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8章 你我也是命中注定
真正的洗髓池並不在青冥閣，而藏於青冥閣后的群山之中。
萬老閣主穿過一個把守森嚴的山洞，終於到了洗髓池。
池面霧氣繚繞，藥味濃重。明明是個封閉的池子，可池水竟能在池裡淙淙流動，很是奇妙。
穆無殤靠在池邊，大半身子浸泡的水中。
他不似之前那般眉頭緊鎖，痛苦不堪，反倒面容安詳，彷彿只是睡著了一般。
萬老閣主本想走過去，卻似乎有些忌憚，又止步了。他猶豫了片刻，終是放棄。
他看著穆無殤的背影，冷冷道：「兩情相悅，合巹禮成，你不殺她，你終將一輩子受制於她，這才是真正的命定。不過，你放心，無論如何，她都逃不出老夫的手掌心的！」
其實，穆無殤在墨城的時候，就已經有清醒的跡象，是他一直暗中壓制他，而這一路到青冥閣，他更沒少壓制。
今日，他著實壓不住，才將穆無殤送入洗髓池。只是，這洗髓池，也只能壓制穆無殤七七四十九日。
無論如何，在七七四十九日之內，他一定要拿下秦晚煙！
萬老閣主望著漫天飄雪，思索了許久，問道：「中州鐵騎，還有幾日到上官堡？」
暗衛道：「昨日，已經發兵。傳言駙馬上官嶸親自領兵，屬下已令人核查，屬實。」
萬老閣主樂了：「上官嶸親自來呀！那就有意思了！呵呵！有意思了！」
以上官嶸的禁術，上官堡怕是無人能敵。秦晚煙若不出面，上官堡必定會被攻破的！
他雖被蕭無歡耍了，他還是琢磨不透蕭無歡。
他倒要看看，蕭無歡是會將秦晚煙送給昊皇，還是將秦晚煙送回上官堡！
實際上，蕭無歡並沒有露面，只是暗中跟著秦耀祖。
秦耀祖不敢走大路，他尋了一處村莊，安置好秦晚煙，就想法子去報信和找大夫。
秦耀祖一出去，蕭無歡就進屋了。
只見秦晚煙面色蒼白，氣息微弱，清瘦的身子更是單薄地好似一揉就碎。
蕭無歡眉頭緊鎖，滿眼惱意，似在惱恨她不能自保，更似惱恨自己不能保全她。
他一而再猶豫，一而再猶豫，卻還是解開了秦晚煙的衣襟。
衣衫僅半褪，玉骨冰肌軟更香。
單單這鎖骨香肩，蕭無歡都看都丟了三魂七魄，那雙紫眸迷離地好似永生都無法清醒。
秦晚煙似感覺到涼意，眉頭緊鎖，不安喃喃起來。喃喃著，喃喃著，都有了哭腔。
「穆無殤……」
「穆無殤，你在哪？」
……
蕭無歡聽得清清楚楚，他驟然傾身而下， 一手欺在秦晚煙身旁。
他眸中浮動著慍怒與疼痛，似乎快失去理智了，可實際上，他早就清醒了。
他一把將秦晚煙撈了起來，一手護住她，另一手以內功，將她雙肩上的暗針給逼了出來。
兩枚毒針一出，秦晚煙那冰肌雪膚上立馬出現兩道黑斑，而針口漸漸滲出黑血。
是毒！
劇毒！
蕭無歡在秦晚煙身上尋不到解藥，只能繼續以內功為她逼毒。
良久，毒素才盡數被逼出。
蕭無歡本就負傷，這番折騰，幾乎筋疲力盡。他始終垂著眼，替秦晚煙穿戴好，才抬眼看她。
他道：「也就傷成這樣了，才能見你安分的樣兒。喜歡一個人，是一輩子。恨一個人，是不是也會一輩子？小野貓，你知不知道，命中注定，你要恨我一輩子的！」
他說罷，嘴角泛笑，寵溺地揩了下秦晚煙的鼻子，才起身離去。
