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逐出師門,自生自滅
謝虞經脈被廢以後,就被關進了鎮靈台——乃是用玄鐵打造的巨籠,邊界處皆是熊熊的烈火,一點點地侵蝕被囚禁之人的靈識。
少年死氣沉沉地趴在地上,長發凌亂地鋪在地面上,渾身都被鮮血所包裹,呼吸格外的微弱。
而偏偏這時候,鎮靈台里闖入了一個不速之客。
是賀軒逸。
他看著謝虞的慘樣,嘴角勾起一絲得意而痛快的笑。
「謝虞,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賀軒逸扯住謝虞的長發,讓他被迫抬起頭,當看到那張蒼白卻依舊驚艷的臉時,眼底閃過刻骨的恨意。
睫毛微微翁動,謝虞睜開了雙眸。
墨黑的瞳孔空洞麻木,看向賀軒逸的時候既沒有恐懼也沒有驚慌,只是淡泊如水的平靜和蔑視。
對,是蔑視。
那種從未將他放在心上的狂妄和驕傲讓賀軒逸覺得自己像是個跳樑小丑。
明明此刻的謝虞毫無還手之力,宛如一個廢人,仍然帶著攝人心魄的氣勢,將賀軒逸給生生震住,同樣也激起他內心想要摧毀這股倔強。
他抬起腳,狠狠地踩在了謝虞的手腕上,劇痛傳來時少年發出低低的嗚咽和呻吟。
「你還有什麼資格用那種眼神看我?」賀軒逸瞪大雙眸,額頭青筋暴起,顯得格外陰冷猙獰。
謝虞唇瓣發顫,目光卻桀驁不馴,冷笑嘲諷道:「就憑你費盡心機,師兄也不多看你一眼。」
「找死!」賀軒逸宛如被觸碰到了逆鱗,咬牙怒喝。
他抬起手扇了謝虞一巴掌,少年身子無力地倒在地上,臉頰腫了起來。
賀軒逸只想立馬把這張狐媚的臉龐給毀掉,讓人看到就犯噁心。
「謝虞,你恐怕還不知道吧?」賀軒逸陰惻惻地說道,「師尊因為你死了!」
謝虞臉色瞬間一變,不可置信地喃喃著:「怎麼會.……師尊他.……」
腦海里浮現出一位慈祥的白髮仙者,經常摸著他的頭,叫他虞兒。
他不記得自己的爹娘是誰,是師尊把他帶到了聖墟派撫養長大。
而他卻做出這等敗壞門風的事,讓師尊失望透頂。
「你騙我!師尊壽命不過參半,怎會突然死了呢!」
賀軒逸像是要將謝虞最後的慰藉都捏的粉碎,一字一句地說:「師尊本要突破渡劫期,很快就能飛升成仙,卻因為你做出這等醜事鬱結於心,吐出一口惡血便不省人事。」
「不會的……師尊不會死的……」謝虞崩潰地搖頭,將自己蜷縮成一團。
都是因為他.……都是他害死了師尊……
賀軒逸冷冷地說道:「你還有什麼臉面活在世上?謝虞,為什麼死的人不是你?」
少年痛苦地嘶喊了一聲,眼淚混雜著臉上已然乾涸的血跡落了下來,渾身都在不可抑制地顫抖。
賀軒逸最喜歡看到,謝虞絕望而又凄慘的樣子。
可他更想要謝虞永遠地消失。
「聖墟派的罪人,就該被挫骨揚灰,萬劫不復。」賀軒逸繼續好整以暇地說道,「馬上,你就會被綁在滅魂柱上,被九陽真火活活燒死,魂飛魄散。」
謝虞像是什麼都聽不見了。
他抱著自己的胳膊,將腦袋埋在臂窩裡。
「師兄.……師兄不會拋下阿虞的.……」謝虞的神智已經不太清了,沉浸在不切實際的幻境之中。
賀軒逸注意到謝虞的手裡緊緊地捏著什麼東西,彷彿那是他賴以生存的本源。
只是隱隱地感覺得到,那上面有楚漠的真氣停留。
他臉色一沉,將謝虞的手腕拉起來,寒聲道:「你手裡拿的什麼東西?」
謝虞一下子像是被觸碰到了救命稻草一樣,激烈地掙紮起來。
越是這樣,賀軒逸越是想要看清楚那是什麼。
他硬生生地掰開謝虞的手指,沒有金丹的少年毫無還手的力氣。
「你還給我!」謝虞趴在地面上,死死地拽著賀軒逸的衣袖,眼眶血紅一片。
賀軒逸奪過那東西,竟然是楚漠的佩劍——九陽劍劍鞘上的劍穗。
修仙之人的佩劍極為重要,劍穗也只會贈送給一生相伴的道侶。
為什麼這東西會出現在謝虞的手裡?
賀軒逸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因為憤怒和嫉妒胸口不斷地起伏。
「是你偷來的對不對?」賀軒逸將黑色絲綢所做的劍穗捏緊,低聲問道。
謝虞發了瘋似的去搶賀軒逸手裡的東西,卻被一腳踢開。
「還給我……你還給我!」
賀軒逸毫不留情地將劍穗用真氣撕碎,丟在地上踩上一腳。
謝虞的眼神忽然就變得格外地黑暗,他不再卑微地乞求著賀軒逸,而是怔怔地跌坐在地上,宛如被抽去了靈魂。
賀軒逸還嫌不夠,繼續說道:「謝虞,你別再自作多情了。」
「師兄他只是為了利用你得到掌門……」
賀軒逸的話還沒說完,就聽見了楚漠的一聲怒吼:「住口。」
下一秒,賀軒逸就被震開。
楚漠踏空而來,擋在了謝虞面前。
「軒逸,你不該來這。」楚漠眼眸深沉似海,頗含警告意味地說道。
賀軒逸不滿地指著謝虞怒道:「師兄,他可是殺害師尊的兇手?為什麼到現在你還護著他!」
楚漠緊抿著嘴唇,只說出了一句話:「阿虞犯下的錯,全部由我來還。」
「師兄!你在說什麼?」賀軒逸目眥盡裂地吼道。
謝虞也微微一愣,抬眸看向面前的男人,升起了最後一絲希望。
師兄對他……應該還是有哪怕一丁點的情誼吧?
謝虞明明已經知道了答案,卻依然不願意相信,楚漠僅僅是與他逢場作戲而已。
楚漠沉默良久,最後字字誅心地說道:「從今天起,謝虞再也不是我聖墟派的弟子,逐出師門,自生自滅。」
逐出師門……自生自滅……
謝虞聽到這幾個字忽然就笑了,諷刺中夾雜著哀傷。
這是他第一次用全部的真心去愛一個人,卻落得個這樣的下場。
心從未那樣疼過,好似被四分五裂一般。
既是如此,那也是時候做個了斷了。
以後縱使他是生是死,都和楚漠再無瓜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