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7章 為了她惜命
紀臨江沒接話,「把沈宥的下落泄露給宋司璞,至於宋氏的內鬥,全面收手不再干預。」他看向陳瀾,「讓你辦的事情,都辦妥當了么?確保萬無一失。」
陳瀾臉色凝重,「辦妥了,風險應急預案都做了。」
「蘇軼呢?」紀臨江加快了掛針的滴液速度。
蘇軼說,「我這邊也都妥當了,大部分合作夥伴都是正當營生,膽兒小,大家相互制衡,也受你牽制,不會也不敢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如今你收的差不多了,只剩下宋氏這盤棋沒收尾,牽制住孫董和沈宥,就不會有什麼差池,沈宥交給宋司璞和警方解決,其他基本都能平穩過渡,按下一切。」
似是仍然有些不放心,紀臨江拿過電話給金頤打了一通電話。
此刻凌晨兩點多,金頤看到來顯,忽然從床上坐了起來,從他認識紀臨江這麼久,紀臨江鮮少跟他主動聯繫,就算兩人大學時期做了摯友,紀臨江除了遊戲上給他甩來邀請鏈接,幾乎沒有主動電話聯繫過他。
金頤接聽。
紀臨江說,「這兩天會有點亂,小閔那裡我不放心,你把她和小嫻以保護證人的名義請到警局去待兩天,那裡最安全。」
「你要做什麼?」金頤嚴肅。
紀臨江笑,「我要自首啊。」
金頤聽著他無所謂的笑聲,緩緩皺起眉頭,「你又在耍什麼花招。」
「金頤,想不想高升。」紀臨江手中的筆輕輕敲擊著桌面,「放下你手裡沒意義的線索,只要你爭口氣保護好小閔,我讓你一路高昇平步青雲。」
「破獲一起案子,你的底子就添了一筆,連續破獲多起重大案件,你高升的仕途就穩了。」紀臨江笑,「再抓到沈宥,你爸對你不就有指望了么。」
「你會自首?」金頤質疑。
紀臨江說,「為什麼不呢。」
金頤知道紀臨江說一不二,他讓人追蹤紀臨江的電話信號落腳地,連夜穿衣出門帶著小分隊往敬舒的花店去了。紀臨江若是自首,牽一髮而動全身,那些害怕被拖累下水的人將不擇手段阻止他自首,屆時將又是一場看不見的廝殺,而閔敬舒作為紀臨江的軟肋,將成為整盤棋局爭奪的核心地帶。
紀臨江的擔憂不無道理。
然而紀臨江剛掛斷電話,便接到一通陌生電話。
電話里蒼老的聲音陰陽怪氣冷笑,「紀總,如果想留閔小姐一條命,最好什麼都不要做,閉緊你的嘴巴,乖乖把這盤棋下完。」
電話掛斷後,傳來一張敬舒被捆綁在黑暗中被用絲巾勒著嘴的照片,周圍太黑,看不出具體位置,手機的燈光只堪堪照亮了敬舒昏迷的臉。
而此時,天邊即將破曉,宋司璞的車停在花店外整整思量了一夜后,方才驅車離開,往公司去了,剛踏進辦公室,寧助理就拿著一份文件匆匆找了來,「司璞!司璞!鑒定結果出爐了!對了……」他瞄了眼,「東哥呢!宗總讓他送他去首京一趟。」
「調走了。」宋司璞在套間換了身衣服。
寧助理愣了愣,「什麼時候調走的?調去哪兒了?怎麼沒聽他說?人事也沒告訴我啊,忽然沒了蹤影。你倆又干架了?」
宋司璞面無表情,對著鏡子打領帶,「首京分集團。」
寧助理沉默了好半晌,大概知道司璞和東哥之間有些事情釋懷不了,乾脆眼不見為凈把人搞走了,「去了也好,老東是個好人,就是嘴碎,那邊都安排妥當沒?要不要我落實一下?」
「妥當了。」
寧助理見宋司璞說話興緻不高,像是擠牙膏一樣問一句擠一句,他急忙將文件遞給宋司璞,「這是你讓我暗中做的孫小姐的女兒和孝凌的親子鑒定。另一份是孫董的女婿個人履歷,孫董很器重這個女婿。」
見宋司璞淡淡看著鏡子,整理領口的衣扣。
寧助理說,「孫小姐給孝凌生的女兒,親子鑒定,不是孝凌的親生子,你看看。孫小姐給孝凌帶了綠帽子……」
