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W營養液加更】
怎麼好端端的,接個電話就這樣了?
程譽顧不上羊肉串了,抱抱他:「你等等啊,我先把林時茂那群傢伙趕出去。」
薛宥卡說不用了:「大家還沒吃好。」他把地毯上的羊肉串撿起來,站起來時腿有些發軟,把羊肉串丟到了垃圾桶里。
「那你告訴我,」程譽走到他背後,「怎麼突然說這種話,還這麼難過。」跟得了絕症似的。
程譽把腦袋擱在他的肩膀上,側過頭去,嘴唇挨著他的耳朵:「不會是你媽知道我們的事了,打電話讓你跟我分手,你決心要來個分手炮?」
薛宥卡深吸口氣:「我申請到了牛津的交換生名額。」
程譽果然沉默了。
但不過幾秒,他就說:「那你哭什麼,太感動了?」
其實薛宥卡知道,如果自己最開始就告訴程譽,以程譽的性格,肯定會有點不爽但還是會說:「你去吧。」
這是個很難的決定,而他並不想讓程譽來成為這個替自己做這麼難的決定的人這會很像是讓程譽的決定來讓他自我安慰,這樣自己就能心安理得地離開了。
如果自己最終不去,那薛宥卡也不會說這件事;如果自己要去,那也得是決定后告訴他。
「三月份名單就下來了。」他抓住程譽的手,「我想了這麼多天,然後決定要去,我已經。」
「嗯……牛津是吧,挺好的,」程譽的聲音聽不出有一絲一毫不爽的情緒,沉吟道,「我奶奶是是牛津畢業的,我姥爺畢業那年,被牛津聘請,作為建築系的助理教授,現在他還是那裡的榮譽教授,所以我媽也是牛津畢業的,之前還寫推薦信要我去讀書呢,不過我沒去……」說到這裡,程譽問,「什麼時候填的申請表,你填牛津了嗎?」
「去年隨便填的,我沒想過會錄上。」薛宥卡告訴他,那張申請表他真就是隨便填的,「要去一學年,不能只去一學期。」
「哪個學院錄取的。」
薛宥卡答:「newcollege。」
程譽想了一會兒,似乎是想到了什麼,皺了下眉:「那不是意外驚喜嗎,牛津郡是個不錯的地方,房子找好了嗎,我姥爺在那邊好像有一棟房子的。」
他的姥爺儲晉是享譽國際的建築家,一生設計了無數公共建築,拿了許許多多的大獎,他在世界各地都有房產。
「你一個人去讀書,我也不放心啊,我叫個管家給你打理生活,我可以協調好時間,每個月過來一次,待半個月。有留學生宿舍吧,應該是單間的,平時上課住宿舍會安全一些。」
很多同樣玩樂隊的,玩著玩著就散了,大家開始有家庭有孩子有更多的事情了,要養家必須要掙錢,樂隊就玩不下去了。
之所以天蠍還存在,是因為他們正年輕,而天蠍的發展也很好,最主要的原因是林時茂和程譽用錢把樂隊養著,一時半會兒也散不了。
程譽當然不能走,但也不是完全不能走。一趟飛機要十幾個小時,睡一覺就到了,倒也不是什麼大問題。
「所以你說要把自己給我,是什麼意思,你是覺得我缺錢買航空燃油?一年就見一面?」而且牛津不是個放假大學嗎,一學年52周,只有24周在上課。
「這樣談戀愛會很累吧,我怕你覺得累了,覺得跟我在一起太辛苦了。」
一次次地飛過來飛回去,而自己為了適應學校的節奏,定然會非常忙碌,常人沒有這樣的耐心的。
「我以為什麼呢,都給難受哭了,多大點事。」程譽的指尖揩過他濕潤的眼尾,「米米,你覺得跟我在一起辛苦嗎?」
薛宥卡搖頭,又點了下頭。
「辛苦???」程譽質疑地抬高音量。
「我擔心自己太忙了,擔心你家裡不同意,擔心我媽知道了對我生氣……」他擔心著好多事,都是程譽很少去擔心的,因為他想過,假如米米工作累了,自己可以做他的港灣,程家又不會破產,但有可能某天會停掉他的信託基金,但包里錢也夠用了。不管怎麼樣,程譽隨時都可以帶著他一走了之。
