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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9 章(把脈)

  馬車穿行在京都的夜裡, 將完整的靜謐撕開一個小角。

  簡輕語乖順地枕在陸遠肩上,不知何時已經入睡,陷在黑甜的夢裡不肯醒來。馬車平順地駛入後院, 漸漸停了下來。

  「大人, 到了。」車夫隔著帘子道。

  陸遠看了眼懷中安睡的小姑娘,沉默一瞬后淡淡開口:「下去吧。」

  「……是。」

  打發了車夫,馬車上只剩下兩個人, 其中一個還睡得不知今夕何夕。陸遠垂著眼眸,端坐著聽她淺淺的呼吸聲, 手指緩慢地在她手背上摩挲,一瞬便已是萬年。

  夜色漸漸深了,陸府院中的燈籠一盞一盞熄滅,只有停了馬車的後院還一直亮著。簡輕語不知睡了多久,終於輕哼一聲醒來,她睜開眼睛后緩了片刻,才慢吞吞地坐起來:「馬車怎麼停了?」

  「到了, 自然就停了。」陸遠抬眸看向她。

  簡輕語眨了眨眼,撩開車簾看了眼,不由得失笑:「還真是,那你怎麼不喊醒我呀?」

  「不過是剛到。」陸遠隨口道。

  簡輕語也不知自己睡了多久,聞言點了點頭便俯身下去了,站穩后剛要給陸遠騰地兒, 一回頭就看到他還在馬車上坐著。

  「怎麼不下來?」簡輕語揚眉。

  陸遠眉頭緊蹙, 沒有要動的意思。

  簡輕語盯著他看了很久,恍然:「腳麻了?」

  陸遠:「……」

  「還真是啊, 」簡輕語樂了,又重新爬上了馬車, 湊到他身邊不懷好意地戳了一下。

  酸麻的感覺從她指尖觸碰的地方溢開,一時猶如過電一般,陸遠悶哼一聲,抓住了她的手:「簡喃喃,別鬧。」

  「大人平日不是最喜歡喃喃鬧么,怎麼今日就不喜歡了?」簡輕語嘿嘿一笑,作勢要去抓他。

  陸遠立刻控制了她兩隻作怪的手,輕輕呼出一口濁氣:「小混蛋。」

  「大人你罵我,我就是想給你捶捶腿,你怎麼能罵我。」簡輕語撇著嘴控訴,耍無賴時候頗有幾分初相識時的模樣。

  陸遠長眸微眯:「簡喃喃,放肆是要付出代價的。」

  簡輕語仍在作死:「只要大人肯讓我捶捶腿,付出什麼代價我都樂意。」

  「這可是你說的。」陸遠意味深長。

  簡輕語頓了一下,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下一瞬扭頭就跑,可惜被陸遠長臂一撈,一翻身便按在了軟榻上。

