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是他，親手打碎了她十年前的全部真心
夜洛寒心頭一緊，撥通了陳哥的電話。
很快陳哥便接聽了：「你這小子這幾天都做什麼去了？我打了幾次都是關機！」
「陳哥，之前有點麻煩事，現在已經解決了。」夜洛寒簡單解釋了一下，然後問道：「找到那個助理了？他說什麼？」
「那個助理在菲律賓，地址我拿到了，但是我最近沒時間，我那邊的兄弟最近又出了點事過不去，所以只能你自己去了。」陳哥道：「我現在就把地址和名字發給你。」
「好的，陳哥，謝謝了！」夜洛寒看完地址，馬上定了機票。
等輪船抵達紐約港，他便直奔機場。
他捏著手機，看了好幾遍霍靜染的電話，但是，還是沒有撥過去。
他想，他必須要弄清楚所有的事情，這樣，再去好好見她！
那天，他對她說，讓她不要告訴霍家，他們之前在島上，看來，她的確那麼做了，而且，還為他向霍言深求情消除追殺令。
她不想讓他死，是不是，心頭還殘留著當年的一份情誼？
這個念頭一起，他頓時覺得心頭髮暖，恨不得即刻弄清當年的真相！
飛機經過一次轉機，總算到了菲律賓。
夜洛寒在機場包了一輛車，直奔目的地。
那是一個頗為破舊的小漁村，小巷子頗深，他七拐八拐，這才來到陳哥簡訊上提到的門牌號。
門虛掩著，他敲了敲，裡面沒反應，於是，推門進去。
外面那個屋子沒人，可是，卻有男女喘氣和床笫搖曳的聲音傳來。
他微微蹙眉，在外面等了幾分鐘。
裡面似乎本來也快折騰完，所以，伴隨著一道尖叫聲，宣告了原始運動的結束。
有華夏國語的聲音響起，似乎在結賬。
很快，有一個濃妝艷抹的女人從裡屋出來，看到他，驚訝了一下，身子往他身上貼：「帥哥，跟我回家吧，保證服務到位！」
夜洛寒蹙眉，連忙閃開，冷冷道：「馬上滾！」
女人聳了聳肩，扔來一張名片：「沒事，有需求再來找我！」說完，嚼著檳榔走了出去。
而裡屋，有男人的聲音：「誰？」
只是這麼一聲，夜洛寒就感覺到渾身汗毛都豎起來了！
太熟悉了，雖然過去了十年，但是，當初他什麼都看不見，只有聽覺的時候，對於聲音這種東西，具有獨特的敏銳度。
他深吸一口氣，走進房間。
有些暗，他看到一個男人坐在床上，男人少了一條手臂。
他心頭一驚，記憶里這個助理是健全的，否則也沒法做外科醫生助理。
不過，他也沒問這個，只是開了燈道：「還記得我嗎？」
男人看了他好幾秒，恍然道：「哈，原來是你！」
夜洛寒垂在身側的手緊握成拳，努力壓下此刻顫抖的心情：「我過來，是有事要問你的！」
「以前的事情，我都忘了！」男人說著，熟練地用一隻手穿起褲子來。
「我的角膜，是活人身上摘下來的？」夜洛寒說著，遞過去一張美金。
男人拿過來看了真偽，眼睛明顯亮了一下，這才漫不經心地點頭：「對。」
「是誰的？」夜洛寒說著，湊近他：「是不是當初那個和我在一起的女孩的？！」
「時間久了，我記不得了！」男人道。
夜洛寒再遞過去一張鈔票：「給我說實話！」
「你既然都知道了，幹嘛來問我！」男人快速收起錢，臉上都是鄙視的笑：「那個女人真有病，竟然跑過來對我們說她要把角膜捐給你！」
夜洛寒身子一顫。
男人又道：「我們看她漂亮，就說讓她給我們主治醫師睡一覺，保准幫她弄到角膜，不用她自己捐了，結果，她還堅持用自己的，真是蠢透了！」
「什麼？！」夜洛寒聽到這裡，猛地出手，揪住了面前男人的衣領：「你給我說清楚！」
「這麼激動做什麼？我們又沒睡她！」男人看到夜洛寒要殺人的樣子，也有些怕，於是連忙道：「當初，我們只是從她身上摘走了角膜，給你換上，別的都沒做，至於那個流產手術……」
夜洛寒聽到這裡，只覺得靈魂都在發抖。
彷彿有什麼秘密要解開，而其中的真相，令他根本不敢去想、無法面對！
「那個流產手術可不是我們做的！」男人道：「我們摘下角膜就走了，她當時被我們全麻了，後面是別人接替的。至於做了什麼我們不知道，反正她昏迷了一天才給放回去，那時候，你已經做完了手術，找了她一天。」