「你還小,月底才滿十九歲,不要想這麼多,啊,我給你看一眼我的存款。」
以前程譽不怎麼省錢,但每個月也能餘下來一些,每個月的十號會有大約一千三百多萬的人民幣到他卡上,meew的成本,可算下來,他幾乎每個月都能攢下一千多萬。
也就是前年給林時茂送了輛超跑花了一個月的零花而已,和米米在一起后,去年林時茂的生日,程譽只給他買了個巨大的生日蛋糕。
程譽卡里的餘額讓薛宥卡眼前一花,開始暈眩。
金融系學生都有些數不清楚是幾位數了。
「你們家……幹什麼的,開賭場?」
「沒有,林時茂家裡倒是有賭場的股份,我們家干實業的。你別管幹什麼的,這張卡里,是我最多錢的一張了,」程譽把卡找出來給他,「你拿著吧。」
「我不要!」薛宥卡把卡丟回給他。
「那我分批次轉給你吧。別不要啊,萬一我家裡不同意以後不給錢了呢,我先轉移點資金,這樣咱倆以後才有好日子過。」程譽現在變得會過日子多了,他以前也不在意錢這種事,現在只想和最愛的米米一起過日子,所以盤算了很久。程譽說:「等我再攢一點,就去買個島開發一下……這個交換生項目,還需要什麼資料嗎,我明天陪你去辦。」
「還有留學簽證,要學校開個證明,我就可以去辦了……」
老k在外面喊:「你倆幹什麼呢!還不出來吃嗎?肉要吃完了啊!」
院子里,燈光映照下,天蠍樂隊湊在一起喝酒侃天,吃完了,薛宥卡搬出桌椅,坐在走廊上改論文。
最近他有意識地在用英文寫論文,之前是中文寫好再翻譯,現在是直接寫,進度要更慢。
程譽等他睡著了,才出去打的電話。
儲沛心:「這麼晚了,你怎麼想著給媽媽打電話?之前不是告訴我,晚上絕對不能給你打電話嗎?」
「你最近是不是查過我。」
何小由的資料寄過來,薛宥卡把留學簽證辦了下來。
然後他讓何小由把借來的錢退回去。
何小由問他:「不是說要存夠三個月嗎還是多久。」
「我這個不用,offer都來了,簽證也下來了,沒什麼問題。」交換生項目和留學還是有一些區別的,他已經算過了,那邊的留學生宿舍一個月至少500鎊,生活費一個月也要500鎊,校外住宿反而更便宜,一年的開銷則要十多萬。
但這部分資金他是可以自己拿出來的。
暑假,薛宥卡被幾家不同的漫展主辦方邀請,輾轉幾個城市,他自己樂在其中,還出了一次哈利波特。跟何小由講電話的時候,還得知胡醫生的女兒胡粵考到了y大來,y大就是孫文浩的大學,在t大不遠。
九月,薛宥卡是自己飛過去的,從倫敦轉火車,輾轉到了牛津郡。先帶著一部分行李安頓下來。
這是一座古老的城市,隨處都是油畫般的風景。
他被錄取的學院不是最熱門的學院,叫newcollege,始建於1379年,位於牛津郡市中心。
薛宥卡提前就聯繫好了校外的住宿,是一個聚集了留學生的小別墅,一個人一間卧室,剛好看見有人畢業退租,他就聯繫上,看過房間的圖片后,順利把房間租了下來。
單間卧室,有獨立衛浴,月租是550鎊。
據上一個華人留學生說:「住一起的有個日本妹子,有個法國佬,有個印度妹子,還有一個中國男生,還有兩個是合租的美國人。除了法國佬有時候要帶人回來搞,其他的都沒什麼,人都不錯,都是牛津的國際學生。我還有好多家電,都可以留給你。」有個比較糟糕的事,他急著轉租沒說這個法國佬男女通吃。
薛宥卡坐車抵達住宿點,打電話各種忙活,辦手續,簽合同,又出去辦了卡,在超市買生活用品。
辦了卡后,薛宥卡第一時間給家裡發消息告知,然後給程譽發消息,說自己到了,已經安頓好了,不過在超市買東西,講國際長途電話很貴,話費會很快用光:「你等我回去后,連上網跟你講語音。」
