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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6章 放下

  敬舒誰都不覺得虧欠,只有看到她的孩子時,她對孩子的內疚和歉意那麼強烈,她對不起這個孩子,欠了她那麼多,她緊緊抱著孩子如同抱著最後一根救命稻草,她不會讓孩子知道有這樣的爸爸存在,永遠永遠都不會。

  老誠見她這般驚魂未定的樣子,便遣散了眾人,讓她一個人靜一靜,小嫻淡淡看了她一眼,跟著郭夫人走了出去。

  老誠坐在床邊,輕輕拍了拍她的背。

  敬舒抱著孩子蜷縮在一旁,長發鋪滿了她的肩背,瘦骨嶙峋,有種骨感的堅硬鎧甲,小叮噹已經快一歲了,察覺到媽媽的情緒,便憋著小嘴一顆顆掉眼淚,無辜的大眼睛流連在她的臉上,似是在觀察敬舒的臉色。

  「為什麼還沒有結束。」敬舒抱著小叮噹輕輕顫抖,無聲低喃,「為什麼沒有抓住,為什麼還活著。」

  老誠嘆息一聲,「大小姐……算了吧。」

  敬舒將臉埋進小叮噹的肩窩,沉默了大半個晚上,情緒漸漸穩定下來,恢復了冷靜思考的能力。

  老誠說,「冤冤相報何時了,這一遭也算是紀臨江的報應了,往後,橋歸橋,路歸路,兩不相欠。」他從一旁的包里拿出一沓文件,「這是一名叫蘇秩的人拿來的,說是紀臨江曾經交代過,如果他出事了,就把這些文件轉交給你。」

  敬舒拿過那些文件看了眼,皆是紀臨江近身保鏢的名單,名單后贅有這些保鏢的家庭住址,家庭成員,就職企業,幾乎清一色都是紀氏位於國外的外企高管,紀臨江手中掌控著這些保鏢的命脈,這些保鏢自是誓死效忠。

  「你猜的沒錯,紀臨江把你和孩子的後路,都想好了。」老誠又拿出一個文件袋,「這個袋子里裝得都是合同和乾淨的家產,說是留給孩子的。蘇秩說,讓你不用擔心,所有的事情他會處理,你只管跟孩子過安生日子即可。」

  小叮噹好奇的去抓袋子,敬舒將她圈在懷裡,不讓她觸碰那些東西。

  老誠看敬舒這個樣子,勸說,「大小姐,我知道紀臨江傷你很深,你怨他,恨他……」老誠看著敬舒麻木的臉,試探地說,「曾經有多愛,如今就有多恨啊,不是么?大小姐,宋司璞對咱們也苛刻,可你並沒有那麼憎恨宋司璞,甚至能和他握手言和,這說明你對他已經沒有感情,所以你才會對他釋然的放手,可你,為什麼不能這麼對待紀臨江呢?」

  敬舒臉色微白,視線落在那些文件上,沒言語。

  老誠語重心長,「大小姐,你不放過任何一個可以報復紀臨江的機會,你記得他對你做的每一件錯事,記得他對我們每一重傷害,這些記憶會折磨著你,困擾你,吞噬你的心智,於你並無益處。」

  「我做錯了么?」敬舒茫然看向老誠。

  老誠搖頭,「這無關對錯,大小姐,真正愛著你的人,他們並不想讓你復仇啊,你爸爸和你哥他們都想讓你忘記啊,只有忘記才會幸福,我們都想你幸福。」老誠輕輕拍著她顫抖的背,「可你從沒忘記。」

  敬舒微微縮著肩膀,臉上有倔強的麻木,她的額頭上纏著紗巾,滿身是汗。

  老誠打了一盆溫水來,輕輕搓著手巾,似是開導她,「你去國外找我們的時候,那會子狀態溫柔平和,我以為你放下了,哎。」他擰乾毛巾,幫敬舒擦拭臉上的冷汗,「溫柔才是一個女人最好的狀態,你本該是溫柔的,恩呈曾經說過,不管生活給予我們怎樣的苦難,我們都不能丟掉自己的愛和感激,只有這樣,生活才有希望啊。」

