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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會願意跟我嗎(他不像你現在了解的那麼乖...)

  顧小文視線久久的停在窗邊坐在看書的人身上, 熟悉又陌生的,歲月不曾在其上肆意作畫的臉,讓她有種極其不真實感覺。

  她無數次想過, 如果有一天,她和江容全都死了, 那麼她會不會有機會, 再回到另一個世界,和江容重新開始?

  但是每一次生出這種痴心妄想的時候, 她就又會搖頭暗罵自己實在是想得太美了。

  這世界上,哪有那麼好的事情,她從來都不是老天的寵兒,父母不要她, 親人厭惡她, 生意夥伴說她是條毒蛇,她一步步機關算盡地得到了一切, 到最後險些死在僅存的幾個親人的手上。

  她得到了一個夢中世界,在這裡她擁有了想要的一切,親情愛情友情,一直到她老去,她還怎麼敢妄想這一切再來一遍?

  老天怎麼會愛她這樣的人呢。

  顧小文視線模糊又清晰,清晰又模糊,淚水侵透了枕邊一小塊, 但是這一次她以為的夢境,卻沒有在她一次又一次模糊的視線中崩塌。

  她看著窗外刺眼的陽光,看著這屋子裡面陌生的擺設, 看著始終坐在窗邊垂著頭看書的江容,顧小文終於後知後覺的激動起來。

  但是就像是在夢中一樣, 她的激動,也僅僅只是呼吸變得急促,口鼻上的氧氣罩隔著,江容看得專註,甚至沒有發現她已經醒過來了。

  直到房門被打開,一個西裝革履的人走進來,身影熟悉得讓顧小文再度恍惚了起來……

  是白康城。

  「江容,你中午吃……」

  他的話音一頓,因為他和顧小文對上了視線,傻在了當場。

  而江容聽到他聲音一頓,側過頭順著他的視線一看,登時從窗邊彈跳起來,手在顧小文身側不遠的一張床上一撐,直接蹦到了顧小文的床前。

  「醒了!」

  江容第一時間按下了護士鈴,焦急的,一個勁兒地按著,而白康城還站在那裡犯傻,直到江容抖著手抓住了顧小文的手,遲來的欣喜若狂出現在臉上,白康城才猛地轉身,朝著門外跑去,聲音大得震耳欲聾。

  「醫生!護士!醒了醒了!954床病人醒了――」

  顧小文視線總算和江容正面對上,堪稱平靜的看著他為自己癲狂的蹦來蹦去,手足無措。

  「你真的,你真的!」

  「你真的醒了!」

  「太好了!」

  「太好了……」

  江容的聲音從激動哽咽,「太好了……」

  顧小文靜靜地看著他,慢慢把他和記憶裡面那個年輕鮮活的江容重合。

  然後她隔著氧氣罩,慢慢地,對著江容露出了一個微笑。

  護士和醫生們都呼啦啦的進來,兵荒馬亂地一陣檢查,伴隨著江容在身邊壓抑的哭聲,顧小文迷迷糊糊的不知道什麼時候再度睡過去,等到再醒過來,第一感覺是手似乎針刺一樣的疼。

  這是麻痹的感覺,她眨了眨眼睛側過頭,看到的就是伏在床邊睡著的,緊緊抓著她手的江容。

  牆上的時鐘顯示現在是夜裡四點半,黎明的前夕,而她雙側手臂上埋著針,扎著各種各樣的葯。

  沒有力氣,連個手指都動不了,她能感覺出自己骨瘦嶙峋,這一次……她變成了骷髏。

  顧小文睜著眼到天亮,還是不敢相信,她真的……又重新醒過來了?

  在現實世界嗎。

  蓄意謀殺都殺不死她,老天爺這一次真的愛了她一次嗎?

  顧小文對著晨光露出了一個微笑,卻用盡全力,也無法回握住抓著她手的江容的手。

  醫院裡出了個被病人津津樂道的新聞,954床的植物人醒了。

  她是是五年前被送進醫院,搶救到最後確診為植物人的吉川市青年企業家。

  後來在入院不到一年的時候,被爆出是被人蓄意謀殺,而□□的兇手卻因為她的一份遺囑――無論是否是親緣關係,如果她因為意外或者疾病導致殘疾或者喪失了自理能力,無償照顧她三年以上的人,才有權利獲得她的部分財產支配權。

  但也僅僅是部分財產的正當支配,能動用的地方很有限,因為她有一整個團隊的職業經理人在監管著她的公司,所有重大決策在她這個唯一決策人無法決策的情況下,由所有經理人投票決定。

  而因為她的聯合企業為吉川市近八萬人提供就業,政府對她的事情也十分的重視,遺囑中表明,一旦她因意外和疾病身亡,包括她法律上的配偶,也只能拿到一小部分錢,剩下全部財產將會捐贈給各個福利機構。

