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拒絕
小菊呆坐在河邊，看著天色慢慢的黑了。心想著是不是應該到了回家的時間，可是為什麽完全不想回去呢？她總覺得小同還回來找自己，也許是癡心妄想，但是就是遏製不住自己想念他的心。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塵，卻忽然又想起了張然和小同在一起的畫麵。胸口又忍不住一揪，原來自己根本就沒辦法釋懷，表麵說的滿不在乎，實際上就是在自欺欺人。
“小菊，我們聊聊吧。”汪奇站在她的身後說道，可是她卻不是那麽想麵對汪奇。因為回憶又會不自覺的浮現出來，現在為今之計也隻能遠遠的逃離和小同有關的任何人吧。所以小菊低了低頭，輕聲的回道：“對不起，汪叔叔，我還要回家照顧我爸爸，恐怕沒有時間和您聊聊。要是您有什麽事情就以後再說吧，我先離開了。”小菊剛要離開，汪奇就抓住了她。
他看著小菊的目光很急切，如果再晚一點讓小同回城了，可能真的就沒有辦法阻止了：“小菊，叔叔求求你，救救小同。”這話一說出口，小菊就猛的抬起了頭問道：“小同怎麽了？他是不是出什麽事情了？我能幫上什麽忙？”下意識的擔憂，讓汪奇十分高興。雖然聽董婉說小同帶著張然來找過小菊，本以為她已經被小同傷害的不可能理會，現在看來還是有機會的。
汪奇拉著小菊到一邊坐下，他說道：“小同是不是帶著張然來找過你？不知道他們在你麵前是不是說了什麽過分的話，叔叔在這裏向你賠不是。希望你不要往心裏去，那隻是小同一時糊塗做的孽，絕對不是出去真心想要這樣對待你的。”他先是安慰了一下小菊，看著她的臉色，汪奇就知道這個孩子肯定受了不少委屈，像張然那種單刀直入的人，什麽事做不出？
“沒事，不管你信不信，我早就知道會有這麽一天。心裏已經有了心理準備，隻不過事情真的發生的時候，我還是會有些不可接受的感覺。你也沒必要和我賠不是，畢竟事情也不是你做的，算我倒黴當初沒有認清楚小同竟然是這樣的人。”小菊低垂著眼眸，她也不管這樣說的會不會讓汪奇覺得難過，總之他們汪家就沒有真心的對待自己，何時管過她的死活？
汪奇知道現在必須要順著小菊的心意，這麽多年也是他疏忽，從來沒有關心過小菊的想法，他無奈的說道：“是我們教育小同不好，可是小菊你也應該理解他，城裏的壓力大。他隻不過是想要找一個依靠，你想想他總不能找一個男人依靠著吧。他隻能靠著張然，我也問過他了，他對張然根本就沒有那方麵的感情，他心裏有的還是你，你應該要幫他回歸正路啊。”
“還有我？叔叔，你到底是怎麽說出這樣的話的？他帶著那個女的在我麵前卿卿我我，難道你覺得我還能相信他嗎？城裏的壓力大？難道我的壓力就不大嗎？我是不是的還要照顧你們，還要照顧我的父母，農忙的時候我還要下地幹活。你們關心過我過得好不好嗎？其實我過的好不好和你們也沒有什麽關係吧，你們隻要覺得你們過的好就行了。我算什麽？我隻不過是一個照顧你們的人，死活對你們來說有什麽重要嗎？”小菊一口氣說出了這些話。
果然啊，她就算在淡然心裏也不可能沒有一點怨氣的。要不是今天小菊說出來，汪奇還以為自己一直以來享受的都是理所當然的。小菊對汪家好，是情分，要是不對汪家好，那才是她的本分。想到這裏才覺得諷刺，他們都是沒斷奶的孩子，小菊就是哺乳他們的母親。