  「道理我都懂。」敬舒抓著床單,全身止不住的顫抖,咬著唇,「可我忘不掉,我做不到,我沒有辦法……」她直到這一刻,依然控制不住的去憤恨,為什麼紀臨江沒有死,為什麼他沒有被抓,她控制不住這種想法,如同這不爭氣的眼淚和顫抖,她控制不住。

  她的心似是被鎖在了一間囚籠里,跌入暗無天日的深淵,從未從那間刑房裡出來過,她那麼努力不顧一切的想要爬出來,朝著孩子散發的陽光走去,她以為孩子會是她的救贖,可是總有那麼一刻,她會因為一句話,一個身影跌入囚牢的深淵,如同煉獄焚燒,於是忍不住怨懟,忍不住崩潰,長夜從夢中驚醒,想起他對她做的一切,便痛不欲生。

  她不想這樣。

  可她控制不住。

  「道理我都懂。」敬舒微微凄惶,「可是……誠叔……我過不了心裡這道坎兒……我該怎麼辦,你告訴我,我該怎麼辦?」

  囚心的那把鎖,沒有鑰匙可開。

  如同無數只螞蟻啃噬著五內,痛極時會自怨自艾,也會失去理智,不擇手段,衝動時恨不得隨時抄起一把刀跟他拚命。明明她已經接受了這樣的命運,開始坦然利用現有的資源為自己謀生,可是舊傷一旦發作,就像個癮君子走不出來,於是靜靜的蟄伏,為了孩子,不敢再硬碰硬,選擇靜待時機修身養性,洗去滿身的疲憊,一旦尋著機會,她還是會毫不猶豫的出手。

  她早已在紀臨江的精神虐待和摧殘下,喪失了愛人的能力。

  她的心真的病了。

  「大小姐,你也說過,宋氏和紀氏高門大戶,我們閔家無權無勢,鬥不過他們。」他嘆聲,「索性不鬥了,這是你親口說的,怎麼又想不通了呢?這次你險些丟了性命啊,如果你出事了,你讓我們這一大家子怎麼過。」

  老誠擦著眼角的淚花,「你那日跟我說的一番話,聽得我膽戰心驚,大小姐,你只有一張皮相和紀臨江對你的感情,除此以外,我們一無所有,可你若選擇了走皮相這條路,最終吃虧受傷的是你,男人明月入懷,女人卻元氣大傷,你明白么?」這個年長的退伍軍人,看著自家女兒般的敬舒,剋制的聲淚俱下,「我只怕你受到傷害,你這次把我們全家都嚇壞了,你別看小嫻總跟你對著干,可你昏迷時,她守著你度過危險期才敢合眼。」

  敬舒看著老誠垂垂落淚,忽然慌了神,急忙遞給他紙巾,不言語。

  「你都是這樣不計後果,你又如何教育小嫻呢?」老誠說,「家中出現這麼大變故,好不容易團聚在一起,該是珍惜,千萬不要再拿性命去賭了。小閔啊,忘了吧,你抗拒他的保護,可你需要他的保護,不是么?」

  「我不需要。」敬舒流著淚倔強搖頭,「我不需要,他的保護像是囚牢讓我噁心,我不需要……」

  「小閔,你需要啊。」老誠低聲,「你要嘴硬到什麼時候,你若不需要,又為什麼利用他呢?你知道他不管什麼情況下,都會保護你和孩子,所以你才敢利用他的感情傷害他,踐踏他這份真心,他放不下孩子,所以他會力所能及保護孩子。你需要他的保護,卻又抗拒他的保護,最終折磨的只會是你自己。」

