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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9章 你們陪我

  「阿煜,我可不信曹夫人會隨意任由下人這般虐待小光,定然是有緣由的。」趙宛舒正色道,「你別瞞我了。」

  雖然趙宛舒跟曹夫人接觸的時間很短暫,對方也有躁鬱症,但趙宛舒卻也清楚,曹夫人骨子裡還是傲氣的,她興許會折辱蕭承煜,也許會對蕭韶光惡言相向,但她絕不會允許旁人去折磨自己的孩子的。

  那已經不僅僅是折辱她的面子了。

  特別是這還是險些要了蕭韶光的性命。

  安平公府這樣的府邸里,規矩森嚴,若非主子指使,或者是有恃無恐,自是不會有人隨意去這樣傷害一個孩子的。

  所以,趙宛舒才有此一問。

  蕭承煜嘆了口氣,他頓住腳步,慢慢道,「這件事小光不願意提,我也答應了他,不叫你知道。你如今這般,豈不是叫我兩相為難嘛!」

  他雖然心中煩悶,但如今身邊有兄弟有情人,自然心態也鬆散了些,便是話語都多了幾分逗趣了。

  趙宛舒聞言,挑了挑眉,斜睨著看過來,上下打量著他,笑罵道,「我原是不知道咱們蕭大公子竟然還有為難的時候。我且問你,你是說也不是說?」

  蕭承煜笑了笑,沒有吭聲。

  「你是不想失信於小光,還是不想告訴我后,叫我為難生氣的?」趙宛舒眯了眯眼,很快心中有了些許猜測,只試探地問道。

  蕭承煜驚訝於她的敏銳,呼了口氣,「……皆算吧!」

  趙宛舒抬起眉眼,在心裡把所有認識的人都過了一遍。

  「若是安平公府所為,你眼下不會這般平靜,顯然是這件事告了一段落的。那麼,就是安平公府外頭的人……」

  「而小光不想我為難,那麼那個人定然是與我有干係的,或者是說與我有些仇怨的……」

  趙宛舒說著說著,突然就想起了趙容濤,上回他上門來請趙容朗前去堇山寺秋遊,為的不過是應江逐月所求,撮合趙容朗和江飛鳳。

  但後來趙容朗並沒有出席,那麼誇下海口的江逐月又是如何應對刁蠻的江飛鳳的呢?

  她驀地開口問道,「小光是不是近日去過堇山寺?」

  蕭承煜抬眸,眼底飛快掠過一抹愕然,但他還是點了點頭,「小光說,先前被夫人帶去堇山寺還願了。」

  「他碰到過江逐月了吧!」趙宛舒語氣篤定地說道。

  蕭承煜遲疑了下,慢慢應道,「是的。你怎麼知道?」

  他倒是沒想到,僅僅只是幾息的功夫,趙宛舒就猜到了這裡。

  也不知道該說她敏銳,還是說江逐月跟她的仇怨太深,竟然叫她瞬間就鎖定了目標。

  趙宛舒看了他一眼,「因為江逐月先前讓人來邀我二哥前去,但是我二哥沒有應承。想來,她沒請來人,心中懊惱不休,又恰巧碰見了小光,便把對我的仇怨怒火,傾斜到了小光身上。」

  「而小光向來心思良善,他怕也知道這樁事,故而不想叫我內疚為難,所以讓你三緘其口,不準告知於我。」

  說到此,趙宛舒忍不住揉了揉額角,一時間心口五味雜陳,又是心疼又是惱火……

  「都是我的問題……」

  若是她當初不答應去什麼堇山寺,興許就不會碰見曹夫人,便是曹夫人要尋,也不會在寺廟裡,受制於人,最後只能讓對方把小光給帶走了。

  她也該更加關注安平公府,便是當初跟著趙容濤去了堇山寺,也不會讓蕭韶光被江逐月所傷……

  蕭承煜見此,他垂下了眼,握住了她的手,語氣清凌凌道,「小光就是不想見到你這樣,才不肯叫我與你說這些。小光自己都不在意了,你何必在往心上放,這件事就當過去了。」

  趙宛舒咬了咬唇角。

  她知道,蕭承煜是在安慰她。

  他此刻心中怕是也是愧疚懊惱都在翻騰,不過是不想讓她難受,才會講出這些話來寬慰她。

  她閉了閉眼,勉強壓抑住情緒,低聲道:「江逐月遇到了什麼,為什麼會對小光突然發難?安平公府就什麼表示都沒有嗎?曹夫人就任由他人這般欺辱自己的孩子?這就是她說的護著?」