汪奇歎了口氣回道：“我知道這麽多年我們汪家虧待你不少，可是小同對你的感情是真的。他這樣做隻不過是為了讓你死心，讓你以後有新的生活。他肯定是覺得要是一直你的心思都放在了他的身上，那你肯定一輩子都不可能擁有自己的生活的啊。小菊，我沒有要求你原諒小同的混賬行為，我隻是希望你能理解，隻是理解就可以了。他在城裏真的是如履薄冰，他甚至還一度讓人堵在角落。他也是為了生存才會出此下策，你就理解理解吧。”這麽厚臉皮的為自己的兒子“擦屁股”，汪奇還真的是第一次，老臉都被丟盡了啊。
“我為什麽要相信你說的是真話？如果這一次隻是你為了讓我重新照顧你們的借口，那麽我為什麽要相信。你們說的話隻是為了你們自己，從來都不為別人。這不是你們城裏人的通病嗎？餘姝阿姨為你付出了多少，可是你竟然都不覺得你住在她家就是再給她惹是非。你們自以為是的決定有問過當事人的想法嗎？小同怎麽樣都和我無關，我發誓不會在關心他的任何事情。”小菊就像一個烏龜一樣，現在隻想拚命的保護自己，不要讓自己在受到傷害。
汪奇對她的變化一點都不感到吃驚，原來自己的兒子真的是傷害了這個善良的女孩，所以他隻能繼續央求道：“小菊，算我求求你。如果你還對小同有著一點點的情分，就請你把他從懸崖上拉上來吧。叔叔不忍心看著他以後被折磨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現在他已經迷失了自己，他為了生存已經不知道對錯了。你現在是他唯一的死穴，叔叔求你，求你幫幫他。”
“我不要！”小菊堅決的回絕了汪奇，她看著遠方繼續說道：“我已經不想被任何人指使了，小同以後會怎麽樣都和我沒有關係，你們以後怎麽樣也和我沒有關係。請你不要再來找我，我真的愛莫能助。因為從他選擇放棄我的時候，我就告訴自己我一個人也可以很好。雖然心還是會痛，但是不代表會痛一輩子。請你們不要靠近我，我不想再被你傷害了。”她的眼中泛起了氤氳，下了多大的決心才能說棄權？小菊甚至感覺到了指甲嵌入肉裏的痛…
“小菊！你知道小同和他媽媽說了什麽嗎？他讓他的母親不要打你的主意，他說了他是最愛你的，他不會讓人傷害你。可是他就是不能放棄城裏的錢財權勢，那是因為張然在誘惑他！叔叔跪下來求你，求你救救小同，不然他真的會被自己害死的！”汪奇真的跪了下來，男兒膝下有黃金，為了自己的孩子還管什麽黃金不黃金的？人這一輩子能豁出去幾次？這就算一次吧，汪奇在心裏想著，要是以前能早點豁出去一切，也許很多事情都和現在不一樣了。
小菊看著汪奇心裏的動搖更加強烈了，但是她不能答應。她有什麽資格去麵對那個城裏來的張然呢？自己哪裏都比不上，幹嘛還要飛蛾撲火自討苦吃？她朝著汪奇笑了，說：“汪叔，你不要跪我，我承受不起。如果你要是真的想跪，還不如去跪你的兒子，也許他看見你這個樣子會有那麽一點醒悟。我沒有資格管你家裏的事情，也請你還我一片安靜的天空。我真的還有事情，先走了。”說完，小菊頭也不回的就離開了，那種決絕是撕心裂肺的。
汪奇看著她離開的背影，也許真的再也沒有能力轉圜了。小同的一生可能都會按照這種扭曲的方式走下去，實在不行就按照小菊說的吧，去跪一跪自己的兒子。或許自己這張老臉還能有一點用處，汪奇在這個空曠的地方流下了淚水。這輩子汪家欠了太多的債，他欠了董婉欠了餘姝的，而小同欠了張然還有小菊的。多麽可笑？父子兩個都辜負了兩個不同的女人，隻是汪奇還沒有打算放棄，他看見了小菊緊攥的拳頭，也是壓抑了心裏的感情才說出這些話的吧。
小菊走的飛快，看著自己手掌都被自己弄傷了，心裏不由得有些嘲笑自己。明明知道自己什麽角色都不是，居然還這麽入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