  簡輕語的后腰輕輕磕在墊子上,她輕哼一聲攥住陸遠的袖子:「別、別鬧。」

  「這會兒知道怕了?」陸遠反問。

  簡輕語咬唇:「腰酸,真的不能折騰。」

  她說的可是真話,這幾日一直腰酸得厲害,即便是輕輕地磕碰一下,酸意就會一路蔓延到小腹,滋味實在算不上好。

  陸遠一眼便看出她說的是實話,當即將人扶抱起來,安置在自己的腿上:「可是這些時日驚懼傷心,累著了?」

  簡輕語也不大確定:「應該是吧。」

  陸遠抬手撫上她的額頭:「早知簡慢聲的事會讓你如此費心,我就該早些告訴你。」

  「沒事,都過去了,日後我好好養著,大約很快就好了。」簡輕語急忙安撫。

  陸遠在她唇上印下一吻:「那便好生歇息。」

  「嗯。」簡輕語乖乖點頭。

  兩個人在馬車裡膩了許久,最後因為簡輕語的肚子突然響了,才一同去廚房吃了些東西,然後便回屋歇息了。

  雖然在馬車上已經睡了許久,可簡輕語一到屋裡還是沾床就睡,陸遠去熄個燭火的功夫,她便已經抱著被子睡熟了。

  黑暗中,陸遠在她身邊靜坐許久,最後喉間溢出一聲輕笑,也跟著躺下了。

  簡輕語一直睡到天光大亮才醒,睜開眼睛后陸遠已經走了,她習以為常地一個人起床用膳,吃飽后坐著陸府的馬車晃晃悠悠回了侯府,剛進門就聞到一股香燭元寶的味道。

  她頓了一下,順著味道走了過去,一路走到簡慢聲的別院,就看到秦怡正抱著簡慢聲的一件衣裳痛哭,簡震就坐在她身邊,紅著眼眶燒元寶紙錢,旁邊的丫鬟婆子都在無聲抹淚,場面十分凄涼。

  若換了之前,簡輕語只會跟著一同難受,可現在看到這一幕,她只覺得無語。

  簡震是第一個發現她來的,看到她后哽咽道:「大姐,你也來給二姐燒紙嗎?」

  秦怡抬頭,淚眼婆娑:「輕語……」

  丫鬟婆子們頓時哭出了聲:「大小姐!」

  簡輕語:「……」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死了。

  她深吸一口氣,走到了秦怡面前:「夫人,逝者已矣,您就不要過度傷心了,簡慢聲她若……泉下有知,看到您這般難過,怕也會跟著傷心。」

  「她個不孝女,若是真會因此傷心,那就讓她傷去吧!」秦怡突然激動,說完又開始傷心,邊哭邊道歉,「慢聲嗚嗚娘是一時口快,你別生娘的氣啊……」

  簡輕語被她哭得頭疼,正想再說些什麼時,簡震就直接遞過來了一疊紙錢:「大姐,你給二姐送些盤纏吧,她若知道是你送的,定然會高興的。」

  「我不……行吧,我送。」簡輕語拒絕到一半放棄了,認命地接過紙錢,像簡震一樣席地而坐,一邊往火盆里扔紙錢,一邊裝模作樣地念叨,「慢聲吶,大姐給你送錢來了,你若是用不著,就讓別的孤魂野鬼拿走吧,也算是積了陰德。」

  她這話有調侃的意味,可惜在場的除了她誰也聽不懂,甚至還引來新一輪的哭聲。簡輕語在一片哭聲中,聞著香燭過於濃郁的味道,胃裡頓時一陣翻湧,害得她對著火盆突然嘔了出來。