  因此那些企圖謀奪她財產的人,不光一分錢都沒有得到,還因為活躍在各個機構甚至是她公司的經理人視線下,再加上有人豁出命得到了一份錄音,這些人在她成為植物人的第一年,就已經鋃鐺入獄。

  而這些親屬進入了監獄之後,無償照顧她,為她的案子找到關鍵證據的一對兒兄弟,在三年後拿到了她的部分遺產繼承權。

  其中發生過無數次的風波,過於龐大的財產就算切割成多份,也足以讓很多人眼熱,想要她真的死。

  但是有人二十四小時的輪番看守在她的病房之中,暗中也有之前顧小文的助理兼遺囑見證人在保護著她的安全。

  因此五年的時間,她的企業不光沒有因為失去她這個決策者而走下坡路,甚至市值比五年前翻了整整兩倍。

  她是名副其實睡在活體金山上的睡美人,報道她蘇醒這個新聞的標題,就是這個,轟動吉川市。

  而這個在「王子」日夜守護之下終於清醒過來的睡美人,正在病房裡面,半靠著枕頭,喝米糊。

  已經醒過來一個多月了,但她現在還是不能靠著自己坐住,甚至就連食物,也都是這樣的糊糊。

  但是她真的很滿足,整個人平和得很,卻不是那種暮氣沉沉的死氣,她的雙眼明亮美麗得像是糅雜了一整條星河。

  她看著江容,慢慢的張嘴,把米粥喝下去。

  每一口,江容就會拿手絹給她擦嘴,然後再喂下一口。

  顧小文半靠著,視線始終在他的身上,彷彿怎麼都看不夠。

  檢查結果顯示她全身的身體機能雖然因為植物人這五年,有了不同程度的退化,但是幸運的是沒有任何的壞死。

  這要歸功於她盡職盡責的「護工」,五年來不斷的給她按揉身上每一塊肌肉,活動她的全部四肢,跟她說話,給她講故事,比儀器還要盡職盡責的監控著她的生命體征。

  也讓她能夠完完整整地,在另一個世界活了一輩子。

  她看著江容,他乍一看和另一個世界的江容,有很多細微的地方不一樣。

  另一個世界的江容,一切都是很美好的,雖然身上有一些小時候的傷疤,但確確實實是個嬌生慣養的美人兒。

  這個世界的江容,沒有那麼精緻,臉還是那張臉,但是比那個世界更有……嗯,男人味兒一點,皮膚也黑兩個度,看著更健康一些。

  不過他手腕上脖子上,包括臉上,都有很多的,各種各樣的傷,顧小文不知道這些傷是來自他自己弄的,還是被傷害過。

  她沒有開口問過,沒有意義,她也不想揭江容的傷疤。

  「你別看了……」江容垂下頭,把顧小文喝了小半碗的米糊,一仰脖就給灌進去,然後用擦過她嘴的手絹,胡亂抹了一下嘴。

  他時常受不了顧小文的視線,經常讓她不要看了,但是每一次她這麼看著自己,江容又在這種無所適從裡面,找到從沒有過的滿足和開心。

  是的,開心。

  在他二十幾年的人生中,開心對他來說奢侈極了。

  可是這一個月以來,因為顧小文睜開眼睛,因為等待的人終於回來,似乎把他過去那麼多年的開心份兒,全都補足了。

  一時間他連走路都頭重腳輕,起身把碗哐當放在桌子上。

  又因為聲音太大了,他怕顧小文誤會,又趕緊緊張地看著她。

  她還是用那種亮亮的眼神看著他,甚至帶上了一點促狹的笑意,讓江容更不知道怎麼辦了,他拿起碗,邊朝著門口走,邊說,「我去洗碗!」

  他像個毛頭小子,一路跌跌撞撞地撞出了門,風風火火地去洗碗。

  顧小文無聲地笑意擴大,嘴裡低低地用比氣聲大不了多少的聲音數數。

  一。

  二。

  三。

  四。

  走廊上響起跑步聲,江容哐里哐當地拿著還帶著水跡的碗跑回來,然後打開門看到顧小文含笑看著他,稍稍鬆了口氣。

  而後若無其事地走到了床邊,把碗放下,手上的水在身上胡亂一擦,就到床邊,輕手輕腳地把顧小文放倒。

  顧小文躺下,他卻又問,「要,上廁所嗎。」

  顧小文搖了搖頭,江容點了點頭然後不知道做什麼好了,又不知道跟顧小文說什麼,就走到了窗邊,朝著外面看著。

  外面沒有什麼好風景,但是他對著玻璃,看得很專註。

  其實他在偷偷地,透過玻璃,看著顧小文,確切說,是看著顧小文看著他的視線。

  他只有這樣的時候,才敢肆無忌憚地看著顧小文,享受著她的注視。

  顧小文確實在看著江容,她早就發現了,這個世界的江容,病症似乎沒有很嚴重。

  或者說,他在這個世界,看上去更像是個正常人。

  這有些像另一個世界,五六十歲時候的江容。

