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8章 孺子可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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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天郢和唐佳雯雙雙一愣。
唐天郢身為一位大宗師，唐佳雯也剛剛跨入半步宗師的行列。但這個聲音傳到耳畔，他們兩人竟都不能分辨出是從什麼方位傳過來的。
更可怕的是，這人竟然能悄無聲息的接近他們，近到可以聽見他們談話的距離，可他們兩人對此卻毫無察覺。
唐天郢霍然起身，面上驟然警覺。
正當他四處張望的時候，一道身穿白袍的身影出現在他的視野里。
唐天郢目光一凝。
只聽這位來者說道:「想不到啊，想不到。蜀中唐家輝煌了數百年，我離開這裡才僅僅四十年，就已經落魄到了這種地步。」
這人一邊說著話，一邊來到了唐天郢和唐佳雯的面前。
唐佳雯吃驚的打量著他。
這是一位素未謀面的老者，看起來仙風道骨，一看就不同凡響。
老者直視著唐天郢。
「唐家在你這個家主的帶領下，走到這樣的境地，簡直太讓人失望了。」
他諄諄的搖著頭。
唐天郢皺著眉頭，略帶思索，片刻之後，他忽然想起了什麼，震驚抬眼。
「太……太爺爺？！」
他失聲喊道。
唐佳雯吃驚而又迷惑的扭臉看向父親。
這麼多年來，在她的印象中，唐天郢自從登上蜀中唐家家主之位以來，始終保持著氣度雍然的姿態，總讓人覺得在他的面前，即使泰山崩於前，而他也會面不改色。
至今為止，唐佳雯還從來沒有見過父親這樣失態的表情。
唐天郢的樣子看起來，簡直就像是看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人物一樣。
唐佳雯看看父親又看看這位突然出現的陌生老者，神色更加困惑了。
唐家雖然是一個很大的家族，但是爺爺輩的長輩畢竟還是少數。
家族中的叔伯她都甚為熟悉，眼前的這位老者，看起來和那些叔叔伯伯差不多年紀，怎麼會被唐天郢稱呼為太爺爺？
「原來你還記得我，這都已經四十年了。」
老者悠悠的說道，發須無風自動，言語間略帶滄桑。
「我也沒有想到真的是您！晚輩見過太爺爺！」
唐天郢又驚又喜的對老者一躬到地。
他彎下身子的時候，看了一眼旁邊呆愣在場的唐佳雯，趕緊伸手拉了她一把。
「這是你祖爺爺，還不快給祖爺爺行李？」
唐天郢急促的對唐佳雯說著。
「祖爺爺？」
唐佳雯更茫然了。
但是，她在唐天郢的催促下，還是懵懵懂懂的正要跟隨著他一起跪下，被老者擺手制止了。
「不必了！」
老者說出口的每一句話，都自帶領袖者的風範。
唐天郢不管不顧地拉著唐佳雯跪下，磕了三個頭，才站起身，滿臉喜悅地看向老者。
「四十年不見，太爺爺看起來氣色不錯！這些年裡，無論唐家如何尋訪您，亦或是找人打探您的消息，都始終一無所獲。」
「所以，我曾經一度以為太爺爺您……」
唐天郢自知失言，沒有說下去。
老者則完全沒有將他的話放在心上，爽朗的一笑，自己介面說道:「你以為我死了，是嗎？」
唐天郢承認不是，不承認也不是，一時啞然。
老者大笑著拍了拍唐天郢的肩膀。
「無妨，大概很多人都是這麼認為的，不是你的錯！」
老者說著，注意到了站在唐天郢身邊的唐佳雯。
當唐佳雯發覺老者的視線掃向自己的時候，突然之間背後便滲滿了冷汗。
那種感覺就像是自己被他一眼看透了一樣，從身體到心底的每一個秘密，似乎一瞬間都被透視了個乾淨。
這種感覺很奇異，也很可怕。
唐佳雯情不自禁的顫抖了一下。
她此前從來沒有體會過這樣被看的通透的感覺。
「不錯，作為唐家的後生，在這樣的年紀，能邁入半步宗師的境界，實在是孺子可教也！」
「唔，天賦也很好，比你的父親還要優秀，只要勤於修鍊，刻苦努力，唐家五十年內必將再出一位神境武者。」
老者目視著唐佳雯，輕而易舉的做出了斷言。
唐天郢突然雙眸陡睜。
但他卻完全沒有看唐佳雯一眼，而是驚訝的看向老者。
「太爺爺，您說『再』？」
唐天郢說著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氣，平定了一下心緒，才能接著問出口:「難道您的意思是，您已經？」
老者笑而不答。
他背負著雙手，踱步走到唐天郢剛才打坐鍛煉的石床上，抖了抖衣袖，抬頭像唐天郢問道:
「你剛才說唐家招惹不起的那個人，到底是什麼人？」
他的語氣比剛才要慎重了不少，顯然對此極為介意。
唐天郢一愣，躊躇了一會兒，向著老者躬身抱拳。
「唉，說起這件事，還是我唐天郢無用，拖累了整個蜀中唐家的名聲，太爺爺如要責罰，海新甘願受罰。」
唐天郢語氣中滿是愧疚。
自從唐天揚身亡后至今，時間已經過去了大半年，可是在唐天郢的心中，他從來沒能順利將這件事情放下。
畢竟唐天揚可是他的親弟弟，就這麼橫死在他人的手裡。
整個武道界都在旁觀他將會如何處理，明裡暗裡透著幸災樂禍的情緒。
可是，唐天郢卻根本無法做出復仇的決定。
哪怕他明知殺害唐天揚的兇手是誰，現在人在何處;哪怕他知道，讓他做出退讓的決定，蜀中唐家將會成為整個武道界的笑柄，幾百年的名聲都岌岌可危。
但即使如此，他寧可頂著奇恥大辱，也不肯主動提出向無雙戰帝尋仇。
唐天郢知道，以陸凡的實力，有可能大仇不得報，唐家整個都會搭進去乃至於徹底傾覆。
在陸凡那樣的絕對實力面前，唐天郢縱然自己身為大宗師，也不過是一個可以被無雙戰帝輕而易舉捏死的螞蟻而已。
當他做出不像陸凡尋仇的決定的那一刻起，這件事便像是一根刺扎在了唐天郢的心裡，久久無法釋懷。
「我並沒有說要責罰你，我只是感到好奇。」
老者悠悠的開口說道。
「是看著你長大的，我知道你的天賦和修鍊的刻苦，我很高興能看見現在的你已經邁入了大宗師的行列。」
「以你現在的修為，放眼整個華國，武道屆，在你之上的武者應該不超過二十人。再加上唐家其他的高手助陣，按理說應該沒有什麼人能讓現在的蜀中唐家如此忌憚才對！」
「所以，這人到底是誰？能讓我唐家退讓到如此地步，簡直是被人踩在腳下碾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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