  當火盆被穢物滅了大半時,所有哭聲戛然而止,每個人都一臉獃滯,尤其是秦怡,更是獃滯中難掩震驚。

  簡輕語吐完難受,當即使喚簡震:「去給我倒杯清水漱口。」

  「啊……哦。」簡震一臉懵地跑進別院,給她倒水去了。

  秦怡怔愣許久,突然怒了:「你怎麼能吐在火盆里?你是不是故意的!」

  「你也別閑著,我現在嘴裡發苦,叫人給我送碟腌酸棗過來。」簡輕語隨口道。

  秦怡:「……」

  丫鬟婆子們:「……」

  悲傷的氣氛被打斷,突然顯得不倫不類起來,秦怡還未來得及發火,簡震便狗腿地跑了回來,簡輕語漱了口,再次吐在了火盆里,本就不大的火苗瞬間徹底熄了。

  一切荒唐過了頭,反而叫人生不起氣了,秦怡怔怔地看著她,半晌叫來貼身伺候的婆子:「去給她拿一碟腌酸棗。」

  「……是。」

  簡輕語輕呼一口氣,看到火盆又開始乾嘔,簡震忙將火盆端走,她這才好一些。

  一通亂七八糟后,簡輕語如願吃上了酸棗,酸得倒牙的棗子吃進腹中,她心情頓時好了許多,再掃了眼周圍都盯著她的人,靜了靜后道:「都下去吧。」

  有夫人和未來世子在,丫鬟婆子們本不該聽她這個小姐的,可經過方才那些事,愣是一個敢犟嘴的都沒有,直接扭頭就走了,別院門前頓時只剩下他們三人。

  「我知道你心裡不喜歡我,可你不該作踐到慢聲身上,她可是最喜歡你這個姐姐啊……」秦怡有氣無力地說完,眼淚便掉了下來。

  簡輕語看向她死死抱在懷中的衣物,靜了半晌后突然道:「別扯壞了,將來還用得著。」

  秦怡愣了愣,茫然地看向她。

  簡輕語伸出食指,在唇上比了一個『噓』的手勢,秦怡愣神許久,突然無聲地睜大眼睛,捂著嘴安靜地流淚。

  簡輕語嘆了聲氣,拍了拍她的肩膀便走了,剛走出沒多遠,就聽到秦怡抬高了聲音:「你沒騙我?!」

  「我有必要騙你?」簡輕語回頭,「且安心保重身體,待到變天了,自然有機會再見。」

  說完,她意有所指地看了眼頭頂的日頭,便真的離開了。

  秦怡怔怔地盯著她的背影看了很久,突然將懷裡的衣物摔了,想笑又不敢笑,最後變成了大哭。

  於是當天晚上,整個侯府都知道了大小姐氣哭夫人的事,寧昌侯聽說后當即要去教訓簡輕語,卻被秦怡強行攔住,簡震怕他們吵起來,也跑去攔著,三個人也不知在屋裡說了些什麼,最後寧昌侯和簡震出來時,眼睛也是又紅又腫。

  「……現在府里都說夫人宅心仁厚,大小姐不知好歹,還說他們一家三口要被大小姐欺負死了,當真是一派胡言,可真是氣死奴婢了!」英兒氣惱。

  簡輕語不當回事:「既然知道是一派胡言,就不要再與他們計較了。」

  看父親跟簡震的反應,便知道他們也得知了真相,如今他們這一家老小,算是一個都沒瞞著了,也幸好都是至親,也是有分寸的人,不必擔心會泄露。

  挺好的。

  簡輕語想著輕笑一聲,接著又忍不住乾嘔,英兒忙幫她拍背,一時也顧不上譴責流言了。

  這一日之後,侯府依然愁雲慘淡,絲毫沒有露出破綻,京都永遠都有新事物,很快便將簡李兩家結冥親的事壓了過去,漸漸的再無人關注。而簡輕語等了很長一段時間、卻沒有等來癸水后,噁心的癥狀愈發嚴重了。