  那個時候顧小文已經和他在一起很多年了,那麼多年裡,逼著他去接觸人,去接觸社會,去練習和別人正常的溝通,甚至後來,他能夠獨自在人群里,也表現得很淡定。

  這個世界的江容,就像那個已經經過了千錘百鍊,卻依舊年輕的江容,他的肢體也比另一個他協調很多,身上甚至有線條流暢的肌肉。

  這樣站在窗前,身高腿長,肩膀寬厚,一丁點也不病態,伺候起人來也是一級熟練,從不弄疼她,也沒讓她難受過。

  這樣的他,如果不是偶爾挽起袖子給她擦身體,或者捧著易碎品一樣給她揉捏肌肉的時候,會露出那些藏在衣服下縱橫交錯的傷疤,他完全地,就像個沉默寡言的酷哥。

  沒有人會覺得他有自閉症。

  病房裡很安靜,他們誰也不說話,本來顧小文昏死的時候,江容至少能放肆地在她耳邊說話,有時候還會念上一兩段隨便哪本書的內容。

  但顧小文醒了,江容反倒是不敢說了。

  什麼也不敢說,不敢做任何多餘的事情,他怕極了。

  每一天都怕極了。

  他怕顧小文問他是誰,為什麼還不走,是不是貪圖她的錢。

  因為他哥哥現在就在顧氏企業任職,支配著因為照顧她才得來的那部分財產。

  江容怕顧小文會宣布他們是陌生人,怕他幾年前的那天晚上,聽著她親口說的那句「守著我,等我。」只是他的幻覺,是他經年分不清楚的夢境之一而已。

  畢竟顧小文應該滿心戒備的,她的助理來過了,跟她說了這些年發生的全部事情,她應該對他和他哥哥的企圖有所懷疑的。

  一個被親人差點害死的人,有戒心和攻擊性,都是很正常的。

  但她從醒過來開始,什麼都沒有問過,沒有問他是誰,沒有問他的目的,甚至不排斥他的親近。

  連他給她擦身體和按摩,她都會配合。

  還有像這樣,用這樣專註的,帶著江容根本看不懂的眼神看著他。

  她……到底想著什麼?

  顧小文想著自己什麼時候才能完全好起來,長胖一些,恢復得像人一樣。

  畢竟她現在這副德行,沒法去弄清楚很多事情。

  至於她不會拒絕江容的照顧……早晚她整個人都是他的,他也是她的,他們之間,又有什麼好遮掩。

  而現在,她在看著牆上的時鐘,她看著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她和江容這樣藉由玻璃偷窺彼此的時間快結束了。

  江容要來給她按摩了。

  果然四十五分鐘,江容從鏡子面前一動不動的狀態解封,走到了顧小文的面前,磕磕巴巴地說,「我給你,按,按按吧。」

  江容看著顧小文的神色,生怕聽到她的拒絕,其實他不專業,雖然有專門學過,不至於弄傷她,但跟雇傭的一個定時會來的復健醫生的手法比,差勁兒很多。

  但是顧小文點頭,江容整個人就飄起來,他喜歡和她親近,哪怕就只是這樣不會有任何多餘動作按揉,會累得滿頭大汗,可他會因為這樣的觸碰,開心上一整天。

  於是他慢慢掀開了被子,小心翼翼地開始給顧小文按揉起來,幫她做抬腿或者翻身的動作,督促她自己發力,一遍一遍,不厭其煩。

  顧小文卻很喜歡江容這樣,細緻,溫柔,比起物理作用,現在心理安撫對她來說更為重要。

  這樣的日子單調重複,卻也在悄悄改變著,例如顧小文的飲食開始多樣化,例如她終於長了點肉,氣色也好很多。

  例如她的康復師每天都會把她折騰得大汗淋漓,痛苦到流下生理的眼淚,但是每一次理療師走了,她順勢趴在江容的懷裡,渾身顫抖地接受著江容的安撫,都讓她真切地感受著什麼叫活著。

  而她跟江容,也不會再像一開始那麼生澀,她有時候故意抓住江容的手,江容都只是垂頭無措四顧,卻不會抽走。

  不過顧小文耍流氓的時候不多,因為她照了照鏡子,怕自己這副裘千尺詐屍的樣子,給她和江容都留下心理陰影。

  於是她剋制著自己的感情,江容也剋制著自己的感情。

  整整半年的時間,經歷過無數期的各種程度的復健計劃,理療,針灸,儀器、藥物的輪番上陣,加上江容二十四小時的貼身照顧,顧小文總算能正常地行走。

  不過有時候需要藉助手杖,她專門定做了一個,每天拄著,當然不用手杖的時候也有江容扶著去公司。

  就是偶爾會和上了年紀的老頭在拄著手杖散步的時候狹路相逢,然後彼此打量,尷尬地錯身而過。

  而這時候,顧小文也終於從裘千尺恢復成了綠萼姑娘,雖然年過三十,但是不知道是不是這些年躺床上,面部肌肉不用的原因,萎縮了還是變異了無法去分辨,反正她還和之前出事的時候差不多。

