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話語權
三台液晶屏互聯,3D遊戲視覺一流,紀臨江神情淡靜,玩了半夜遊戲,團戰連勝,個人賽連勝,本該是通宵的局,點擊滑鼠的指猛然停頓,如同他飛速運轉的大腦,似是凝結在心頭的死結被他用力扯斷,下了決心那般,他左手撐著額頭許久,不知在想些什麼,隨後忽然拿起手機撥通了宋司璞電話。
電話轉移至寧助理那裡。
紀臨江說,「找你們宋總。」
寧助理已經抱著老婆孩子睡下了,接到紀臨江電話,心頭微微一凌,「是紀總嗎?這個時間宋總該是睡了……」
「電話切給他。」紀臨江篤定。
寧助理看了眼時間,凌晨四點多……畢竟跟了宋老爺子大半輩子,知道輕重,這個時間點打來電話,八成有重要的事情,寧助理將來電切給宋司璞。
電話接通至宋司璞一方時,紀臨江說,「我陪你玩了這麼久,宋總還是不給我人么?」
這個時間點,宋司璞已經起床了,許是整夜整夜失眠,吃了鎮定葯,依舊睡不著,凌晨四點半,外出晨跑,趕上最早的一批環衛工正在清掃滿地的落葉,運動褲的口袋裡手機震動,接到紀臨江的電話,他微微揚眉,跑步變成了慢走,給手機按了錄音鍵。
紀臨江的聲音微冷,「守住你的陸小姐。」
說完,紀臨江便掛斷了電話,發了一條消息出去,喚了聲,「阿褚。」
阿褚急忙從外面走進來,「老闆。」
「1、從孫小姐入手,查陸嬈在哪裡,找到陸瑾喬。2、看看金頤最近在做什麼。3、查閔敬舒的家人落腳地。」紀臨江往外走去,忽然站定,看向阿褚,「綁了宋司璞。」
阿褚微微一愣,「警方盯著咱們,不好動作。」
紀臨江說,「不要怕,放膽子去做。」
前來彙報情況的人大步從外面趕來,「紀總,您的電話打不通,我只能親自來跟您彙報事件了,您讓調查的事情都調查清楚了,宋司璞在獄中立的功之所以不能公開,完全是出於對他人身安全的保護。」那人湊近紀臨江耳邊說,「宋司璞當時在裡面差點被人弄死的時候,有其他勢力站出來保他,其中一個勢力是海港市曾經風靡一時的灰色產業的老大,紀總,您應該聽過他的大名,姓沈,專干雙手見血的勾當,他很看好宋司璞,對宋司璞既信任又敬重,無意間向宋司璞透露了他身上未被翻出來的案子,以及他的弟弟近期有一大批違禁藥品交易的消息,而這些消息很快就被警方掌握,警方破獲了那批違禁藥品的交易,搗毀了那個犯罪團伙,而那個沈老大多起舊案被翻出,重新公訴判刑,死刑,立即執行。」
紀臨江微微蹙眉。
那人說,「我通過內部渠道得知,這些消息很有可能是宋司璞泄露的,也就是說,他背叛了沈老大,導致沈老大多起案子被翻出來,改判死刑立即執行。警方為了保護線人的人身安全,所以對這種事情採取保密措施,以表現良好,立功等措辭掩蓋。」
對於紀臨江來說,他們這些做家族生意的商人最不願意跟黑色產業的亡命勢力打交道,甚至是敬而遠之,尤其是沈家這樣窮凶極惡的暴力犯罪團伙,更是不願意染指。
「沈老大有個弟弟,叫沈宥,前幾年接手了沈老大留下的爛攤子,洗白后創建沈氏集團,表面上是做中介起家的正當生意人,背地裡還是做違法買賣,那批被搗毀的違禁藥品的買賣就是沈宥的,被警方提前得到消息一舉搗毀,損失了幾千萬。」彙報的人說,「但那起案子沒查到沈宥頭上,只廢了他底下幾個得力幹將,沈宥一直對他哥哥的死耿耿於懷,也在打聽究竟是誰泄密,知道這件事的高層都三緘其口,估計都拿了錢,所以保密工作很足,都怕自己被拖累下水,我繞了好幾個大手腕才從其中一位高層嘴裡酒後套出來的。」
紀臨江說,「消息先壓著,暫時不要放出去。」隨後他看向阿褚,「綁宋司璞,問出小閔的下落。」
那通電話掛斷以後,宋司璞站在原地,從四周的綠化帶里走出四個盯梢的男人,他們似是盯梢宋司璞很多天了,此刻接到消息,將宋司璞團團圍住。
宋司璞臉上出現微妙的表情,紀臨江坐不住了,這是直接動手了?