  老誠繼續開導她,「前些日子,我反覆觀察了他,紀臨江這個人,雖然壞,但他對自己的孩子有很深的感情,叮噹吃的,穿的,用的,玩的,學前教育,都安排妥當還夾帶了紙條,是他的親筆字,他不放心我們,所以事無巨細交代和安排,就連照顧叮噹的注意事項和喜好都詳細告訴我們,提醒我們哪個時間段記得喂水,喝水要跟餵奶時間相隔半個小時,連生物鐘都反覆強調,遣人上門服務,這些細節,騙不了人,他是真的愛這個孩子,愛著你。」

  「然後呢?」敬舒的心氣兒蹭了上來,「那又怎樣。」

  「無論他做過多少壞事,他都是孩子的爸爸,你們共同孕育了一個孩子,這個孩子會長大,總有尋找爸爸的那天。」

  敬舒微微綳了臉,「她的爸爸已經死了,她沒有爸爸。」

  「孩子的成長,怎能缺席父愛呢?你和小嫻從小缺少母愛,你最了解單親家庭的感受。」老誠說,「你想瞞著孩子,讓孩子也這般長大么?」

  敬舒臉上的神情愈發抗拒冷淡,輕輕抬起下顎,「那我便再給她找個爸爸。」

  本是勸她的,可深度談及紀臨江的話題,敬舒的情緒便這般排斥,說話也愈發咄咄逼人,全然不肯示弱,誠叔避開她的倔強稜角,輕輕拍著她的背,「你總是這般倔強,一時你想通了,一時你又想不通,該說你聰明呢,還是說你傻呢?你若真想再給叮噹找個爸爸,那便好了。」

  叮噹趴在敬舒的腿上玩,手中咬著一個球球。

  「小閔,叔只想讓你放下對他的仇恨,面對未來好好生活。」老誠忍不住又補了一句,「對紀臨江的報復已經夠了,他如今是殺人犯,再也沒有未來,懲奸除惡,抓捕犯人,就交給警察,他早晚都有繩之以法的那一天。」老誠像是她的父親,「小閔,為了叮噹,往後好好過日子。」

  敬舒沒言語,低頭沉默間,病房門被人推開,金頤身穿制服大步走了進來,風塵僕僕的樣子,小嫻拽都拽不住,金頤大步來到敬舒病床前,「你醒了?」

  敬舒抬頭看他。

  「怎麼哭了?」他自然而然伸手想要幫她擦眼淚。

  敬舒本能的避開。

  金頤的手撲了一空,也不介意,「是不是傷口疼的?」

  老誠退出病房,關上了門。

  「有沒有哪裡不對勁的?我找醫生問問。」金頤問。

  小叮噹一看見他,便往他懷裡撲,要抱抱。

  金頤將小叮噹拎進懷裡,又問,「小腿還疼么?那晚被樹枝割傷,蠻嚴重的。」

  敬舒一句話都沒說,金頤噼里啪啦問了一大堆,眉目間皆是認真的關心,除了辦案,還沒見他這麼肅穆的時候。

  敬舒答非所問,「紀臨江和沈宥沒抓住么?」

  「嗯。」金頤說,「我們開了內部會議,推測那晚有黑警接應他們,那晚我們封鎖了那段路,將他們封鎖在那個山澗里,可還是被逃了,可能有人內外接應,除了警車、消防車和急救車,那個時間段沒有車輛出入,所以他們只可能乘坐官方車輛離開的,警車的可能性最大,畢竟除了警車,其他車輛我們都會盤查。」

  敬舒沉思一會兒,「宋司璞呢?」

  金頤微微動了動眉,「你問他做什麼?你受這麼重的傷,他問都沒問過,也沒來看過你,這種人。」

  敬舒說,「我的意思是,他最近有什麼動作沒?」

  「自陸瑾喬出事後,我就沒見過他,他只在那晚給我打過一通電話,讓我去找你,除此之外,沒什麼交情,不過我聽說他上上周為陸瑾喬舉辦了葬禮,將她的屍骨帶回了陸瑾喬的老家。陸瑾喬屍檢后,一直被宋司璞保存在冷凍室里,前陣子才火化。他應該上周就回來了。」