秦耀祖找來大夫，並沒有發現什麼異常。
大夫把了脈，道：「無大礙，怕是氣虛引起的昏迷。」
秦耀祖並不知秦晚煙中毒，只當秦晚煙的內傷。聽大夫這麼一說，雖覺得不靠譜，但也放心多了。
他想，只要沒有性命之憂，就算是撿回一條命了。
他都快累趴了，卻不敢休息，讓大夫給開了一些便於服用的藥丸，就連夜駕馬車，帶秦晚煙離開。
蕭無歡一路暗中護著，偶爾趁秦耀祖不備，偷偷給秦晚煙療傷。直到到了上官堡入口，他才沒跟進去。
當日，狐狸侍從就趕到了：「尊上，韓大夫破解了程公子的情蠱，也基本確定，上官嶸的禁術屬蠱術的一種。」
蕭無歡在公主府那段日子，了解了上官嶸和昊皇的一切陰謀。他也曾懷疑過上官嶸的歸虛之力是蠱術的一種，只是，這個猜測他自己都覺得荒謬，也就沒多想了。
沒想到，韓十一竟給證實的！
蠱術有史以來便用於操控和毒殺，還從未聽說過，蠱術同武學一樣，能修出力量來。
他問道：「這是什麼原理？」
狐狸侍從道：「韓大夫尚在研究，程公子主動請纓，願為他試歸虛蠱。」
蕭無歡只冷笑。
狐狸侍衛又道：「韓大夫懷疑異血也屬蠱術一類，幾次想要看不老泉，李長思都回絕了。」
蕭無歡知道李長思到了公主府，不會善罷甘休的，卻也沒想到不老泉在李長思手裡。
然而，他現在並不關心這件事。
他若有所思：「如此看來，昊皇也知歸虛是蠱？」
狐狸侍衛點了點頭，提醒道：「尊上，昊皇已經催過兩次了，您……是否準備南下？」
蕭無歡冷笑道：「告訴他，待贏了勝仗，本尊擒了心上人，再南下不遲！」
蕭無歡雖沒進上官堡，卻也一直留在附近。
秦晚煙身子非常虛弱，時睡時醒，哪怕短暫醒來后，意識也是迷糊的。
上官靖見狀，心疼得眼眶都紅了。
秦耀祖心急如焚：「老前輩，有顧惜兒的消息沒？你怎麼還在這裡？」
上官靖一收到信，立馬求助三大隱者。三大隱者早已上青冥閣了，只是，至今都還未有消息。
至於秦越，哪怕再擔憂，也不敢擅離職守，只交代秦耀祖和上官靖務必保密此事。
要知道，大戰已在即！
上官靖道：「鐵騎將至，老夫若走了，何人鎮守上官堡？」
秦耀祖二話不說，轉身就要走。
上官靖攔下：「你去哪？」
秦耀祖沒回答。
上官靖道：「連煙煙都不是那老東西的對手，你去送死嗎？那老東西既將煙煙騙去，目標定是煙煙！惜丫頭還有燦燦，便是人質！他不會輕易殺他們的！」
秦耀祖雖然也一直這樣安慰自己，可聽上官靖這麼一說，心裡終於有點安慰了。
他雙唇緊抿，靠在牆上，眼巴巴看著上官靖。
上官靖認真道：「你記住了，整個上官堡除了三大隱者和老夫，就沒人知曉此事。你就在這裡好好守著，不許亂跑！」
秦耀祖特認真地點了頭。
上官靖道：「外頭守著，老夫替煙煙療傷！」
上官靖早看出來秦晚煙並非受傷，而是氣虛虧損太過嚴重。
他暗自慶幸秦耀祖來得及時，否則再拖個兩三日，蝕魂反噬，秦晚煙就危險了。
公子很早的時候就留了一瓶葯給他，以備不時之需。
他原以為沒那麼快用上的，哪知道，公子還杳無音信，這葯就用上了。
不幾日，春節至，秦晚煙終於醒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