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9章 後悔
趙宛舒摸不準會不會被人看出這是治麻風病的葯,所以保險起見,只能去自家藥鋪抓。
「若是咱家藥鋪沒有的,再去旁家的抓。切記了!」趙宛舒囑咐道。
趙容則頷首應著,接過那手絹仔細收好,「好。我知道了!」
趙宛舒又道,「你把娘、舅舅還有姥姥他們放出去,如果怕感染,就先分開隔離了,然後給她們吃藥,注意清潔。如果五日內沒有癥狀,就說明沒事,可以回去了。」
趙容則一一應好,「那你呢?」
「我得留在這裡給小姨治病,你放心,我不會有事的。」趙宛舒淡淡道,「比起我,還是先罪魁禍首抓了,才是正事。回去,你就領著大舅去盛家吧!」
「我想,觀主應該想清楚,願意幫我們指證的吧?」
趙容則看向了旁邊許久沒吭聲的觀主,對方滿臉驚愕,忍不住脫口而出問道,「你,你方才說的都是真的嗎?」
「這麻風病,你真能治?我可從沒聽說過這個東西能治的……」
若是真能治,朝廷也不會聞麻色變的。
趙宛舒:「你沒聽說過的事情太多了。這還沒到最嚴重的時候,斷絕了感染,後面就好治療多了。」
觀主還是難以置信。
趙容則冷笑了一聲,「哼,孤陋寡聞。我妹妹可不是一般的大夫,便是燕王妃娘娘的病,她都是治過的。還怕這區區的麻風嗎?你識相的,還是跟我走一趟為好。」
觀主聞言很是吃驚,他重新上下打量著趙宛舒,沒想到她這麼個小姑娘,竟還有這樣通天的本事?
雖然心裡將信將疑,但觀主卻沒有再出質疑之言。
畢竟,現下他們以此拿捏他,便是他現在出逃,怕是也趕不上朝廷的追捕!
他心裡隱隱後悔,但現在卻只能配合了。
「好。我去就是了!」觀主嘆了口氣,無奈道:「這樣缺德的事情,我原先就不願意做。只是我們觀里香火不旺,總是得生存的,故而才應下。哪裡料到是這樣的燙手山芋……」
趙宛舒趁機道,「這麻風病可不是輕易能得的。咱們百花鎮和百果鎮都不曾出過一例,更是有朝廷嚴格把控。觀主可能給我們解惑?」
觀主擺了擺手,「我是不清楚這裡面的章程。但送過來時,那位林檀越也不曾出現這癥狀,是過了兩日才有的,我們當時也被嚇住了。」
「後來盛檀越說,這麻風若是傳出去,我們整個道觀怕是都得陪葬。我們也只能硬著頭皮繼續留著人了,這可不……你們就來了!興許你們可以去問問盛檀越實情!」
「我能做的,也就是這些了。」
趙宛舒打量著他,見他似乎說的不是假話,倒是也沒多追究,而是朝著趙容則點了點頭。
「大哥,就交給你了!」
之後,觀主便被要求又收拾了幾間空房間,然後把林彩雲三人都給隔離出去,就陪著趙容則下山抓藥,叫小道士送回來煎藥后,趙容則就領著那觀主回了趟家,通知了情況。
最後,一行人浩浩蕩蕩地就直奔盛家而去。
而這邊,待得趙容則離開后沒多久,小道童就把齊全的藥材送來了,趙宛舒立馬分成兩份,其中分量輕的那份給了癥狀較輕的老嫗,另外重的那份則是給了盛林氏。
那老嫗現下很是聽話,立刻就拿了兩個藥罐子去熬藥。
等到熬好后,就殷切地端到了床邊,吹涼了要給盛林氏灌藥。
畢竟兩人都有病,不會再交叉感染了,便不好讓趙宛舒插手。
盛林氏就是這時候醒來的,她恍恍惚惚的,望著頭頂昏黃破爛的帳子半天才反應過來,反手就推開藥碗,怒道,「不,我不喝……你們都要害我……」
那老嫗被濺出來的葯燙得一個哆嗦,差點沒打翻葯碗,她連忙道:「夫人,你別鬧了。這是能治病的葯……」
「不可能,盛槐那沒良心的要害死我,你是他的人……」盛林氏死活不肯喝。
老嫗:「這回是真的,是您侄女來了,給你親自開的葯,快喝了吧!」
「侄女?」盛林氏愣了愣,她最近腦子混沌得很。
趙宛舒站在床邊喊了句,「小姨母!」
盛林氏轉過眼看了她半晌,突然清醒過來,眼眸里迸發出希翼的亮光,她伸手緊緊地攥住趙宛舒的手腕,「阿宛,是你……」
趙宛舒反射性掙脫,避開她的觸碰,退後了一步,無奈道:「是我,沒事了,您快喝葯吧!」
「阿宛,真的是你來了!太好了,太好了,你快告訴我爹娘,去,告訴你姥姥姥爺,盛家不是人,他們都是畜生!他們害我!」
盛林氏咬牙切齒,眼裡都是滿滿的紅血絲,伸出的指骨青筋蹦現,甚是嚇人。
「我要讓他們這些孽畜都不得好死!」
她這副樣子甚是猙獰,就是那老嫗都被嚇得一個哆嗦。
趙宛舒卻是面無表情,她淡淡道:「我大哥已經通知了大舅他們。您先安心養病吧,把葯先給喝了!餘下的晚點再說。」
盛林氏望著手上的斑點,悲從中來,淚水如雨落下,「我沒救了。我這是得了麻風,那賤人說,她特地把麻風病人碰過的衣物焚燒,然後添入我的日常飲食里。麻風……我沒辦法活了……」
她昂起頭看著趙宛舒,望著她冷靜的面容,她苦澀地勾了勾唇角,「阿宛,對不住。以往是我想岔了,我惦記著你家的錢財,想把你說給阿曠,還異想天開著柳小姐顧小姐……」
「我以為我對他們父子幾人好,他們就會念著記著我的好,結果……我得病後,他們父子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我移來這破道觀,把我關在這等死!」
「就是連我的楚楚,而今都叫他們關起來了!我也不知道那賤婦會如何利用楚楚報復我,我就怕她也落不得個好下場……」
「阿宛,算做姨母的求你了,你叫人救救你表姐吧!」
臨到頭了,盛林氏終於想起了自己可憐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