  又一次在陸遠面前乾嘔之後,陸遠冷了臉:「明日必須看太醫。」

  「不用……」

  「我不是在與你商量。」陸遠打斷。

  簡輕語漱了漱口,無奈道:「真的不用,我只是前段時日沒好好吃飯,脾胃不適而已。」

  「即便是脾胃不適,過了這麼長時間也該好了,」陸遠不悅,「聽話。」

  簡輕語撇了撇嘴,沒有答應也沒再拒絕。陸遠知道她的小心思,但也沒有戳破,待到明日將太醫叫到她面前,便由不得她了。

  「今晚想吃些什麼?」陸遠知道她最近腰總是酸,便伸手為她焐腰。

  寬厚的手掌將整個后腰覆蓋,熱騰騰的氣息源源不斷地傳來,簡輕語很是受用,趴在他懷裡不肯動:「想吃魚,多多地放醋。」

  陸遠一頓:「你以前從不吃酸。」

  「近來想吃了。」簡輕語懶洋洋地回答。

  陸遠若有所思地看向她,許久之後心中升起一個大膽的猜測,這猜測讓他的手不由自主地收緊,直到簡輕語不滿地輕哼一聲,他才猛地放開。

  「你說……你癸水將近兩個月沒來了?」陸遠的聲音透著連他自己都沒發現的緊繃。

  簡輕語閉著眼睛應了一聲:「是啊,剛才不是說了么。」

  「而且動不動就犯噁心,現在食性也變了。」陸遠一字一句地確認。

  簡輕語猛地睜開眼睛,仰起頭看向他,對視許久后惡從膽邊生,直接掐住了他的臉:「想都不用想,我們這倆月就那一次……」

  「是一晚。」陸遠強調。

  簡輕語嘴角抽了抽:「那也不可能,我吃了避子葯!」

  陸遠頓了頓:「是我給你的那些?」

  「……嗯。」簡輕語略為心虛。

  陸遠逐漸冷靜:「那便不是了。」他給的避子丹是聖葯,從未出過紕漏,若她吃的是那些,便絕不會有身孕。

  簡輕語鬆開了他的臉,看著他臉上多出的兩個指印揚眉:「我怎麼聽著,你有些失望啊。」

  「沒有太失望,」陸遠攥住了她的手,拇指在她手背上摩挲,「現在成親,風險到底大些。」

  「……誰要成親了,我才不成親。」簡輕語默默將手抽了出來。

  簡慢聲和李桓雖也算圓滿,可付出的代價實在太慘烈,給她留了不小的陰影,她眼下雖喜歡陸遠,可半點嫁給陸遠的心思都沒有。

  她抿了抿唇,小聲與陸遠商量:「我們不成親行嗎?」

  「你要這樣偷偷摸摸一輩子?」陸遠反問。

  簡輕語眨了眨眼睛:「我覺得挺好的呀,你想見我時便來找我,我去找你也行,平日就各忙各的互不干涉,不會像尋常夫妻一樣整日在一起,最後徒生厭倦。」

  陸遠靜靜地與她對視,確定她是認真的后淡淡開口:「可我想要你來做陸府的主子。」

  「……什麼主子不主子的,我不在意這些。」簡輕語突然不敢看他了。

  陸遠定定地看著她:「我在意。」

  簡輕語:「……」

  她張了張嘴,突然不知該說什麼了,只希望他能儘快轉移話題,陸遠也沉默下來,靜靜等著她妥協。兩個人彼此等待,結果一晚上過去了,誰也沒等到想聽的話。

  這一晚之後,陸遠便沒有再來,簡輕語怕他逼自己許諾,也不敢再去找他,兩個人就這麼僵持下來。雖然隱隱鬧了彆扭,可翌日太醫還是來了,只是簡輕語沒心情讓他診治,隨便敷衍幾句后又將人送走了。

  之後一連數日二人都沒見面,簡輕語第一次知曉,原來思念一個人這般難受,抓心撓肺的,總忍不住想去看看他,可偏偏又因為別的事不敢去。

  ……所以自己都不在意名分了,他為何還要在乎呢?!簡輕語越想越不高興,每日里把自己關在府中生悶氣,本想著眼不見心不煩,結果還是處處都能聽到他的消息,難得闔府一起吃頓飯,飯間又聽寧昌侯和秦怡聊到了他。

  「錦衣衛這次真是了不得,竟然能讓聖上革去大皇子監國之職,還將周貴妃軟禁在宮裡,依我看吶,儲位極有可能是二皇子的了。」寧昌侯嘖了一聲。

  簡輕語拿筷子的手頓時一停,不等她追問,秦怡便先開口:「聖上革大皇子的職,關錦衣衛什麼事?」

  「若非錦衣衛拿到了大皇子行刺二皇子的證據,聖上又如何捨得下如此重手?」寧昌侯感慨。這已經朝中公開的秘密,所以也不介意在家裡說說。

  秦怡驚呼:「不是說二皇子遇刺一案不讓查……」

  話沒說完,她便反應過來了,若是無事發生,為何好端端的突然不讓查了?為何大皇子這些日子無功無過,卻突然被革了職,母妃還被軟禁,想來是聖上為了遮家醜,才會要錦衣衛瞞下此事,待風頭過了再一一清算。

  此舉瞞不過滿朝人精,卻足以糊弄百姓保全大皇子名聲,雖不算高明,卻也算得上有用了……可兇手為何會是大皇子?簡輕語抿了抿唇,盯著碗里的菜發獃。

  剛從行宮回來時,她便被陸遠警告過,要離二皇子遠些,當時她便看出他在意指遇刺一案,是二皇子自己策劃的苦肉計,所以案子停查之後,陸遠問她可否好奇誰是幕後兇手時,她雖未回答,但心裡一直覺得二皇子才是幕後之人。

  ……怎麼突然就變成大皇子了呢?