  身上因為持續的鍛煉,甚至比那時候身材好些。

  公司裡面大多數的事情,都是經理人處理,大決策有專門的助理送到她的別墅來等她裁決。

  顧小文的新買的別墅,依山傍水,價格很貴,但是格局微妙得有些像另一個世界,後院也一樣有花房,還有游泳池什麼的,都是她找人弄的。

  她在兩個月前出院,帶著江容一起住進了別墅。

  當時她給江容的理由,是做她的看護,並且開出了一個高昂的價格。

  江容肯定乾脆地答應,那時候白康城就試圖和顧小文談談,但是顧小文拒絕了,只告訴他時機還沒到。

  不過現在她徹底能扔開手杖了,也通過這半年來的觀察和試探,完全的確定了江容,確確實實是她愛的那個江容,縱使在這個世界他,和另一個世界有著些微的差異,但他們的內心,是一模一樣的。

  顧小文也漸漸地把她和江容的小窩給折騰好了,公司那邊又不用她操心,她這才和白康城私下單獨見了一面。

  一個比較火的私房菜,包房裡白康城還沒到下班時間,顧小文以工作名義把他給叫來,白康城穿著一身西裝,坐在顧小文對面,氣勢有點不足。

  顧小文發現他有去整容,臉上現在看上去不容易看出瑕疵了,和另一個世界的他一模一樣。

  顧小文忍不住說,「你在哪裡整的容?」

  白康城愣了下,隨即面色微微一變,他拿顧小文的錢整的容,就是她遺囑裡面,照顧她三年以上的人可以動用的那一部分。

  「我會努力工作,把那些錢還上的,你相信我。」白康城畢竟不是另一個世界的他,沒有家世和底蘊撐著,他不夠自信。

  在顧小文的面前,甚至顯得很局促。

  顧小文擺了擺手,有點不太習慣他這樣拘謹,畢竟在另一個世界和他打了一輩子嘴仗了。

  「我相信你能還上,上個項目你不就證實了你的價值嗎,」顧小文說,「我是問,你在哪裡整的容,看上去效果還不錯,江容身上好多傷,我想讓他也去弄一下。」

  白康城這回是真的愣住了,表情很奇怪,但是抿唇了片刻,還是說,「你和他……你們現在算怎麼回事?」

  白康城說,「你要是真的想要找護工,江容不是最好的人選,你可能不知道,他沒有表現出來吧,他有自閉症,我早就想跟你說,他不表現不代表他沒有,他只是……不敢在你的面前表現。」

  怕你把他給趕走。

  白康城後面這句話沒有說,其實外界和公司里都說,江容是顧小文的情兒,背後也說他在顧氏企業這個位置,也是他弟弟用身體換來的。

  可白康城知道,顧小文他們倆……就沒有那回事兒。

  是江容一頭熱,熱得快要自焚了,卻一點也不該表露,他看不懂顧小文,江容更看不懂。

  顧小文從兜里摸出一盒煙,細細的金色煙桿,她夾在蔥白的指尖,點燃,然後吸了一口,又緩緩吐出。

  在繚繞的煙霧中說,「我要是沒記錯,他今年應該才二十四,我是個離異的,三十多了,前任多得你現在出去談個合作,十次得有五次能碰見。」

  顧小文笑著說,「你說,他會願意跟我嗎?」

  她這麼問著,表情卻根本沒有絲毫的忐忑,欣賞著白康城的驚愕,笑得更歡。

  「你要是……」白康城皺眉,「你要是因為江容給你找到證據把那些害你的人送進去的事兒,你不用這樣。」

  白康城從現實的,也是江容的角度考慮。

  說,「你可能還不完全了解他,你可以打聽打聽他之前……在你昏迷不醒的時候,都做過什麼。」

  「他不像你現在了解的那麼乖,」白康城說,「我不希望你為了感謝跟他在在一起,然後,發現他不對勁,又要分開。」

  這話說得毫不客氣,看樣子像是在說江容的不好,其實字裡行間,全都是對他弟弟的維護。

  白康城最知道江容的狀態,他在顧小文面前根本不敢露本性,他要是發瘋了,她能受得了嗎?

  知道他真實的樣子了,那點感謝之情很快會在崩潰中被消磨掉,然後分開。

  他們分開,顧小文白康城相信肯定沒事,還會過得更好,但是江容會死。

  是真的會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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