夜洛寒想起，當初，他聽到醫生說，有人捐獻了角膜，很是開心。
可是，那時候霍靜染又不在，也不知道突然去了哪裡，他沒法和她分享，只想著趕快做了手術，到時候給她一個驚喜。
當晚，他手術醒來，她依舊還是不在，其實那個時候，他的心裡擔心又失落。
直到，聽到那段讓他這輩子都無法忘記的對話。
他聽到她和別的男人親密的時候說，她從來都不愛他，和他在一起，只是覺得新奇好玩。等玩一天回去，明天見他時候就說，她懷孕了。反正他也不知道她懷的不是他的孩子，但是這樣，她以後就不用和他睡了，因為她玩膩了，也不想給一個瞎子當保姆了！
果然，她在失蹤一天多之後回去，就對他說，她懷孕了。
那一刻，他聽到了天崩地裂的聲音，憤怒和恨讓他的靈魂燃燒，他對她說，孩子打掉！
而此刻，這個助理說，角膜是她捐給他的，她被人打了全麻，躺在那裡，不知道被人做了什麼……
無形間，彷彿有一隻手，慢慢穿過夜洛寒的胸膛，抓住了他的肺腑。他覺得難受得快要死掉，他恐懼真相，卻又急迫地想要知道真相！
男人繼續道：「之後，她回去找你，被你趕出來，關在門外。正好有人過來帶走了她，說是你安排人給她做那個流產手術。」
「誰帶走了她？」夜洛寒渾身發抖，說話的聲音卻異常冷靜。
「這個我們不知道。」男人道：「我們都是拿錢辦事，和我們無關又沒有利益的事，誰管啊！不過說實在的，這幫人夠他們陰損的！事情過了之後，他們還想滅口！我和主治醫師好容易逃出來，還是一年後，才安全的！我的手也是那時候沒有的！」
「她捐了角膜之後的那一天，也是被同樣的那幫人帶走的？」夜洛寒又問。
「廢話！我們只管摘角膜，弄完之後她藥性沒過，關我們什麼事？！不過，我們給她做手術之前，看她反應不對，所以順便查了一下，發現她懷孕了。」男人道：「好像那些人也沒怎麼著，聽說就是又給她打了麻藥，讓她昏睡了一天，拍了幾張照片而已！你看她第二天去找你的時候，不也好好的？！」
一瞬間，夜洛寒是全部都明白了！
當初，霍靜染捐了角膜給他后，趁著昏迷，被人帶走拍了幾張照片。
而他所謂『無意間』在醫院聽到的那段對話，根本不是她說的，而是一個聲音和她一模一樣的人說的。
現在民間也有這樣專門模仿別人聲音的藝人，必然是幕後的人請了這樣的人！
而給他捐獻角膜的她，一個人孤零零地躺在病床上，沒有一個人陪伴，還被人擺了各種動作和別的男人拍了那些不堪入目的照片！
而第二天，她醒來后，什麼都不知道，高高興興地在隔壁房間找他，告訴他，她懷了他的寶寶。
可是，氣頭上的他卻說，孩子打掉！
那是他們的孩子啊，她當時聽到，該是如何得痛苦絕望，尤其是，在她剛剛給他捐獻了角膜，視線一片黑暗的時候！
而且，他的一句話，成功地給了幕後的人機會。那些人借著他的名義帶走了她，將她強行按在手術台上，打掉了他們的孩子！
怪不得，重逢之後，她有好幾次看到他的眼神，裡面的恨意都彷彿想將他凌遲！
怪不得，提到孩子的時候，她會那麼激動！
怪不得，霍言深說她剛做完眼睛手術、不能見光！
是他，誤會了她，將她十年前的真心無情的粉碎，再也拼不會原來的樣子。
是他，害她失明了十年，蹉跎了最美好的青春。
當初，他說了『打掉』之後，她在門口苦苦拍門求他留下孩子的時候，那一聲聲哀求，到底是什麼心情？！
夜洛寒發現，自己根本不敢想下去，他彷彿看到了他們之間，用愛恨情仇堆積起來的千里鴻溝！
房間里，那個男人見夜洛寒情緒不對，他轉了轉眼睛，打算將夜洛寒口袋裡的錢都摸走，可是，剛剛才伸手碰了他一下，夜洛寒就猛地轉頭：「我要殺了你！」
男人被他的冰冷眼神嚇得魂飛魄散，幾乎用了生平最快的速度，捏著兩百美金的鈔票，一溜煙跑了出去，連房子都不要了。
房間里，只剩夜洛寒一人，他抬起顫抖的手，慢慢摸向自己的眼睛。
那曾經是她的眼睛，他從小到大，喜歡極了的眼睛……
這一刻，他情緒終於決堤，一個大男人，在菲律賓的一個小破民居里，哭得好像失去了整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