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6章
往事不堪回首,回首再無兄弟故人,徒剩悲嘆。
走了百多步之後,三個人已經登上了這個不算太高的土丘山坡。
荒蕪雜亂的野草山坡之上,三個人就真站在頂端,幾十米的高度向下看著,足以來俯視兩萬的雲海府私軍將士。
而伴隨著陳凡的氣場鎮壓之下,遠近之間,一眾將士沒有一人敢忤逆違背這位北疆之主的意志!
眼前這一幕,就像是當年時候北疆軍在孤守城關,殘軍依舊血勇無雙,如當年單槍匹馬的勇士去斬將奪旗。
還如當年至死,都不願倒下,死死撐住北疆戰旗,挺立於天地之間的不朽戰士!
兩萬人黑壓壓的一片望不到盡頭,這樣的場景是何其的壯觀!
可是在今晚上,擺在三個人的面前,這些私軍又像是一文不值,三個人站在那,勝過千軍萬馬。
「這次白虎堂前來護衛我的十個人裡邊,阿良那小子是不是也來了?好久沒聽他吹嗩吶了。」
「每次戰鬥完畢,或者閑暇的時候,只要這傢伙有時間,總會吹一段,從北疆回來到現在,我還沒有再次聽過呢。」
「要是他這次跟著白虎堂護衛前來的話,那就讓他過來吧。」
「白虎堂前來,北疆軍肯定讓他們捎來了烈酒吧?整個北疆也唯有燒刀子能喝出咱們的味道了。」
「接下來,也應該欣賞一下凌遲,看看作惡多端的總督大人,怎麼被千刀萬剮的。」
「那麼接下來,好戲一一上演吧!」陳凡抬頭看著落雪的天空,天地蒼茫中,緩緩的說道。
這份恩怨,已經壓抑了數年,其中的恨意也總該到了清算的時候。
伴隨著陳凡的話語落下,一切的賬今晚就要算清楚了。
站在陳凡身後的龍羽陽點了點頭,直接把手中的總督於世良扔在了地上。
噗的一聲悶響,龍羽陽一隻腳踩在了於世良的肩膀。
然後龍羽陽就開始比劃了起來,做出了幾個很奇怪的手勢。
舉起右拳砸了一下左側的肩膀,下一刻龍羽陽有伸出掌心朝天向上托舉,再然後伸出五個手指,抹除大拇指又變作四個。
最終掌心朝下的同時向外橫推,最後又做完了幾個古怪動作之後收起了手。
王老爺子站在原地,見到龍羽陽這熟練無比的手勢,整個人更是感慨完全,眼眶濕潤的同時,一切都是那麼的親切。
這手勢,已經幾十年沒有出現在王老爺子的視線之中了,這是北疆軍獨有的手語。
作戰時候,有旗語手語,而這跟一套編碼一樣,獨屬於北疆軍的。
而這手語更是其中意義最為深沉的一種,代表著北疆之主的最高指令!
龍羽陽的手語結束之後,沒過十秒鐘,十道身影好像從風雪中凝聚。
就如同風雪相生,如同鬼魅現身!
這時候突然出現在山坡土丘之上的這十道人影,正是早就從申城內,跟隨在陳凡身後默默跟隨過來的十個護衛。
忠勇祭壇凝聚軍魂,軍機要地白虎堂出強者!
正當十個人影出現之後,其中一個人將一個不知道從哪裡弄來的大木樁,扛在肩膀上的同時,直接猛然向下頓了下去。
就這樣把巨大的木樁轟然砸入了土丘的地面之中。
另一個人不用去說,也早一步把於世良拖拽了過去。
從作戰靴的后側,那個人摸出兩把鋒利冰冷的匕首出來,眼神中帶著無比的冷漠,直接把於世良的雙手抬起來,用匕首穿透於世良的兩手手掌心。
就這樣,於世良被釘在了樹樁頂端,遠遠的看過去,於世良的身子懸空被吊在樹榦之上,雙臂展開的同時,整個人都變得異常凄慘。
只是於世良被這樣的對待,可他仍舊是雙眼獃滯,根本沒有任何的聚焦,甚至手掌被匕首刺穿的同時,也沒有半分的回應,或許是身體被凍僵沒有了痛覺,也好像是只剩下喘口氣的本能,整個人都面色獃滯,連疼痛都感知不到了。
哀莫大於心死。在這樣的絕望之中,於世良知道今天難逃一死。
其實,早在陳凡拿出了北疆之主的黑龍令,並且用低端的那一面蓋上印章的瞬間。
於世良心裡很清楚的知道自己完了,徹徹底底的完了,神仙也救不了他。
身心靈魂根本承受不住這樣的衝擊,於世良直接落入了徹底的崩潰中,此刻只是一息尚存,像是個木頭人。
兩個人去於世良那邊準備著,準備著等了幾年的報仇準備。
而剩下的那八個人裡邊,有兩個人已經搬來了兩把椅子,分別放在了陳凡與王老爺子的身後,讓他們端坐其中。
漫天飛雪之夜,立於山崗之上,另外一個人又拿出一張小桌子,在桌子上擺上了看起來有些糙的酒碗。
還有一壇老酒燒刀子也被拿過來,放在了桌子上。
另外還有一個人,把腰間系帶解開,一直背負在他後背上的那柄黑色東西拿在手中,伸開手臂一甩。
一面北疆戰旗立刻隨風雪招展開來,風雪狂舞呼嘯之中,這面戰旗正是至高無上,象徵軍界至高榮譽和累累戰功,象徵這不敗北疆的紫金戰旗!
做好一切準備,完成這些只等待接下來的情形時,另一邊一個身材看起來有些消瘦的年輕男子向前跨出一步,走了出來。
年紀輕輕的他面目清秀,要是在以往時候,或許還在學校讀書,或許還在家人的呵護下享受著安穩平靜的生活。
也或許去唱歌蹦迪去泡妞,可是此時的他,早已經是北疆重地白虎堂的護衛。
年紀輕輕的阿良,看了一眼前方端坐在風雪之中的那道身影,看著那個偉岸不動如山的影子,阿良眼中充滿了無盡的尊敬和崇拜。
這時候他從懷中摸索出了一把泛著古銅色,看起來有些破舊的嗩吶,年紀輕輕的阿良微微仰頭,嗩吶的激昂之聲在這漫天風雪之中響起。
迎著風和雪,在這片空曠的暗夜中,阿良吹奏出了一曲平常不過的嗩吶曲子,沒有什麼驚天地泣鬼神,可是這一時之間,萬般悲戚伴隨著風雪一起出現,似乎天地都充滿了悲壯。
阿良吹奏的那曲子凄美,高昂!可這首曲子,也是阿良最不願意吹的一首。
充滿了悲戚傷懷的感覺中,每次阿良吹響這首曲子的時候,就代表著為北疆的兄弟送行。
這是每次有北疆戰友袍澤魂歸天地時,總會響起來的鎮魂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