「那你把你住的地方地址發給我,確定安全嗎?我姥爺的房子在市中心,我一時半會兒找不到鑰匙,得回家去問問。」
薛宥卡說自己簽了一年的合同,錢也給了,沒什麼問題的:「我到的時候宿舍里只有兩個人,都是女生,我住的房間在二樓,她們在一樓。」
這兩個女生一個日本來的一個是印度人。大家的英語雖然帶著各地口音,但交流很順利。
當晚他做了不辣的紅燒牛肉麵,印度妹子說很好吃,日本妹子說好吃但是太辣了,所以只吃了一口。薛宥卡也覺得味道有點不太對,似乎是肉的問題,這邊的肉有種不一樣的腥味,可是太餓了,就一口氣吃完了。
晚上休息,薛宥卡調到北京時間,那邊是七點。
兩人講了半小時的語音,薛宥卡說東西還沒買齊全:「明天還得出去買,上個留學生把他的自行車低價賣給我了,我明天可以騎車去逛一逛……」
他今天剛到,太累了,跟程譽講電話講到眼皮打架,那邊哄他睡覺,他才閉眼。
大概在四五天過後,算是基本安頓下來,他每天沒事就上街去逛,拍拍照,熟悉上學的路線、和四周的美食娛樂,看見有租船的地方,問過價格后就放棄了,一個人租不划算十月初才開學,開學前他還有大把的時間,終於,時差倒過來了,也接到了電話。
「我到火車站了。」
「我來接你!」薛宥卡麻溜地爬起來,騎著自行車晃晃悠悠地出去了。
火車站留他住的地方不遠,騎自行車才十五分鐘的車程。
只是他沒有想到,來的不是程譽一個人。
「嗨。」林時茂朝他揮了揮手。
wolf沖他點頭。
程譽面無表情的,只有眼睛在笑,是一種溫暖的光芒。
天蠍的四人依次排開,站在他面前,牛津籠罩著陰雲的天空豁然開朗。
薛宥卡太過震驚:「大家……怎麼,全都……」
「turbo給我們談了個全英巡演,以後每個月我們都要去一個城市演出一場,」老k臉上掛著燦爛的笑,「turbo要定居牛津一年,就一起來了啊。」
原來程譽之前是在忙這個。
程譽看向他的破爛自行車:「你騎個自行車,是準備載我嗎?」
「載一個人沒問題。」薛宥卡問,「那住哪裡?鑰匙找到沒有?」
「找到了,不過還需要打掃。」程譽說,「今天先住酒店。林時茂明天去買房子,說住一年不住了租給你們留學生很划算。」
說好了晚上再一起吃飯,程譽的行李被他們丟上計程車然後離開。
薛宥卡騎著車,程譽坐在後座,不過兩隻腳撐在地上,慢慢地往前走,自行車速度很慢,因為臨近開學,城市裡人來人往,白天很熱鬧,大概是他們這樣有些招人眼,也有人扭頭看,但並不是讓人很厭惡的那一類視線。
薛宥卡並不熟練地掏出地圖介紹:「從這條街過去好像是凱瑟琳學院。你要喝杯咖啡嗎,那邊貌似有家不錯的咖啡,如果你現在還有精神的話。或者我載你去酒店休息吧。」
「什麼樣的咖啡,你還能喝出來好不好喝?」程譽在飛機上睡了一覺,其實並不困,只是想多跟他待一會兒,他把頭貼在薛宥卡的後背上,像貓一樣蹭了蹭。
「是宿舍那個日本妹子推薦的,我還沒喝過。」
用鼻音應了一聲:「那就去吧。」
薛宥卡朝著那邊慢慢騎車,程譽用腳在地上蹬,這時,一滴水落在頭頂,薛宥卡抬頭看天色。
「又要下雨了。」
這場雨下得很快,自行車停靠在路邊,兩人在學術氛圍很濃的咖啡廳內躲雨,程譽雙手捧著一杯熱咖啡,問他:「你有沒有發現我今天哪裡不一樣了。」
薛宥卡從他的頭頂開始往下看,還是一樣英俊的眉眼:「新衣服?」
程譽晃晃手指,把手擱在桌上。
薛宥卡的目光落在他的手上。
程譽的兩隻手腕,都很乾凈。
「被我丟了。」程譽指的是手環。
牛津充滿了自由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