  簡輕語心中的疑惑越積越深,正要忍不住去問寧昌侯時,就聽到秦怡長舒一口氣,頗帶幾分得意地開口:「無論如何,大皇子倒台對咱侯府來說都是好事,錦衣衛這回也算得上咱們的福星了。」

  寧昌侯但笑不語,似乎也表示贊同。

  簡輕語頓了頓,腦子一時沒轉過彎來:「為何是好事?」

  「你忘了他外家是誰了?」秦怡反問。

  簡輕語恍然,這才想起周貴妃是周家女,而大皇子也是周家外孫、周音兒嫡親的表哥。

  雖然簡周兩家之間的恩怨都因周家而起,可也叫大皇子的聲譽平白受了牽連,加上他與周家砸斷骨頭連著筋的關係,將來若有一日做了皇帝,即便不找侯府算賬,也要大力扶持周家,到時候小小的寧昌侯府,又如何能與天子近臣抗衡?

  簡輕語想通一切后猛然站起,將閑聊的秦怡跟寧昌侯嚇了一跳。

  「你、你做什麼?」秦怡茫然問。

  簡輕語眼眸晶亮:「我困了,先回房睡覺!」

  說罷扭頭就跑。

  秦怡無言地看著她離開,接著才看向寧昌侯:「你有沒有覺得,輕語這陣子比從前似乎胖了些?」

  「是胖些了,但看著神色乏累,總是睡不醒,還是得多補補身子。」寧昌侯蹙眉。

  秦怡點了點頭:「也是,該補補了。」

  胖且憔悴的簡輕語匆匆從後門離開,輕車熟路地進了陸家的門,沒等小廝通報,她便一路跑進了陸遠的書房。

  陸遠正在看公文,當聽到屋外傳來跌跌撞撞的腳步聲時,頓時什麼都看不進去了,剋制許久唇角才沒揚起。

  簡輕語一衝進來,就看到他一本正經地拿著公文,並未朝她看過來。她也不在意,跑到陸遠身旁后直接倒進他的懷裡,陸遠倒沒想到她會這般無賴,只能伸手接住了她。

  簡輕語順勢攬住了他的脖子:「陸培之,二皇子遇刺一案是苦肉計嗎?」

  「是,」陸遠瞭然地看著她,「你聽說什麼了?」

  「給大皇子定罪的人是你嗎?」簡輕語又問。

  陸遠不語,但態度已經說明了答案。

  簡輕語的心狂跳,莫名其妙地開始生氣:「你可知這是欺君之罪,你就不怕砍頭嗎?」

  「我上呈所有證據皆非偽造,有什麼可怕的?」陸遠抬手撫上她的脖頸,幾日未見,她似乎又圓潤了些。

  簡輕語還是不高興:「可還是很危險,即便你能將自己摘清楚,將來有一日大皇子找到了證據,一樣可以反將你一軍,治你個辦事不力之罪。」

  「錦衣衛直隸聖上,賞罰皆由聖上一人定,他想治我的罪,也要他先當得上皇帝再說。」陸遠眼底閃過一絲肆意,顯然未將大皇子看在眼中。

  簡輕語定定地看著他,突然有些心堵:「……你做這一切,都是為了我吧?」

  陸遠聞言勾起唇角,倒是坦蕩承認了:「除了你,還有誰值得我冒險?」

  簡輕語頓了頓,心裡又酸又甜,一時間眼角都紅了。

  陸遠看著她委屈的樣子頗為無奈:「你近來情緒真是反覆得厲害。」

  「……我樂意。」簡輕語吸了下鼻子。

  陸遠喉間溢出一聲愉悅的笑,半晌將她抱住,簡輕語的耳朵貼在了他心口上,他一說話她的耳朵便被震得麻麻的。

  「前些日子是我太急了,對不起,」他緩聲道歉,「你也要相信我,給我兩年的時間,兩年之後,我定然能順利娶你進門,絕不讓你受半點簡慢聲受過的委屈。」

  「兩年嗎?」

  「嗯。」

  兩年之內不成親,等到成親時已經做了萬全的準備,不會經歷簡慢聲經歷的那些。簡輕語想了想,覺得還算可以接受。

  她揚起唇角正要答應,胃裡突然一陣噁心。她立刻吸氣平復,待到好些了才長舒一口氣,然後一邊答應,一邊倚在陸遠懷中偷偷給自己把脈,當指尖在脈搏停留片刻,她清楚地感覺到一強一弱兩條脈。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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