,笑起來的時候露出兩顆小虎牙,純良地好似不染塵埃的璞玉。
是阿寒.……是他的阿寒回來了。
一雙堅實有力的臂膀將謝虞橫抱起來,他死死地盯著面前的少年,忽而就眼眶發酸,剎那間淚流滿面。
他緊緊地抱著少年的脖子哽咽得泣不成聲:「別走.……阿寒別走了好不好?別丟下我一個人。」
在謝虞的心裡,他深愛的阿寒和那個折磨他的男人根本不是同一個人。
他們本可以結束這一切,隱居於世,過著恬靜簡單的生活。
是段修寒親手斷了他們之間的感情,一步步地把他逼到無路可退……
「師尊,徒兒永遠也不走。」少年笑著回道,身後好像閃著淡淡白光。
就在片刻,那甜甜的笑漸漸變得詭異,同時暗紅色的魔主印記不斷地在少年的額間閃現著,周圍的環境也變成了熊熊烈火,將謝虞包圍起來。
謝虞瞳孔驟然縮緊,發了瘋地掙脫開男人,拚命地後退:「別過來!別過來!」
可少年終究還是變了,變成他最害怕的那副樣子,還朝著他慢慢逼近。
「師尊.……你還是愛徒兒的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