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共處一室
這句話剛說完,窗外電閃雷鳴,一道閃電從天而降,狂風拍打著樹枝,潑天的雨,雨勢比剛剛更猛烈了。
敬舒怕雷,怕動物,怕宋司璞,平生最害怕的事務,今天都聚齊過。
她的身子顫了顫,強顏歡笑,「這麼大的雨開車不安全,紀總不著急趕我走的話,我……我再等等。」她局促的在沙發上坐下。
家庭醫生急急上樓幫她檢查身體,索性沒有傷及要害,醫生替她處理臉上的傷口,胳膊肘扭傷腫的像饅頭一樣冷敷,腿上大片淤青和擦傷清洗消炎纏上薄薄的紗布,她的口腔咬傷含了藥片,說話艱難。
紀臨江靠坐窗前,往口中送入一顆糖果,看著敬舒身上的傷口。
珍珠落玉盤的音符圓潤流淌,又是難言的沉默,敬舒局促不安,紀臨江何其聰明的男人,他什麼都不問也不提,不代表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但她不想讓他知道她功虧一簣,她想做一個高效有用的最佳合作夥伴。
敬舒揚起臉沖他明媚一笑,「以後不能帶貴重物品出門了,容易被歹徒盯上,手機錢財都被擄走了,連家裡的鑰匙一併奪走了,聯繫不上司璞,真要命。」
紀臨江笑容很輕。
敬舒不確定他有沒有在笑,他面龐溫潤柔和彷彿在笑,可是他的唇角弧度淺淡的有些薄涼。
敬舒忽然有些自卑的收回視線。
「疼么?」紀臨江問了句。
敬舒心頭一梗,眼淚猝不及防翻出眼眶,她面無表情卻淚如雨下,敬舒努力揚起笑容若無其事的沖紀臨江笑了笑,「不疼。」
可是眼淚掉的更快了,情緒崩潰的一塌糊塗,她忽然雙手捂著臉,收斂了所有的氣息,微微低著頭,靜悄悄坐在原地。
無論受到怎樣的屈辱都不吭聲。
卻因這突如其來的關心,泣不成聲。
她低聲,「我好像暴露了。」她隱忍發顫,泄氣般落淚,「他發現我在家中裝監控,發現我跟縱火案有關,他如果沿著縱火案已經查出老誠,我……」
紀臨江將手中的糖紙摺疊成一朵玫瑰花的樣式,靜靜聽她訴說完,他抬眸看她,微微一笑,「他查不出來。」
敬舒豁然抬頭。
紀臨江下結論,「都是淺嘗輒止的猜忌,沒有實質證據。」
「你怎麼知道?」敬舒問。
紀臨江悶笑出聲,「因為我在他身邊安插的有人啊。」
他的笑容如同瑰麗的白玫,透著盛夏的芬芳,敬舒微微有些恍惚,他聲調里的篤定自信如無隙可乘的白瓷,微微上揚出自負的腔調,給人莫大的心安,讓敬舒的心理負擔頓時煙消雲散。
彷彿這是一場必勝的贏局,敬舒頃刻間從家暴的泄氣混亂中冷靜了下來,有了充足豐盈的底氣,紀臨江不僅在宋司璞身邊安插了她,還有其他棋子在運作,構聯出完整的信息網,給出的結論是宋司璞沒有證據。
余阿姨推著餐車進來,將蛋糕放在桌子上,茶水和酒擺放整齊,很快一個簡約華美的晚宴擺在眼前,待傭人們退下去以後,紀臨江倒了一杯紅酒和一杯檸檬茶,「生活需要儀式感。」
他將檸檬茶放在她面前,「生日快樂,閔敬舒。」
女人最是無法抵禦風吹雨打的生活中這樣跳躍的小驚喜,像是風吹過湖面盪起絲絲漣漪,敬舒的情緒微微起伏,今天是她的生日。
他居然知道她喝酒過敏,知道她愛喝檸檬茶,知道今天是她的生日,她忽然想起學生時代的一次生日晚宴,那時爸爸算得上一個成功的小企業家,發出去許多邀請函,雖然沒有請來商業大佬,但她收到了許多未到場的禮物,其中有一件玉石雕琢的翡翠鸚鵡,只消得看一眼陳色,便知是價值不菲的物什,在眾多昂貴奢侈的生日禮物中並不起眼,但她覺得鸚鵡滑稽的小表情有趣,便將它作為手機吊墜一直用著,亦記得這份禮物卡上附著的名字:紀臨江。
原來,他記得她的生日,一直記得。
「謝謝。」敬舒除了說謝謝,再也說不出別的話來,「謝謝……謝謝……」她不敢看他,害怕他看到她潰不成軍的樣子,她該是堅不可摧的棋子,該是他最硬的龍鱗鎧甲,該是最鋒利的刀劍,該是最勇敢的戰士,該是最佳合作夥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