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後浪
「咳咳!」
安聖松不明所以,只單純感覺到自己幾近枯竭的血氣開始逐步回升。
尤其是丹田處最為燥熱,如同兩股火球撞在了一處,熱得發燙,而且越來越絞痛難忍,似乎有兩股力道在不停地相互較勁一樣。
「噗!」
他一張口,噴出一口黑如墨的鮮血。
「哦?有意思!」
白衣人眼中饒有興趣的神色更濃,手指微動,屈指連彈。
接二連三的白光射入安聖松的身體中。
「師傅,這是……?」
安聖松的話沒能說完,便忽然慘呼一聲滾倒在地。
痛的面目猙獰,渾身蜷屈,一度險些昏死過去。
好在這樣的劇痛只持續了不到一刻鐘。
隨後,疼痛消逝,與之一起消失的,還有那折磨了自己數日的痛苦。
隨著一股淡白色的鼻息緩緩而出,安聖松感到那股一直在吞噬自己內勁的罪魁禍首已從體內逐出,剩下的修為終是保住了,只是也已經所剩無幾了。
即使如此,安聖松還是感到足夠慶幸。
畢竟命還在。
「徒兒感激師傅出手相救!」
他爬起身來,向著白衣人重重地磕了一個響頭。
沒等他再說些什麼感激的話,那白衣人就先開口打斷了他:
「你的傷,是什麼人下的手?」
「師傅,他叫陸凡!」
安聖松說著,臉上閃過了一抹怨毒之色。
那個囂張霸道、在姜家讓他顏面掃地的少年身影,至今還在他的眼前揮之不去。
「哈哈哈哈!」
白衣人忽然爆發出一陣狂笑。
他一甩長袖站起了身,一步跨出,就跨過了整個山頂。
長身立於懸崖邊,仰天嘆道:
「想不到我避世十年,今日華國竟能出一位如此厲害的絕世高手,倒值得與我安聖山人一戰!」
那笑聲衝破雲霄,雲海氣波捲動。
這長年居住於簡陋木屋中的白衣人,竟就是華國武道巔峰『泰山北斗』中的安聖山人。
他的狂笑聲,直震得安聖松頭暈腦脹,整個人都幾近暈厥。
幸好安聖山人突然想起了什麼,及時止住了笑聲,安聖松才能勉強回過神來。
「這人姓陸,難道上京陸家又出了一個天才?」
安聖山人肅顏看向徒弟,質問道。
安聖松連連搖頭,馬上把打聽到的關於陸凡的那點兒消息,竹筒倒豆子般一股腦兒都給交代了出來:
「這人雖然和上京陸家同姓,但是和他們毫無瓜葛。要不是他在寶琺山上一擊殺死了蜀中唐家的二當家唐天揚,別人都不知道華國武道界又出了一位大宗師。」
「聽說最近雲茨七族中何家的家主何勁,也死在了他的手裡,這才讓陸凡的名字徹底名震武道界。如果他是上京陸家的人,早在幼年嶄露頭角的時候,便會被陸家宣傳的天下皆知了。」
聽了安聖松的話,安聖山人看上去興趣更加盎然:「哦?他能殺得了何勁?」
無論是當年還是現在,唐天揚從來就不值得被他放在眼裡。
倒是何勁,十多年前已有實力和資格向他進行切磋請教,功底還算是不錯,倒是留了幾分印象。
按理說,以何勁當時的實力來看,能輕鬆殺掉他的人,放眼華國也沒有幾個人。
但卻聽安聖松接著說道:「徒兒還聽說,何勁為了對付陸凡,已用盡了平生所學,甚至臨場復原了何家絕學!但陸凡殺何勁,只用了一招而已。」
安聖山人收回了遠眺的目光,慢慢的在崖邊踱步。
像是陷入了回憶里,緩緩的說道:
「十幾年前,何勁曾來找我,請求切磋高下。我擊敗他,用了不到十招。」
「既然是切磋,就講究點到為止,當時我沒有殺他。看他的樣子,不會一蹶不振,反而打算以我為目標,更加發奮圖強,精進武道!」
「如今十多年過去了,他少說也該練到了大宗師中期。陸凡能只用一招就殺了他,這個實力,可不容小覷啊!」
安聖山人的話,聽上去是對陸凡的滿口讚歎。
不過從他的眼中可以看出,這就是在毫不走心的陳述事實而已。
就像是一位有實力的歌唱家在評價一個三歲小兒的演唱水平。
與其說是誇讚,倒不如說是鼓勵。
平靜中帶著一絲俯視。
但就算是這樣的評價,這麼多年來,安聖松也記不起有其他人當得起師傅的如此點評。
「你之所以重傷久久不愈,是因為你的丹田處一直駐留著一股強大的內勁,盤梗在你的體內,吞噬著你的修為和生命。」
「據我所知,在華國,除了我之外,只有『泰山北斗』中的另外兩人能做到這一點。」
「甚至連『象斗星君』夏侯慎都未必能達到這番境界。」
安聖松詫然無言。
他倒是早就從師傅那裡聽說。
與其他三位相比,夏侯慎之所以能位列『泰山北斗』之中,與其他三人齊名,夏侯家傳承世代的《大衍星法》佔了很重要的位置。
這勘破天機的術法與夏侯家的武道相結合,爆發出了難以想象的巨大威力。
但如果要單純只論及武道修為,夏侯慎與其他三人的確還有相當的差距。
「這個陸凡能成為除了我們『泰山北斗』之外的第三人,倒真是出乎了我的意料之外!」
安聖山人語音幽幽的感嘆道。
面上竟然露出了一絲淡淡的笑容。
安聖松見狀,久久無言。
他的師傅能被稱為『山人』,從某一方面來說,是已被公認看淡了世間繁雜的一切,不會再被尋常的事物引起什麼興趣。
但今天,在提及陸凡的時候。
安聖山人竟連續兩次露出了久違的微笑。
儘管安聖松早已明白,平素里師傅那樣的淡漠,是因為高處不勝寒。
但眼下這因為感覺到棋逢對手而露出的的笑容,豈不正是說明了,安聖山人將陸凡視作了與他同一高度的對手?
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能被『泰山北斗』看作相提並論的對手,這是何等匪夷所思的後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