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9章 既生瑜，何生亮
陸凡看著陸鳴的樣子，心裡卻只覺得好笑。
陸鳴和易芷琪一樣，一心認為他失去了武脈以後，將會無法在武道上再取得怎樣的成就，淪落成了普通人，所以都想要替他完成夙願。
但他們又如何知道，區區一條武脈對於陸凡來說真的算不了什麼。
他之所以不過多的解釋，只不過是這種事情本來也就無法解釋。
無論是他的真實身份，還是他最近取得的那些成就。
從凡塵公司的董事長到「鳳凰」南隊的總教官，又或者是人盡皆知的無雙戰帝名號，無論哪一種提出來，都會顛覆陸鳴和易芷琪對他的印象。
更重要的是，眼下顛覆印象毫無必要。
對於陸鳴來說，他從小就跟在陸凡後面玩鬧。
無論是在生活中，還是武道上，陸凡一直都是他的目標。
在追趕，想超越，陸鳴將心思寫在了臉上。
儘管可能他自己也知道，永遠不可能追趕得上。
直到陸凡消失以後，陸鳴嫁接了一條武脈，終於躋身了華國武道屆後起一輩中的領銜者，成為了新一代的領軍人。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也讓他找到了屬於自己的自信。
在陸鳴如此意氣風發的時候，若是陸凡告訴他，即使失去了一條武脈，陸凡依然站上了整個華國武道界的最巔峰。
那對於陸鳴的信心和動力來說，無疑是個巨大的打擊。
陸凡並不想這麼做，而且也毫無必要。
所以，他想了想，只是對陸鳴丟下了一句。
「記住我是你大哥，這就夠了。」
他看著陸鳴，微笑了一下。
陸鳴似懂非懂的看著他，重重的點了點頭。
忽然間，他像是又想起了什麼，目光堅定的看向陸凡，鄭重其事的說道：
「大哥，我所有的一切東西都可以讓給你，除了易芷琪。」
他用力抽動了一下鼻子，凝視著陸凡。
『我很高興你能回來，但時代已經變了，上京現在提起這個時代的武道屆第一人，只會是我陸鳴了。』
他在心裡默默的這麼說道。
陸凡當然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就算知道他也不會在乎。
上京第一實在不值得被陸凡放在眼裡。
尤其是在整個華國武道屆都已經被他橫掃以後。
其實若是以他的真實實力，放眼全球，也是不容挑釁的。
天色漸晚，陸鳴非要拉著陸凡去吃飯。
陸凡拗不過他，只好隨著去了。
在上京中最高檔的西餐廳享用完主廚牛排，陸鳴帶著陸凡七繞八繞的找到了一家僻靜的小酒吧。
這裡光線昏暗，環境清幽，非常適合清飲小酌。
陸鳴和陸凡找了一個四人卡座坐下，侍者送上了酒水。
周圍談天說地的人誰也不會想到，坐在這裡的兩個與他們年紀相仿的年輕人。
一個是上京最受矚目的貴公子。
另外一個是橫壓華國武道界的第一人。
「哥，你現在沒了武脈，不能再武道上精進，但你應該還關注著武道界吧？」
聊著聊著，陸鳴突然想起了什麼，又向陸凡提起了武道屆。
陸凡手托杯盞點了點頭。
「那我有些重要的話要對你說！」
陸鳴的音量突然大了。
儘管光線昏暗，但不難看出他已經有些上頭，而且並沒有刻意用內勁壓抑住酒氣。
「這些話我從來沒有對別人說過，除了你，我誰都不想告訴！」
「自從你離開以後，我將全部的精力都用在了修鍊上，這不僅僅是陸家長輩們的要求，也是我對自己的要求。」
「你不在的這九年時間裡，我在武道上的成就突飛猛進，因為有嫁接過來的這條武脈助力，我的修為一日千里，現在距離大宗師僅有一步之遙了！」
