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寒寒得知魚魚要把他做成爐鼎,魚魚危
「你終於醒了?」洛槐安撿了些草藥回來,看見段修寒清醒后加快了腳步。
這裡是個背風的區域,已然到了夜晚,四周寂靜地只能聽見風聲吹動寒枝發出的沙沙聲,顯得環境格外陰森可怖,像是無數厲鬼在哀嚎絕鳴。
洛槐安早就生了些火,借著火光在另一邊坐下,將草藥放進自製的葯杵搗成碎末後來到段修寒身邊,略帶嫌棄地皺了皺眉,說:「你從坡上掉下來了,額頭撞到了岩石上,需要敷藥。」
段修寒先是警惕地往後一縮,在看到洛槐安以後暫時放鬆。
「這是哪?」段修寒道。
洛槐安一邊均勻地覆在了段修寒的額頭撞傷的地方,一邊沒好氣地說:「魔淵。」
魔淵這兩個字,可以用談虎色變來形容,根本無人靠近。
在魔淵深處有各種怨氣和魔氣相互碰撞,導致這地方已經很久沒有生靈出現了,宛如一片荒土。
當時段修寒就跟中了咒術一樣,馬不停蹄地往魔淵的方向趕,洛槐安勸都勸不住,只有跟著過來。
段修寒顯然不理解洛槐安為什麼跟個臭屁蟲似的跟著他,道:「你為什麼會在這?」
「我要是不在這,你就等死吧。」洛槐安一肚子的火,要不是他有看人就想救的習慣,哪會管段修寒啊?
段修寒抿了抿唇,沒有說話。
等洛槐安把葯給他敷好以後,他沒有繼續停留的意思,拿起旁邊的劍就準備往更加深不可測的區域走去。
「你還要往裡面走?」洛槐安不可置信地喊道。
段修寒眼底閃著堅毅的光,「師尊在等著我去救他。」
洛槐安又道:「那你來這地方做什麼?」
沉默半晌,段修寒搖搖頭:「不知道。」
洛槐安翻了個白眼,拍拍身上的灰站起來道:「這兒可是魔淵,難不成你跟魔族還有聯繫?」
「魔族?」段修寒轉頭問,「我未曾看到任何魔族。」
「當然看不到了,畢竟魔淵可不是一般魔族待的地方。」洛槐安想起父親曾經給他講過的傳說,小聲道,「是魔界尊主的地盤。」
魔界尊主可是讓四海八荒都忌憚的人物,就連最厲害的修仙門派,也不能將其制約。
但世間萬物都講究個花起花落,盛衰有度,魔界尊主每五百年便會經受一次天劫,自此七魂六魄散進輪迴道,經歷十次輪迴才能再次復原,六界將會迎來屍骨成山,血流成河的凄涼景象。
算起來,今世剛好一個五百年,說不定要不了多久,魔尊就會再次現世。
越想洛槐安就越覺得瘮得慌,冷風灌進他的領口后打了個戰,「總而言之這地方不宜久待,你到底來這做什麼?」
段修寒望向看不見盡頭的山林,沒有回答。
他也不知道為什麼,但就是有一種預感,能夠在這裡找到他想要的東西。
徑直往更加幽深的地方走去,慢慢隱入黑暗,洛槐安臉色有些發白,背脊一陣陣發涼,還是硬著頭皮跟了上去。
「段修寒,別以為我原諒你給我下-葯的事,等救出謝前輩一定會揭穿你。」
前面的少年走的很快,突然頓住了步伐,搞得洛槐安撞到了他背後,鼻子差點沒撞出鼻血。
段修寒轉身看向洛槐安,極為輕蔑地說了句:「用你的豬腦想想,我要是真想殺你,你已經死了一百次了。」
「你!」洛槐安指著段修寒氣得說不出話,「可你給我的葯明明就有問題!」
段修寒只覺得洛槐安在無理取鬧,「那是師尊給我的葯,難道是師尊想害我嗎?」
洛槐安皺眉:「什麼?那是謝前輩給你的葯!!」
不可能!謝前輩怎麼會用這麼歹毒的葯呢?
段修寒冷哼一聲,「下次污衊人,可以換個聰明點的借口。」
洛槐安越想越不對勁,跟上段修寒的步伐,隨即趁其不備拉過他的手腕。
「你做什麼?」一把甩開洛槐安的手,段修寒眯了眯眼厲聲道。
「段修寒,你這幾天有沒有特別躁動,慾火焚身的感覺?」洛槐安十分嚴肅地問道。
段修寒瞥了瞥洛槐安,像是看透了他的手段,冷聲道:「怎麼,勾引師尊不成想對我下手?別做夢了。」
「誰對你有興趣啊?」洛槐安臉色漲紅,然後道,「我是想確認一件事。」
一件.……連他都不可置信的事。
段修寒狐疑地打量了一番,仔細地想了想這件事的來龍去脈,眼神逐漸地幽深。
那葯本是師尊給他的,若是洛槐安真是因為那瓶葯而產生了不正常的反應,那就說明.……
「你想確認什麼?」段修寒開口沉聲問道。
洛槐安細細地分析:「你給我的那瓶葯里多了一味火性極強的葯,配上其他的三味葯,會將人慢慢地製成爐鼎。」
爐鼎意味著什麼,不用明說段修寒也知道。
他忽然想到在生辰那天以後,身體確實時不時地會感到燥熱難耐,而在那天比試受傷時,這樣的感覺愈加明顯,似乎有一雙手在控制著這一切。
段修寒以為那是因為他對師尊的旖旎想法,可細細品來,彷彿並不那麼簡單。
「如果真的有人想要害你,你現在應該已經中了兩味葯了。」洛槐安道,「你讓我探探你的丹田,就知道是不是我想的那樣。」
有人要害他?