  蕭承煜:「……江逐月似是吃了掛落,聽小光提起,她似是毀了容,故而才會左了牛心非要拿小光出氣。」

  「江家為此也送了厚禮過來,安平公府不想鬧將起來,畢竟如今江閣老勢大,便壓著收下了禮,兩家相安無事了。」

  蕭承煜說得輕鬆簡單,但兩人都知道,左不過是沒把蕭蕭韶光放在眼裡。

  若是這事兒放在曹夫人的親閨女身上,怕是沒那麼輕拿輕放的。

  所以,說來說去,也不過是曹夫人也沒敢鬧大。

  這種事兒若是換在蕭承煜和趙宛舒身上,定然是要去問個好歹的。

  一時間,趙宛舒為了蕭韶光是又心疼又難受的。

  這樣乖巧的孩子,怎麼就不值得他們疼呢?

  趙宛舒咬了咬牙,唇齒間都有些血腥氣,她惱火道:「江逐月不是拿小光出氣,她是恨我。」

  「她這個人我最是了解不過了。她想拿那江飛鳳撮合了我哥,一來從此以後,她們江家自是能把持我二哥,我二哥前途也皆控制在他們江家之手了。」

  「我家如今出頭的就是我二哥,如此豈不是拿捏住我趙家的仕途命脈。」

  「再來,江飛鳳與她同族,那從此以後,自然是跟她一條心,她自可以借江飛鳳的手來折辱我,更何況我與那江飛鳳本來就不愈。」

  「江逐月向來就愛鑽營這些彎彎繞繞,蠅營狗苟。」

  這些讓趙宛舒最是不齒的行為,江逐月卻是玩得很溜。

  而這些把戲,雖然作用不大,可偏生卻很容易噁心人。

  「眼下她算盤落空,她不敢怪江飛鳳傷她,更怪不到我二哥頭上,她想來想去,只會怪我。這是她的管用把戲,怨天尤人,恨眾人不為她的傀儡奴僕。」

  江逐月這人欺軟怕硬,她自是不敢怪罪旁人,她總覺得自己所有的不幸都是趙宛舒帶來的,就是因為她跟趙宛舒換了身份,才會落得這些下場。

  可她卻從來不會想過,若不是原主替她擋的災,她能不能在流放里活下來都是問題。

  就是因為有了這個好用的借口,她可以把所有人生的不如意都找到個宣洩口,就是因為趙宛舒,她才會遇到這些災難的。

  其實哪怕沒有趙宛舒,江逐月也能找到其他的借口,這是本性使然,跟其他沒有關係的。

  這般想著,趙宛舒忍不住捂住了額頭,她真的是煩透了江逐月。

  她就跟一坨黏在鞋上的狗屎一樣,哪怕洗乾淨了,但是臭味依舊,時不時就會蹦出來熏一熏人,讓人擺脫不掉又倍感噁心。

  蕭承煜蹙了蹙眉頭,看向了趙宛舒,「阿宛,這與你無關。」

  「這自然與我無關。」趙宛舒冷笑,「我生氣只是恨江逐月心黑手辣,她連個孩子都敢下毒手,可見心性早就左了,也不知道江家打算如何處置她了。若是在這般下去,可也別怪我不客氣。」