他收起手機,四個男人聚攏過來,宋司璞在獄中練得一副好身手,打架自是不在話下。
剛拉開陣仗,便又有一方勢力的人甩著電警棍衝出來。
圍毆宋司璞的四個男人見狀就跑。
「站住!」三個男人追去。
宋司璞站在原地,看向不遠處兩伙不明勢力,如果沒猜錯,第一波的人是紀臨江的人,第二波的人是金頤的人,金頤隨時隨地都想抓住紀臨江露出的破綻,所以互相都派了盯梢的,如果能抓到一個人審訊出幕後主使是紀臨江,金頤便能請紀臨江去局子里喝茶。
似是從這通電話開始,宋司璞的生活便開始不順了,大清早跟四個男人過招,開車上班途中,剎車失靈,好不容易到了公司,東哥看著他額角的傷口說,「紀臨江動手了?」
宋司璞點頭。
很顯然,紀臨江沒耐心跟他磨,亦沒耐心花費時間找他的把柄,乾脆直接對他本尊下手。
「那你要小心點了。」東哥說,「紀臨江這人,只有你想不到,沒有他不敢做的。」
宋司璞說,「沒事,順藤摸瓜。」
「你閑置我這麼久,該讓我做點事了吧?」
宋司璞說,「老四用不著了,你送他去警局吧。」
東哥嘆息,「你給他一次改過自新的機會,他還是把閔小姐在你這裡的消息泄露給了紀臨江,上次差點害死了陸小姐,這次又吃裡扒外,這樣的兄弟,不做也罷。」
宋司璞「嗯」了一聲,他有意利用老四透露消息給紀臨江,引紀臨江上鉤,現階段,他放了閔敬舒這件事,沒有旁人知道,東哥更不曉得,那晚守護的保鏢他提前撤離,那些人亦不知道他把閔敬舒轉移去了哪裡,客觀上講,他不應該就這麼放了她,有她在手,他才有話語權。
紀臨江警告式的報復一次比一次猛烈,宋司璞昭然若揭的收集證據,搜集線索,抓馬仔,找證人,他自己儼然成為一個危險的誘餌。
直到紀臨江親自駕車撞上了宋司璞的車,連撞兩下,第一次撞廢了宋司璞的車屁股,隨後緩緩倒回去再一次撞了上去,紀臨江沒有酒駕,沒有憤怒,沒有衝動,全然有目地性的淡定撞了上去,他解釋,「想小閔想的,心臟病犯了,控制不住。」
他似是警告宋司璞,挑釁宋司璞,就算他做了,也有無數個理由逃脫制裁。
想要收集證據,可以隨便收集,能問出有價值的東西,算他輸。
一個又一個看似突發性的意外構成了一次次巧妙的「謀殺未遂」,偽造的意外最難追究,哪怕紀臨江親自駕車撞上了宋司璞的車,只要宋司璞沒有性命之憂,紀臨江一句心臟病犯了,拿到醫學鑒定報告,他便只承擔民事賠償,無需承擔刑事責任,所有製造的意外都在法律的邊緣試探,卻始終沒有跨過去,以此逼迫宋司璞。
紀臨江說,「只要宋總履行合約,興許病情就控制住了。」
宋司璞不以為意,一字一頓,「那提前祝紀總……病入膏肓。」他不善於打嘴炮,但這一次穩穩將紀臨江的球踢了回去。
金頤在國外聽到這個消息時,正央求敬舒陪他出去喝酒,表面上約酒,無外乎利用喝酒的機會跟敬舒套近乎,他瀟洒地跨坐在敬舒的鞦韆上,瞥見手機訊息,驚訝自語,「紀臨江是不是瘋了,明目張胆的跟宋司璞幹了起來,我還以為他又是背地裡搞事,沒想到這次當面搞。」
敬舒正抱著小叮噹坐在院子里,教郭黎的一雙兒女畫畫,驟然聽見紀臨江的消息,心頭一顫,手中的筆一滯。
趴在一旁的小嫻忽而抬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