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你喜不喜歡我
敬舒折騰了一會兒,全然逃脫不了他的魔掌,所有的事情堆在心頭,她只覺得分外屈辱難過,趴在他的肩頭捂著臉無聲哭泣。
紀臨江背著她走了很久,感受著背上這個瘦骨如柴的女人散發的傷悲,她無聲顫動的肩膀,滾燙的淚落在他的肩背上,紀臨江又輕輕喚她,「閔敬舒。」
敬舒折騰累了,沉默的趴在他的肩頭,腳很疼,心很累,一句話也不想說。
紀臨江說,「你真的要跟我談戀愛么?」
敬舒不回答。
紀臨江輕聲,「跟我在一起,不是一件好事。」
敬舒靜靜聽著,耳朵貼著他的肩背,彷彿能聽見他有力的心跳,他的身體散發的汗濕透了襯衣,他的溫度,他走路的律動,他說的話,都是她難過流淚的理由,她覺得自己愛上了這個像雲霧捉摸不透的男人,這種愛,跟少女時期的單相思全然不一樣。
少女時期的暗戀,更多的是傾慕,是渴望,是望而卻步,是只可遠觀不可褻玩的敬仰,她以為那是愛情,以為追逐仰慕便是愛情原本的樣子。
可是遇到了紀臨江,她恍恍然明白,愛情不是一個人的事情,愛情是兩個人互動時心跳的頻率,是兩個人相視一笑的難言默契,是受傷時他的心疼,是難過時他的慰籍,是孤掌難鳴時的陪伴,是漫漫長夜裡溫熱的關懷。
感情越是這般炙熱滾燙,她便越是敏感害怕,怕這又是一場鏡花水月。
「你想好了?」紀臨江的聲音很低。
「想好什麼?」
「確定跟我談?」紀臨江微笑。
敬舒疲憊的趴在他的肩頭,「這話,你問過我了。」
「你會後悔的。」紀臨江微笑,總有一天,你會後悔的。
敬舒抱著頭,「我只想現在的事情,不想以後,以後太遠了,想多了頭疼。」
紀臨江低低的笑,「你還真是戀愛腦啊。」
敬舒踢著雙腿,想要跳下地,她仍然沒有原諒他,奈何紀臨江像是銅牆鐵壁,跳不出他牢靠的雙臂。
「我不是不跟你聯繫。」他開始低低的解釋,「我只是給你時間考慮。」
「給我時間考慮?」敬舒歪著頭,「難道不是你在猶豫嗎?」
「是。」
「所以,你也想好了?」敬舒反問,「確定要跟我談了?」
「是。」
她往上趴了趴,湊過去看他的側臉,「那你為什麼決定跟我在一起呢?是因為喜歡我嗎?」
紀臨江笑了起來。
敬舒不依不饒,扒拉著他,「到底喜不喜歡我?」
紀臨江背著她,將她受傷的雙腳往上託了托,沒有回答。
「喜不喜歡我啊?」敬舒搖晃他。
紀臨江笑,「你比競技遊戲有趣。」
這個回答她一點也不滿意,她悶頭趴在他的背上,不吭聲了。
沉默了好久等不到她的聲音,紀臨江說,「喜歡。」
他的回答隨著海風撲面而來,有鹹鹹的香甜,天高海闊,道路悠長,心如無垠的田野,微風搖曳,風鈴清響。
敬舒忽然探頭,抱著他的側臉,用力親了一口,在他的側臉上吸了一個草莓印,啪的一聲響。
紀臨江笑歡樂了,「你這樣,我怎麼見人?」
敬舒說,「讓那些鶯鶯燕燕都瞧瞧,你也是有主兒的人,還有那個許韻樺,我不管你跟她是朋友關係,還是發小情分,請你跟她保持距離,想跟她親近的時候,多想想我。」
「是。」
敬舒趴在他肩頭,探頭去看他的臉,補充強調,「你現在是有女朋友的人了,不是單身貴族,你要跟其他女人保持距離,尤其是那個許韻樺,能不接她電話就不接她電話,能不回復她信息就不回復她信息,能不給她好臉色就不給她好臉色,反正讓她離你遠遠的。」
「好。」
紀臨江背著她步行回到市區,天色已黑,他將她帶至他的住所,住所里的小貓們都不見了蹤影,只剩下掛在窗口的那隻鸚鵡,她坐在床邊。
紀臨江蹲在她身前,幫她處理腳上的傷口。
敬舒看著手機上宋司璞和吉雅的未接來電,微微一琢磨,她給老誠打了一通電話,讓他把家裡的書房悄悄燒了。
紀臨江在她的腳腕處用紗布綁了一個蝴蝶結,也不看她,忽然說了一句,「不回去了吧。」
敬舒微微一怔,「會不會發展太快了?」
紀臨江微笑,「可以嗎?」
敬舒拿起床上的抱枕丟他,「果然男人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動物啊。」
紀臨江抓住她的手,說,「我的意思是,不回宋司璞身邊,我幫你報仇。」
他再次提及這個話題,「我可以幫你把他送進監獄,在你們結婚之前。」
敬舒執拗搖頭,「你看到過我爸爸跳樓時的慘烈嗎?看到過他踩著我的臉,縱容別人羞辱我時的殘忍嗎?你沒有,你無法體會我的憎恨和憤怒,只有親手毀了他,奪走他的一切,才能解我心頭只恨。」
紀臨江不再說話了,他將敬舒送至宋司璞的家樓下。
敬舒臨下車前,忽然說了句,「宋司璞可能已經察覺到了端倪。」
「問題不大。」
敬舒堅持,「結婚之前,我們還是不要見面了,以免被他發現。」
紀臨江坐在車裡目送她離開,當她的身影消失在朦朧的夜景中時,紀臨江緩緩后靠在皮椅上,整個人淹沒在霓虹照不見的陰影中,他沉默許久,說,「幫她一把。」
前排的司機應了聲。
敬舒回到家時,已過午夜十二點,吉雅已經睡下了,宋司璞坐在沙發上看書,家裡很安靜。
往常他十一點就睡了,今日這個時候還等在客廳里,這怕是要興師問罪了。
她沒有很好的理由去解釋忽然消失的一整天,她索性不言不語,脫了高跟鞋,往二樓走去。
「你去哪兒了?」宋司璞看著書,淡淡問了句。
每次都是這句話,宋司璞除了問她去哪兒了,好像沒有了別的措辭,敬舒停了步子說,「有點急事,傭人給我打電話,說書房著火了,我急著趕回去處理。」她抬了抬腳,「撲火的時候,腳都受傷了。」
宋司璞抬眼看她,「吉雅年紀還小,二叔和孝凌還沒找到,不能放她單獨外出。」
「嗯,下次我注意。」敬舒緩步上了樓。
宋司璞垂下眼帘,他沒有問她為什麼他的眼線會頻繁跟丟了她,沒有問她為什麼交通電子眼沒有捕捉到她的活動軌跡,亦沒有問她,為什麼紀臨江的車會出現在家附近。
剛走進房間,手機鈴聲突兀傳來,她接聽,是小翁打的。
小翁說,「紀小姐,找到了那名導致閔恩呈坐牢的小財務了。」
敬舒心頭一跳。
幾乎在同樣無風無浪的夜晚,一名不速之客找上了陸嬈,讓敬舒四面楚歌的境況瞬間危機四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