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沈無風身死，雪輕塵被抓
雪輕塵連著好幾日都沒有給沈無風好臉色看，即使沈無風習慣了雪輕塵的冷淡，但他心中仍舊不好受，天天都處於煎熬之中。
兩人自那三日後又在山洞內修養了幾日，沈無風想親近雪輕塵，雪輕塵卻不讓他近身。
看得到摸不著對此刻的沈無風來說如同煎熬，特別是在他得到過雪輕塵后這種感覺比往日更是強烈了數倍。
之前他還是一個吃不著肉的和尚，如今開了葷，讓他嘗到了肉食的美味又突然讓他吃素，他肯定是忍受不了的。
他想親雪輕塵想抱雪輕塵，想念在他體內的感覺，想得發瘋，想得身體都疼了。
在雪輕塵又一次拒絕他的靠近想離開之際，沈無風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將人抵在了山洞的石壁上，雪輕塵避無可避，只能與沈無風對視，只是即便被沈無風壓制，他的神色仍舊冷淡。
「你要做什麼？」
沈無風忍了這麼多天實在忍不住了，他本不想對雪輕塵用強的，可不這樣，他根本碰不到雪輕塵。
「跟我成親。」
「不……唔……」
雪輕塵看了他幾瞬，拒絕的話還沒說出，沈無風便捏住他的下巴強吻了下來。
這個吻又急又深，吻得雪輕塵呼吸都不暢了，他眉頭一蹙，張口在沈無風唇上狠狠咬了一口。
有血液的腥味兒在兩人唇齒間蔓延，沈無風卻好似感覺不到痛，他的膝蓋頂進雪輕塵雙腿間，一手摟住他的腰一手扣住他的後頸，將雪輕塵整個人壓在石壁上，長舌趁雪輕塵張口之際鑽入他口中一陣肆掠，攪得雪輕塵連嘴都合不攏，來不及吞咽的口涎沿著嘴角溢出，在洞內夜明珠的光線下閃著稀碎的光。
他本不願讓自己與沈無風的關係太僵，但此刻的沈無風實在是太放肆了。
他抬腿狠狠踢了他一腳，周身靈力一震就想將他震出去，但沈無風足足吃了他一招還不願鬆手，雪輕塵忍無可忍，開始掙扎。
好不容易才被沈無風放開，雪輕塵張著唇急促呼吸，眼神在這一刻冷到極致，他面無表情的擦著自己的唇，強行使自己冷靜下來，他抬眸看向此刻的沈無風，待呼吸平穩后才道：「若這是你討要回報的方式，我不會再拒絕。」
「沈無風，我不想欠你。」
沈無風靜靜地看了他良久，原本吻到雪輕塵的喜悅和滿足感在他這句話下漸漸冷卻，他突然將雪輕塵擁入懷中，如同某種大型犬一樣蹭著雪輕塵的發，良久才道：
「對不起輕塵，你別生氣，我以後不會這樣了。」
「我不要你還我，這是我自願的。」
「我可以等，等到你願意的那天。」
雪輕塵當時就想，他永遠都等不到這一天，可不想這一句話竟成了真，成了他一生的悔恨。
***
那是他們這兩個月來遇到的所有人中實力最強的一個，連沈無風都不是他的對手。
那是一個魔修。
雪輕塵眼睜睜看著沈無風被他重傷渾身鮮血。
直到沈無風來到他面前帶著他一起逃時他才回過神來。
濃郁的血腥味充斥在鼻息間，雪輕塵伸手一摸，滿手的鮮紅，都是血，沈無風的血。
沈無風的腹部被開了一個大洞，鮮血正狂涌而出，雪輕塵看著面前的人的模樣，心中第一次出現了恐慌的情緒。
他怕沈無風出事，他怕沈無風會死。
那個魔修的眼神還在他腦海中不斷浮現，那是野獸狩獵時的眼神。
雪輕塵只覺得冷，來自靈魂深處的顫慄。