  她雖然不好正面出手,但她總是有手段叫江逐月過不下去的。

  「我原先就跟她說過,有事沖著我來,但她就是不敢。這次她動小光,左右不過是仗著江家總是護著她的,不然她出事,豈不是叫江家面上無光嘛!」

  「她動小光是因為她知道,若是小光沒了,我們兩個之間橫隔著一條性命,總是走不到一起的。她是故意的!」

  江逐月就是想叫趙宛舒過得不幸福,她見不得趙宛舒嫁個如意郎君,兩人情愛相隨。

  趙宛舒頓了頓,忍著怒氣道,「這件事我會去問一問的,我總是得讓江明衡給一個交道的。」

  「走了。」

  趙宛舒也沒什麼心思,扭頭端著杯碗離開了。

  蕭承煜皺了皺眉頭,看了眼她的背影,嘆了口氣。

  而這邊,江逐月的臉哪怕是經過大夫貼心的救治,但是傷疤還是橫在了臉上,顯得格外的猙獰,特別是結疤后,更是像條巨大的蜈蚣橫卧,顯得格外的猙獰可怖。

  江逐月拿起鏡子看了一眼,就嚇得撒了手,她捂住了臉,這回她是整個臉都毀容了,比起先前來更加的可怕了。

  「拿開,快給我拿手……不不不,這不是我……」

  江逐月忍不住尖聲出聲,她嚇得渾身都開始顫抖了起來,眼淚撲簌簌往下落,弄濕了剛塗的藥膏。

  她疼得又不禁叫喊了起來。

  旁邊的丫鬟對視了一眼,其中一個輕聲安撫道,「小姐,您不能哭,這一哭,淚水會把藥膏給衝散的,屆時這葯就白上了……」

  她們兩個是江逐月從燕北城帶來的,初初她們被選中時,還很是雀躍,可後來看到江逐月前頭的貼身丫鬟素衣被打殺了,兩人又頗為忐忑。

  好在來了江閣老府邸后,又得了份月錢,兩份月錢一起,倒是安撫了她們忐忑不安的心。

  只是眼下江逐月傷了臉,她不敢鬧騰外頭江家的丫鬟,只能對著她們兩個發作,兩人又是貼身伺候的,實在是叫苦不迭。

  江逐月聞言,惡狠狠地望著兩人,見得兩人面目白皙,皮膚細膩順滑,毫無瑕疵,嫉妒仿似是毒蛇啃咬著她的心。

  她把手裡的鏡子,枕頭都朝著兩人砸了過去,「混賬東西,你倒是心疼上這點藥膏了!怎麼,你家小姐我就活該疼死,活該毀容是不是?說,你們是不是都在笑話我?」

  兩人哪裡敢應,連忙跪下求饒。

  「不是的,奴婢只是擔心小姐的傷……」

  「是啊,奴婢巴不得傷在奴婢身上,哪裡敢笑話小姐,奴婢只會心疼小姐……」

  聞言,江逐月手上的動作頓了頓,她像是想起了什麼,眯了眯眼,突然扯了扯唇角,揚起了一抹怪異而可怕的笑容,「你方才說的是真的?」

  丫鬟愣了愣,彷彿沒反應過來她為何突然這般,她縮了縮身體,低聲道,「小姐……我……」

  「我問你是不是真的?誰讓你說話了?說!」江逐月暴躁地把床邊的杯子又砸了過去。

  杯子砸落在地,裡面的水撒了一地,有些落到了兩個丫鬟身上,她們卻不敢動,只哆哆嗦嗦地應道,「是……」

  她們都不記得自己方才說了什麼,如今只想著應付了江逐月為先。

  哪知道,江逐月聞言,突然就大笑了起來,哪怕牽扯到傷口,她都止不住喜悅的心情。

  「好好好好!」

  她從床上翻身下來,衝到了妝奩邊,就開始胡亂翻找著東西。

  兩個丫鬟都被她的動作弄得一怔,旋即反應過來,畏畏縮縮的湊了過來,「小姐,您找什麼?大夫說您得靜養,奴婢給您找吧……」

  江逐月的妝奩都是她們兩個管理的,自然是比她本人還要熟悉的。

  只是還沒等兩人湊上來,江逐月終於找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她抽出一根鋒利非常的銀簪,這是用來盤高髮髻的,當時江逐月特地讓人磨得鋒利,這樣才能別住。

  如今倒是派上用場了。

  她眼裡閃爍著光芒,欣喜道,「找到了。」

  「小姐,你,你這是要幹什麼?是要盤發嗎?」兩個丫鬟又是害怕又是疑惑。

  江逐月回過身來,看著兩人,眼眸里都是灼熱的明芒,她咧了咧嘴,「幹什麼?你們不是說要以身替我嗎?現在我就給你們這個機會啊!」

  「我一個主子毀了容,你們這些身為丫鬟的,怎麼能頂著這樣的花容月貌在我跟前晃蕩呢?你們就該跟我一樣啊!」

  說完,她就如一隻敏捷的豹子,舉著簪子,朝著兩人刺了過去。

  兩人聞言,都嚇得小臉慘白,紛紛四散開來,「小姐,不要,求求您,繞過我們吧!不要啊……」

  她們只是安撫兩句,誰會想要毀容啊!

  江明衡趕來時,就聽到屋內都是求饒尖叫,他蹙了蹙眉頭,等到衝進去時,就見到室內桌椅狼藉,一個丫鬟還捂著受傷的胳膊,一臉驚恐地沖著他跑了過來。

  「少爺,救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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