  敬舒微微思量,似是忽然想起了什麼,她飛快翻著手中的文件,向外急喊,「誠叔,誠叔。」

  老誠從外跑進來,「大小姐怎麼了?」

  敬舒說,「紀臨江有個保姆,姓余,找到她,看住她。」

  這個阿姨曾背叛過紀臨江,有過第一次背叛,就會有第二次第三次,紀臨江還留著她,現在紀臨江出事,這個阿姨如果沒有處理,很有可能逃走,她知道小叮噹的存在,知道她和紀臨江之間所有的事情,如果她泄露出去,小叮噹將暴露在公眾眼前!!

  「紀臨江留下的那些保鏢,都在哪裡?」敬舒問。

  老誠說,「按部就班,蘇秩管理,紀氏安保基金撥資金運營,你不用擔心,不會少一個人的,他們忠誠度極高,訓練有素。」

  「保姆呢?」敬舒說,「讓那位蘇先生,把保姆都看好,尤其是余阿姨。」

  「好,好,我現在就去。」

  老誠急忙忙跑出去,敬舒心神不寧的攥著床單。

  金頤伸手在敬舒出神的眼前晃了晃,「你幹嘛呢?一驚一乍的,就不能好好休息?自我認識你那一刻起,你便是這樣疑神疑鬼的,活的累不累。」

  敬舒這才看向金頤。

  「你就不能活的輕鬆一天?」金頤說,「做個普通的女孩子不好么?」他忽然忍不住伸手捏了捏敬舒蒼白的小臉,「你一點都不像個女人,比男人還彪悍。」

  敬舒打開他的手。

  金頤一本正經的壓了壓唇角,「瞧瞧,你這是什麼眼神,防賊呢?」

  敬舒聽極此,忽而鬆了鬆緊綳的神經,微微側了臉,「謝謝你。」

  「謝什麼?」

  「謝謝你……救了我那麼多次。」

  金頤忽然拿著小叮噹的手去捏敬舒的臉,「你倒是笑笑啊,我記憶里的寶藏女孩兒雖然不愛笑,但是眼睛里有太陽啊。」

  敬舒沒反應。

  金頤湊近她,兩個巴掌一拍,按在她的臉上,將她的臉擠了起來,在手中搓了搓,「這假臉怎麼這麼真啊。」

  敬舒微微一怔,忽然尷尬羞惱的甩頭,金頤經常胡鬧,但很少將她惹毛過,今天他卻是過分了,敬舒忍住了拿枕頭砸他的衝動。

  金頤忽然又捏住了敬舒的鼻子,扭了扭,「手感倒也像真的。」

  敬舒徹底惱了,拎著枕頭就扔了過去。

  金頤身子一閃,「不能摸嗎?」

  敬舒隨手抓起床邊散落的小球砸過去。

  金頤單手接住,輕輕掂在手中,斜斜淡淡的看她,嘀咕道:「又不是摸胸,至於這麼大反應嗎?」他故意逗她那般,眼睛輕慢的將她從上到下掃了眼,「胸是不是真的?」

  他穿著制服,身型高大,許是衣服撐起了骨架,顯得特威猛的樣子,穿上這身衣服倒是板正,腰板也挺直了,一米九的身高硬生生遮住了天花板上的燈光,巨大的影子壓下,將敬舒籠罩在病床一處。

  「金頤!」敬舒羞惱。

  金頤無趣的掂著球,在病房裡緩緩走動,嘆了口氣,「終於從你臉上看到了一點屬於人的表情了啊,你也會尷尬啊,不容易啊。」他轉臉看她,笑說,「你那撲克臉上天天一副算計人的表情,難怪宋司璞讓我去救你,他卻不來,你瞧瞧人家陸瑾喬,多麼小女人啊,溫柔大方善解人意,誰像你這樣比男人還彪悍,宋司璞不喜歡你是有原因的,也就紀臨江愛好你這口小辣椒。」