身後魔修緊追不捨，他的嘴角含著抹笑，猩紅的眼與雪輕塵看過去的眼神對上，他反而笑得越發肆意，彷彿獵人看著受傷逃走的獵物般，早已是囊中之物。
「輕塵你快走！」
沈無風突然運力將雪輕塵送了出去，他的手中被塞入了一枚溫暖的玉牌，沈無風泛著血絲的眼死死盯著他，好似要將雪輕塵的模樣刻入骨血。
「帶著這枚玉牌往前走，不要回頭，只要有這枚玉牌，沈家的人就會救你，快走！」
「沈無風！」
沈無風召出九霄便沖向那名魔修，眼前刀光劍影，靈力與魔氣碰撞在一起，天地巨震。
雪輕塵只覺得手中的玉佩如同烙鐵般滾燙，燙得他手指生疼。
他明明該毫不猶豫的逃走的，可是此刻他的雙腿卻猶如灌了鉛一般，再也移不開分毫。
他本就是在利用沈無風，為什麼此刻他卻邁不出一步？
見沈無風在魔修手中毫無招架之力，雪輕塵提著雪倚便沖了上去，那魔修明顯無意傷他，雪輕塵趁機將沈無風帶走。
那魔修沒有追上來，可雪輕塵卻知道，那個魔修沒有放過他。
「沈無風，你走吧。」
雪輕塵將那枚玉牌放進沈無風手中，又給沈無風餵了好幾顆丹藥。
他沒有看沈無風的反應，做完這一切轉身就走。
「輕塵……」
「你要去哪兒？」
沈無風的手突然伸來緊緊攥住他的手腕，雪輕塵掙都掙不開。
明明已經受了那麼重的傷了，他竟然還有力氣抓住自己。
雪輕塵轉身看向沈無風，眼神如往常一般冷淡，沈無風單膝跪地，僅僅只是這一小會兒他的身下已經積了一小灘血液。
「本君去哪兒都與你無關，沈無風，這段時日多謝你了，若沒有你，本君可能活不到現在。」
「但也僅僅只是如此，如今你於本君已經沒了利用價值，本君已經不需要你了。」
雪輕塵用了些力將沈無風的手震開，沈無風瞬間沒了支撐摔倒在地，雪輕塵只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沒有任何留戀的轉身就走。
「輕塵……咳咳咳！」
「輕塵別走，求你……」
「別走……」
雪輕塵離開的步伐頓了頓，但他沒有回頭，只丟下一句「後會無期」便飛身離去。
「輕塵——！！」
看著雪輕塵越來越遠的背影，沈無風此刻的恐慌升到了最大，他的心中有一個聲音在告訴他，若是這次他沒抓住雪輕塵，他那就要永遠失去他了。
***
雪輕塵朝與沈無風相反的方向極速遠離，如他所猜，那名魔修果然追了上來。
對方不過幾瞬便追上了他，帶著血腥的陰冷氣息從四面八方纏來，雪輕塵回首擊出一招卻被那人輕易避過，他本欲再逃，轉身之際，那名魔修已經出現在了他面前。
「你還想去哪兒？」
雪輕塵目光一寒，抬手就是一掌狠狠擊出，那魔修抓住他的手，眼中玩笑的意味漸漸收斂，露出幾分危險的氣息。
「挺凶。」
「不過本座對於不聽話的寵物一向不會手下留情。」
話音剛落雪輕塵便感覺一股鑽心的疼痛自手腕蔓延過來，疼得他背脊發麻。
他的腕骨竟然被這個魔修生生捏碎了！
「找死！」
雪輕塵心中戾氣橫生，召出雪倚一劍朝魔修的頭顱斬下。
但那劍僅僅停留在魔修脖子三分之處便再也前進不了分毫。
魔修猩紅的雙目微斂，周身陰冷的氣息越發濃重了幾分，他勾了勾唇，語氣危險。
「既然你不聽話，那就休怪本座不憐香惜玉了。」
話音剛落，雪輕塵的身體便在一股巨力中直往下墜，他還未穩住身形，又一道魔氣直衝他而來。
雪輕塵被打入了下方的山石之中，體內傷勢因抵抗那股力量而爆發，他猛的吐出一口血，下一刻他的脖子便被一隻手緊緊掐住，那魔修居高臨下的俯視著他，帶著上位者的目光，彷彿雪輕塵僅僅只是一個低等的奴僕。