「你如果還在關注著武道屆的消息，那你一定知道武道屆最著名的九名『後起之秀』中我站第一位！我敢說，與我同齡的武者，沒有人敢與我比肩！」
陸鳴說到這裡，眼神熠熠生輝，但酒精也開始上涌，臉上出現了模糊的潮紅。
他也更加興奮起來。
陸凡也為他所取得的成就感到高興，但卻不知道陸鳴突然對他提及這些事要做什麼。
這時，只聽見陸鳴話鋒一轉，突然提到了他的名號。
「我一直以我第一為傲！但是，我的第一，卻在一年前被人奪走了！那個人，就是武道界最年輕也最強的無雙戰帝！」
陸凡靜靜飲酒，默不作聲。
陸鳴的眼光中開始有火焰在跳動。
「我不知道他是從哪裡橫空出世的，但是自從他出現在武道屆之後，屬於我的所有名頭全部被他奪去了！」
「我是上京陸家的傳人，我的父親是傳奇武者陸雲釋，我身兼兩條武脈。從我踏出武道屆的那一刻起，天才之名就緊隨而至。」
「所有的人都對我充滿了希望，所有的人都認為我是年輕一輩中最早踏入大宗師境界的那個人，我自己也在朝著這個方向不停的刻苦努力！」
說到這裡，陸鳴的面色變得陰沉了。
他猛地灌下了一大杯酒，穩定了一下情緒，才能接著說道：
「但是無雙戰帝的橫空出世，將這所有的一切都打破了！」
「哥，你知不知道我人生第一次感覺到了恨！」
「我不敢對別人說，但我在心底里，真的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恨過一個人！」
「既生瑜，何生亮！後期一輩中已經有了我，為什麼偏偏還要出現一個無雙戰帝？」
「他不僅奪走了我所有的榮耀，他甚至奪走了陸家的榮耀，而不管我多麼努力，都只會被他的光芒所掩蓋，當人們在提起華國第一天才武者的時候，已經淡忘了我的名字，唯一能想到的人就是無雙戰帝！」
「哥，我真的好恨！」
陸鳴又開始一杯接一杯的喝酒，想用酒精麻痹自己心中的苦悶。
陸凡坐在對面看著他，目光閃動，隱隱夾雜著幾分意外。
經過了這麼多年，他本已無意在這世上掀起怎樣的騷動，這幾次的事件也是迫不得已之下小露身手。
沒想到就是這樣，也已經給陸鳴帶來了巨大的打擊。
陸凡不由的想起從前的陸鳴——他從小就是一個有傲氣的孩子。
因為陸家的家訓對於第一和榮耀都相當的執著。
這種執著到了他會逼迫自己的地步。
這讓陸凡不由自主的想到，如果不是他的橫空出世，瞬間斬獲了劃過5道界排行榜的第一位。
那麼說不定，以陸鳴的天賦和刻苦程度，這些榮光的確是本來應該屬於他的。
只不過沒有那麼早罷了。
或許再過幾年，或許在陸鳴突破了大宗師的境界之後……
但是不管怎麼說，現在局面已經塵埃落定，無雙戰帝的名號已經響徹了華國的大江南北，甚至成為了陸鳴都沒有底氣追趕的目標。
或許這才是讓陸鳴被打擊到覺得無望的地方。
陸凡沉默的轉著酒杯。
他在思忖。
陸鳴今晚如此真情實感的對他推心置腹，他在想要不要乾脆直接將實情告訴陸鳴。
還沒等他思考出一個結果，手機鈴聲打斷了他的思緒。
陸凡接起電話，電話那端傳來了錢衛和幾個人吵吵嚷嚷的聲音，其中以錢衛的聲音最大最洪亮。
「凡哥？人吶！？」
電話剛一接通，錢衛便大喊起來。
「我在……」
陸凡話還沒有說完。
錢衛已經先他一步嚷嚷開了。
「不管你在幹嘛，趕緊過來吧！跟司機說星辰萬古里就行，我們這邊馬上要頂不住了！」
「頂什麼？」陸凡困惑的問。
「四對四的聯誼，少一個人就不開，就缺你啦！」
隔著電話都能聽見錢衛的興奮和迫不及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