宋司璞沒看,似乎早就知道了結果,他漫不經心「嗯」了一聲。
寧助理見狀低聲說,「孫董的女婿是海外企業家出生,姓段,在海外有一段婚姻,跟孫小姐旅行中相識相戀,這男人名下資產很多,回國后得到孫董認可,便跟孫小姐閃婚,背景很乾凈,沒查出什麼異樣。」
宋司璞依舊不言語,走進套間浴室的洗手池簡單洗漱,穿戴整齊回到辦公室,往辦公桌后一坐開始辦公。
「這樣以來,宋氏的嫡系就只有你和孝凌了,就算你和孝凌出事,按照老爺子立的規矩,財產分男不分女,旁系親屬也都分不到什麼財產,看來,你屢屢遭遇意外,要麼是孝凌乾的,要麼是紀臨江和沈宥乾的,孫董可以排除部分嫌疑了,前陣子他中槍可能是有人要除掉你的擁護者。」
宋司璞笑了聲。
寧助理觀察他的神色,彙報,「還有一件事,我們的眼線剛剛傳來消息,紀臨江昨夜落腳在市區非他名下的紀氏私宅里,叫了陳瀾和蘇軼前往,逗留了一夜,不知道在密謀什麼。」
寧助理分析,「陳瀾都被棄用了那麼久,這次卻被紀臨江叫到身邊商議一夜,我覺得事情有點大,司璞,你看呢?」
「報警。」
「什麼?」寧助理問。
「他既然是逃犯了,你知道他的落腳地,為什麼不報警。」宋司璞淡靜如水。
寧助理怔了怔,「你不關心他在密謀什麼嗎?眼線說紀臨江有點不太尋常,好像前段時間做了很多事情,參加了蠻多酒局……」他苦思冥想,「基本上把他自己的人脈圈子都過了一遍,根據眼線傳來的消息,紀臨江好像在穩定人心,穩固他的人脈圈子和合作夥伴……」
見宋司璞看文件不回答,寧助理詫異,「我總覺得他要干大事……我們不做點什麼嗎?提防一下他?」
「什麼都不做。」宋司璞拿起水杯去倒水,忽而想起昨夜敬舒對紀臨江那副動容又悲憫的表情,她忍而不落的眼淚,轉過身後她的淚如雨下,他低眉看著汩汩水流,「靜觀其變。」
「什麼都不做?」寧助理說,「你不怕紀臨江搞你人?沈宥還沒下落呢!」
宋司璞喝了口水,來到落地窗前,看著窗外萬丈高樓平地起,他說,「老寧,你覺得當下什麼是最重要的。」
「查清楚紀臨江到底想幹什麼?我怕他在宋氏內部動手腳。」寧助理說,「還有那個沈宥……」
「老寧,你最近有點糊塗了,主次不分,本末倒置。」宋司璞冷靜異常,他看著天邊紫紅相間的魚肚白,落地窗上倒影出他俊朗從容的臉,「最重要的只有三件事:第一、保命。第二、守住宋氏的陣地。第三、認真工作。」
只要他活著,任何妖魔鬼怪都無法撼動宋氏財富的一絲一毫。
活到最後的人,才是這場遊戲的真正贏家。
來日方長,不爭朝夕。
「攘外必先安內。」宋司璞看向寧助理,「下發文件,召開董事局會議。」
寧助理看著宋司璞冷靜異常的臉,有那麼一刻,他感覺宋司璞讓他給孫董的孫女做親子鑒定這件事,好像是在試探他的忠心,他明明把結果告訴宋司璞了,但是宋司璞一點也不意外,說明他早知道了這件事。
寧助理看著宋司璞眉眼間沉澱的深不可測,彷彿在他身上看到了宋老爺子的影子,這小祖宗現在做事越來越有他爺爺的風範了,沉得住氣,頭腦清醒,還拎得清了。他為了陸小姐不要命的折騰,甚至早早想立遺囑,不想活了。然而此時此刻,他卻開始惜命了?為什麼?
自從他跟閔敬舒有了不同尋常的男女關係以後,司璞身上浮躁的不安定感漸漸沉澱了下來,越來越沉,越來越靜,閔敬舒打掉他的孩子以後,司璞彷彿所有的心思都收了回來,一心一意做事業了。
看不出他究竟對閔敬舒有沒有感情。
他當初為了陸瑾喬不要命。
如今好像為了閔敬舒開始惜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