「美人，本座給你兩個選擇，一，乖乖聽話臣服於本座做本座身邊的寵物。二，死於本座之手，你選一個。」
「本君兩個都不選！」
即使被掐住命門，雪輕塵的眼神也沒有分毫害怕，冰雪似的眼眸宛如萬年寒冰。
玄霄看著他的眼，低低一笑，眼神中多了幾分趣味，然而下一刻他的眼神卻是一變。
恐怖的寒氣從雪輕塵身上爆發而出，玄霄抬手去擋，眼前的人趁機一劍刺來，鋒利的劍刃劃破了他的手臂，玄霄眼神一寒，抬眼看去，眼前的人早已消失不見。
「呵……」
玄霄看著雪輕塵消失的方向，猩紅的眼微眯，手臂上的划傷漸漸癒合，他低聲笑了兩聲，周身都散發著一股陰冷的氣息。
「有趣，本座突然想看你被馴服后是什麼模樣了。」
***
雪輕塵沒跑出多遠就被一道魔氣擊中，面對那襲來的強大氣息，他眼神一凜，決定魚死網破。
他雪輕塵就算是死也絕不會做別人的掌中玩物！
然而他還沒動用禁術，只見一道熟悉人影自天際極速飛來，與那魔修戰在了一起。
雪輕塵雙目豁然睜大，心中一滯，恐慌如潮水般湧出瞬間擴散至四肢百骸。
「沈無風！！」
他怎麼會來？！
他不是讓他走了嗎？！
雪輕塵這一聲引起了玄霄的注意，他的視線落在雪輕塵驚慌的面容上，隨即勾了勾唇，本欲打向沈無風的殺招徑直朝趕來的雪輕塵襲去。
「——輕塵！！！」
空中突然響起一聲巨響，恐怖的靈氣與魔氣風暴宛若核爆般恐怖，大地都因這股力量深陷數尺，地動山搖。
雪輕塵被一股巨力震得倒退百丈深深砸入後方的石壁之上，可預料到的劇痛並未襲來，他被一個人完完整整的護在懷中，沒有受到分毫傷害。
雪輕塵整個人都呆了。
亂石滾落而下，可抱著他的人已經無力閃避了。
兩人隨著落石落下，雪輕塵被細碎的山石砸得疼了才回過神來，他撐出一道結界將周圍的碎石盡數抵擋，被他壓在身下的人動了動，染滿鮮血的唇輕輕闔動，吐出幾個模糊不清的字眼。
「輕，輕塵……」
「你，有沒有，受傷……？」
鮮血隨著沈無風說話從他口中湧出，他的眼神已經開始渙散，可還是一眨不眨的看著雪輕塵。
濃郁的血腥味瀰漫在空氣中，沈無風身下的血液在以一個極為恐怖的速度擴散，雪輕塵連忙起身，他這才發現沈無風的心口已經破了一個大洞，鮮血從中狂涌而出，而內中空空如也，已經沒了心臟。
巨大的恐慌侵襲了雪輕塵全身，他突然瘋了一般的去捂沈無風的心口，希望那些血液不要流的那麼快，有溫熱的液體不受控制的從他眼中滴落，一滴一滴砸在了沈無風的臉上。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為什麼要來！？你為什麼要來！！」
「你明明知道我是在利用你，為什麼要來！你為什麼要來……」
溫熱的手指輕輕撫上雪輕塵的臉，沈無風艱難的為他擦著淚，勾著唇笑了笑。
「我說過……要帶你回家的……」
「可惜……」
沈無風知道自己再也沒有機會了，可他的輕塵還沒到安全的地方，他怎能放心得下。
可他已經不能再保護他了……
「輕塵，逃吧……」
「去沈家，沈家會救你，我之前騙了你，其實……其實你早就是我的道侶了，之前……」
「我偷偷跟你結了契，你已經是，沈家的人了……」
雪輕塵已然說不出話，淚如泉湧。
「輕塵，快逃，吧……」