  敬舒抿唇。

  「男人都喜歡小女人,你這麼凶,還總虛情假意的,需要別人幫忙的時候,你就溫柔的笑臉相迎,不需要人家的時候,你就避而不見,這樣子啊,沒有男人會喜歡的,別說男人了,我覺得女人可能也不愛跟你玩吧。」金頤抱著小叮噹,嘀咕,「你就不能陽光點,別總想著算計別人,學著怎麼討男人歡心啊。」

  敬舒本不想搭理他,這個小毛崽子她一直當做弟弟那般對待,只覺得突然被他這番言論冒犯,「你別一口一個男人,在我這裡,你算不得男人。」

  「你要試試嗎?」金頤忽然望著她。

  敬舒再一次感受到了冒犯,把床腳的一個枕頭砸了過去。

  金頤單手接住,「是你說我算不得男人,我是不是男人,試試就知道了,你……」

  不等他說完,敬舒忽然捂住了耳朵,她不知道這個人嘴裡會突然冒出什麼語不驚人死不休的言論,為了避免這種情況發生,她選擇捂住了自己耳朵。

  金頤見狀,忽然愣了愣,哈哈大笑起來。

  「你是故意來氣我的嗎?」敬舒問。

  金頤說,「不是,我是來逗你的,看不慣你那張算計人的臉。」

  「你走不走?」敬舒捂著耳朵,下了逐客令。

  金頤說,「我不走。」

  「你不走,我走。」敬舒作勢就要下地,拖著一條受傷的腿。

  金頤急忙伸出手,制止了她,「閔大姐,大姐,我走,我走還不行嗎?你厲害,我怕了你了。」他說著,將小叮噹遞給她,「我明兒個下班來看你啊。」

  敬舒沒言語。

  金頤走到門外,郭黎候在那裡,見他出來,郭黎說,「金警官。」

  「嗯?」

  「誠叔讓我轉告你,說希望你以後常來。」郭黎說,「誠叔說大小姐病了,是心病,病的很嚴重,這樣下去很危險,金警官陽光熱情,開朗活潑,很適合開導大小姐,希望你能常來幫她寬寬心,帶她走出陰霾。嫻小姐在你的開導下,現在好多了。」

  金頤做了一個敬禮的虛招,什麼也沒說,便疾步下了樓。

  此時,宋司璞正坐在辦公室的沙發上,宋孝凌坐立不安,辦公室里很安靜,兩兄弟很久沒這麼對坐了,宋司璞惜字如金,視線大多數落在他的煙頭上。

  宋孝凌坦白從寬,「哥,真的是紀臨江,是他指使我乾的,我已經把我知道的都告訴你了。」

  「你有沒有聯手二叔算計爺爺。」宋司璞問。

  宋孝凌說話直哆嗦,「沒有,沒有,絕對沒有,我爸犯錯,我只是救走了我爸……絕對沒參與,我爸不讓我參與。」

  宋司璞又問,「閔敬舒哥哥的死,是誰做的,你知道么?」

  宋孝凌扶了扶眼鏡框,沒吭聲。

  宋司璞緩緩抬眸,「你做的?」

  宋孝凌急搓手,「我……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

  宋司璞的眼神冰冷下去。

  宋孝凌說,「哥,是底下那幫小弟乾的,我讓他們教訓教訓閔家,誰知道他們會那麼做,跟我無關,這不是我本意啊。」

  宋司璞好半晌沒說話。

  宋孝凌察覺到宋司璞動了怒,急忙說,「哥,你是我親哥啊,我知道我以前做的不對,做了很多混賬事,聽我爸的,一時糊塗,但是現在,我醒悟了,紀臨江只是利用我,還派人追殺我,我已經走投無路了,哥,求你救救我,司璞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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