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只有我一個人不會！

  第三場。

  上台表演的是張鶴綸、郎鶴言。

  倆人帶來了自編的作品《好綸歌》。

  這也是一個表演過好幾年的老作品了。

  看標題就知道，主要是唱歌，由傳統相聲《學歌曲》演變而來。

  都說張鶴倫是二人轉的交換生。

  他無論是說相聲的味道，還是唱的歌曲，都是東北風味兒。

  這種自成一派的表演方式，也確實受到不少觀眾喜愛，讓他也找到了自己的粉絲群體，在這方面深耕多年，收穫頗豐。

  接下來，又換了老郭和余謙倆人上場，帶來作品《愛情傳奇》。

  講的內容主要是倆人年輕時候的事。

  再穿插一些余老師和余大娘的梗，推陳出新，跟以前說的差不了多少，但又有些細微的差別。

  至此，整場表演已經過了大半。

  時間也來到了晚上九點。

  後台口。

  「馬上到咱們了！」

  欒雲坪站在秦默身邊，小聲說道，「一會兒就按照咱們平時表現的來，別緊張！」

  「嗯！」

  「反正看不清楚台下觀眾，我連眼鏡兒都摘了，你也別有心理壓力！」

  「知道！」

  「好了，師父和大爺下來了，侯老師該上了！」

  「……」

  秦默深吸了一口氣。

  看著老郭和師父余謙朝後台口走來。

  打了個照面。

  倆人先後笑著對秦默說：

  「別緊張！」

  「沒事兒，場子已經熱起來了，隨便說就行！」

  「準備好上台吧！」

  「腿肚子別抽筋啊！」

  「……」

  小小玩笑，確實緩和氣氛。

  但秦默早就不緊張了。

  他站在台口，一直暗中看著台下觀眾，讓自己習慣這種感覺。

  到現在，已經感受的差不多了。

  負責報幕的侯鎮走上台。

  「下面請您欣賞相聲《智力測驗》！表演者：秦默，欒雲坪！」

  說完，侯鎮轉身下台。

  換秦默和欒雲坪邁步朝台上走去。

  同時台下的也響起了零零碎碎的掌聲。

  「小欒來了！」

  「秦默？是誰啊？」

  「小欒這是換搭檔了？不跟高風一起了？」

  「聽聽吧！以前沒聽過秦默這人！」

  「看看說的怎麼樣，能放在倒二出場，應該差不了吧！」

  「最近你們沒聽相聲嗎？前幾天京城北展，秦默這小子返場唱了首《探清水河》，嗓子不錯，唱功了得，還是自己編得曲！」

  「是嗎？」

  「……」

  可惜，秦默根本聽不清大家嘀咕什麼。

  更聽不清有沒有人喊他的名字。

  反正是在眨眼睛，就已經走到了桌子旁邊。

  「感謝各位啊！」

  秦默滿面笑容，把面前的話筒一扭，硬生生調高了三公分。

  這個舉動，惹得下面不少觀眾暗暗發笑。

  老郭用過的話筒，他這些徒弟們上來都得調。

  「謝謝大家，不太情願的掌聲啊！」

  看了一圈兒下面的觀眾，黑暗中太難分辨大家的表情，秦默只好自嘲了一句。

  但依然沒有收穫滿堂的喝彩，畢竟這是津門觀眾，可不吃這一套。

  那怎麼辦呢？

  還是繼續往下說吧！

  扶好話筒，秦默規規矩矩的說了起來：「換了一個節目，讓郭老師跟余老師二位下去休息一下，後面還有更精彩的節目！」

  「哎，後面還有！」

  欒雲坪收拾著桌上的手帕，隨口捧了一句。

  「剛才呀，我在後台偷偷的聽了一耳朵，郭老師還囑咐我呢！」

  秦默指著後台，一本正經的說道，「你要是在舞台上，把這節目說出去……就弄死我！」

  「那你還是甭說了！」

  欒雲坪不禁笑道，「這樣還能多活兩天！」

  這樣的小包袱，台下並沒有多少觀眾發笑。

  秦默雖然看不清大家表情，但耳朵好使，不能觀色，可以察言嘛！

  當下快進到新的話題：「我們哥兒倆上來讓你換換耳音，也讓他們二位休息一下，各位能坐在這兒，實際就是一個目的！」

  「什麼目的？」欒雲坪問道。

  「為了開心！」

  秦默一拍自己的胸口，「我們站在這兒的目的，就是為了逗您開心，逗您樂！」

  「是！」

  「說相聲拿什麼逗各位樂？我們這個術語講叫包袱！」

  「就是笑料！」

  「生活的當中尋找包袱，搬到舞台上來逗大家哈哈一樂！」

  「對！」

  在欒雲坪點頭之際。

  秦默話鋒一轉，重重說道：「但是！相聲不光有包袱！」

  「還有什麼？」

  「最簡單，說學逗唱這四門功課！」

  秦默掰著手指頭一數，然後舉起四根指頭，「這四個說起來簡單，但要把這四個字學好了，學會了，學精了，難上加難！」

  欒雲坪一咧嘴，非常贊同：「那是不容易啊！」

  「說學逗唱！」

  秦默手上比劃著，「尤其我們這個唱啊，跟任何行業都不一樣！」

  「對，我們唱的是太平歌詞！」欒雲坪附和著。

  「除了太平歌詞以外，再唱任何東西，那都叫做學唱！」

  這都是老話了，台下觀眾都了解。

  他們還以為秦默接下來，就要亮一嗓子，唱幾句太平歌詞呢！

  畢竟有人可是說，他唱功一流，也想見識見識。

  然後。

  就看到秦默一臉自得的豎起大拇指，說道：「當著這麼多觀眾面兒，我不是在這舞台上吹牛啊！就太平歌詞而言，全世界來講……」

  「哼！」

  話沒說完，欒雲坪直接發出一聲輕笑。

  台下觀眾也不禁跟著笑了出來。

  這是現場第一個大的反應。

  秦默接收到這個信息，心裡底氣頓時足了一層，說話也更加的自然。

  「大了點兒啊？」

  他看著台下觀眾，莞爾一笑，繼續說道：「全國來講……」

  「哼！」

  欒雲坪再次發出了輕笑。

  連帶著，台下觀眾也再次笑了起來。

  表情和動作剛做到一半的秦默，斜眼瞟了瞟欒雲坪，面色訕訕。

  「好吧！全德謙相聲社來講……」

  這次不等欒雲坪發出質疑。

  台下請排幾個觀眾，便率先「咦」了一聲。

  秦默的笑容瞬間收斂。

  看著這幾位觀眾，無奈的說道：「不能再小了！全德謙相聲社四百多相聲藝人，論到太平歌詞……」

  他越說越激昂，表情也十分生動。

  結果，一個大喘氣之後，語調迅速下墜：

  「只有我一個人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