沈無風的氣息消散了下去，那雙渙散的眼在說完最後一個字后徹底沒了光，那隻為雪輕塵擦淚的手也無力的垂了下去。
雪輕塵卻猛的接住了他的手，他的淚流得越凶，帶著沈無風的手覆在自己面容上，哭的聲嘶力竭。
心臟宛若被人生生挖走了一塊血肉般劇痛，痛得他幾乎都不能呼吸。
這是他從未體會過的痛苦，好痛，痛得他快要死了。
「沈無風！我不准你死！你給我醒來！你給我醒來！！」
「你說過要帶我回家的，你說過要護我一生的！你不能食言！沈無風！沈無風——！！」
可無論他怎樣哭喊，曾經那個總會溫柔看他對他傻笑的人都再也不會回應他了。
沒了，這個世間最後一個對他好的人也沒了。
「呵～」
身後突然傳來一聲冷笑，雪輕塵聽聞后將懷中的沈無風輕輕放下，一旁的雪倚感受到主人瘋狂的殺意猛顫起來，發出一聲聲劍吟。
雪輕塵回頭狠狠盯著玄霄，眼神中的瘋狂殺意和恨意毫不掩飾，他渾身都在發顫，有血絲從緊咬的齒間溢出。
雪輕塵從未像如今這麼瘋狂的恨一個人，比鍾離燚更甚數倍，他恨不能將眼前的人撕成碎片！
「我要你死！！！」
雪輕塵恨到極致，提起雪倚瘋了一般殺向玄霄，可他本就不是玄霄的對手，更何況他還身受重傷。
玄霄眼中玩味散盡，一掌將雪輕塵打的倒飛出去，雪輕塵一身白衣盡染鮮血，絕望和無力籠罩著他，他仰面倒在地上低低的笑了，笑聲越來越大，聽起來更像是在哭。
他突然瘋了般的朝沈無風的屍體爬去，沿路留下一灘血跡，將沈無風已經變冷的身體擁入懷中，雪輕塵臉貼著他的面頰，豆大的淚一滴滴滑落。
「我跟你走，我跟你回家，不要丟下我無風，我跟你回家，我跟你回家……」
遠處的玄霄冷眼看著前方的場景，隨即他目光一冷，將那把直衝雪輕塵心臟的長劍攔下，他瞬間出現在雪輕塵面前，看著他痛苦絕望的面容，低笑道：
「想死？」
「本座同意了嗎？」
雪輕塵卻沒再看他一眼，他用盡最後的力量一掌擊向自己天靈，卻被玄霄緊緊攥住手腕。
「本座看上的寵物，只能死在本座手中，而現在，本座還沒玩膩你，你可不能死了。」
見雪輕塵狠狠瞪來的目光，玄霄臉上的笑越來越深，他手中突然綻放出一抹光華，一個繁複黑印飛入雪輕塵額間，只見下一刻雪輕塵嘶吼一聲抱著頭渾身痙攣，痛苦到渾身都在抽搐。
「有了這個奴印，本座往後便是你的主人，雪輕塵，沒有本座的允許，你連死的資格都沒有。」
劇痛過後雪輕塵癱軟在沈無風身上，那雙漂亮的雪眸暗淡無光，彷彿失了魂。
直到他被抱起遠離沈無風的那刻他才回過神來，他死死抓住沈無風不願鬆手，玄霄目光一寒，只見下一刻沈無風的身體便被一團黑霧包裹。
雪輕塵見此卻是瘋了一般掙扎哭喊，「你做什麼？！不要！不要！！」
「無風！無風！！」
可玄霄卻沒有停，沈無風的身體在黑霧中漸漸消失，直到什麼也沒留下。
「不——！！！」
「無風——！！！」
雪輕塵目眥欲裂，眼眶紅得好似染了血，就連流出的淚也變成了紅色。
他猛的嘔出了一口鮮血，玄霄見他瘋得厲害，直接點了他的穴，將人扛上肩徑直帶走。
雪輕塵死死盯著沈無風消失的地方，只覺得自己的心也跟著他一起消失了。
「我要殺了你！」
「我一定要殺了你！！」
玄霄卻不以為然，「想殺本座的人無數，可惜幾百年來從未有一人成功。」
「你也不會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