段修寒的心瞬間跌進了冰窖,腦海里想起謝虞的臉,忽而有種不曾相識的錯覺。
他不相信是師尊想將他做成爐鼎,更不想相信師尊平日里對他的關愛夾雜著不純粹的動機。
段修寒深吸一口氣,眼神變得複雜至極,隨即伸出了手腕。
洛槐安兩指併攏抵在段修寒的動脈,閉上眼慢慢地探進他的丹田,裡面魔氣濃厚,卻隱隱能看見兩道異常的火光在不斷地亂竄。
果然!
洛槐安猛然睜眼,顫聲道:「段修寒,你體內已經有兩味葯了,若是加上你給我的這瓶葯就是第三味了,那時候你會間接性的失去理智,然後.……」
他沒有說下去,段修寒的神情有些可怖,捏緊了雙拳抿著唇。
洛槐安手心發涼,試探性地輕聲道:「你剛剛說這葯是謝前輩給你的.……」
「閉嘴!」段修寒狠厲地喝出聲,他的嘴唇微微有些發白,耀黑色的瞳孔中多了些陰霾。
洛槐安不僅沒有閉嘴,反而更是火上澆油地說話,像是在故意強調一樣:「有機會下這種葯的應該是很親密的人,而且爐鼎是魔修才慣用的提升修為的手段。」
其實答案已經很明顯了,只是段修寒不肯相信罷了。
段修寒赤紅著雙目直視著洛槐安,迸射出凌厲的暗芒,一步步地逼近洛槐安,然後捏住他的脖子:「洛槐安,你以為這樣就能挑撥我和師尊的關係嗎?」
洛槐安艱難地從喉嚨里擠出幾個字:「信不信……由你。」
他承認他有私心,若是段修寒和謝前輩之間的信任土崩瓦解,那他說不定就有機會了。
或許謝前輩還隱藏著很多他不為所知的秘密,但他也一點不在乎。
他真的好喜歡謝前輩,想為他做任何事,想用盡手段留在他身邊……
段修寒的胸口湧起難以抑制的悶痛,夾雜著近乎崩潰的震驚和憤怒,蒙上了被最愛的人背叛和欺騙的絕望。
他的腦子裡多出很多他以前從沒想過的問題。
謝虞是怎麼知道紫霄宮被滅,然後將他從一片殘骸中帶走,收他為徒后撫養了將近十年。
難道只是為了利用他,把他做成任人凌辱的爐鼎嗎?
對他的悉心教導,溫柔話語,都是假的嗎?
段修寒緩緩閉上雙眸,斂去眸中的各種情緒,鬆開鉗制住洛槐安的手。
「我不會相信的。」除非師尊親口告訴他。
洛槐安受夠了動不動就被卡脖子,他恨恨地盯著面前的少年,下定決心要變得比段修寒強一百倍。
「何必自欺欺人?」洛槐安不死心地說道,「你以為謝前輩就真的喜歡你嗎?他就是把你當成可有可無的工具而已。」
段修寒的眼眶很紅,他沒有繼續反駁,而是轉身快步離開。
洛槐安意識到他說的話太重了,咬了咬下嘴唇。
他看向少年黑色的背影,顯得格外地蕭瑟頹然,像是被催垮了一般,讓人不免有些心疼。
「喂!」洛槐安衝上前彆扭道,「我想讓謝前輩做成爐鼎還沒機會呢,你就知足吧!」
段修寒沒理他,而是走得更快了。
就在此時,他們腳下的土地突然鬆軟,失去了支撐的強度,兩人一起掉了進去,落到一片寬闊的空地。
洛槐安嚇得花容失色,連連尖叫。
「安靜點!」段修寒厲聲喝道,觀察著四周的場景。
洛槐安眼底噙著害怕的淚水,顫抖著聲音問道:「這.……這什麼地方?」
段修寒暗罵洛槐安沒出息,胸口突然感受到一股從未有過的強烈衝擊,讓他急促地喘息著。
他看向前方,竟是一扇布滿了塵土的石門,裡面像是潘多拉的魔盒,正在引誘著靠近他的人。
「段修寒,你先別過去。」誰知道這地方會不會有什麼機關。
可段修寒根本就沒有聽洛槐安的話,而是邁著沉重的步伐慢慢地走到那扇門前,腦子裡猛然閃現出一片白光。
待他想要看清那白光里隱藏的內容時,太陽穴卻突然刺痛無比。
段修寒俊美的臉上出現痛苦的神情,眉頭緊蹙在一起。
他像是受到了什麼指引一樣,拔出長劍劃破了指尖,將流出的鮮血滴到石門中央的一個小洞里。
一時之間地動山搖,洛槐安連站都站不穩,震驚地看著石門緩緩地移開,發出沉重的悶響聲。
而在石門裡,有一塊巨大的岩石,岩石上正插著一把劍。
當他看清了那把劍時,驚得連話都說不出了。
竟.……是噬寒劍,那不是傳聞中魔界至尊的隨身佩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