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0章
「我知道！」斷腿老兵沒有任何含糊，繼續回答著陳凡的問題：「可，可我怎麼去討公道？
我還有什麼臉面去討回公道？！
那些兄弟戰友們都死了，我就不該，也不配活下來。
當初平叛羌族的五千精英敢死隊兄弟，整整五千人都長眠在地下。
他們比我更配活著，我這樣拖後腿的廢物，又憑什麼資格或者，又有什麼資格活的更好！」
秦大壯也就三十齣頭的年紀，這些年心中壓抑，一直處在愧疚和罪惡感的煎熬中，飽經風霜這幾年，看起來頭髮灰白，人也老了很多。
秦大壯在開口之後，陳凡默然無語，因為他的憤怒，已經變成了心酸。
為國家付出這麼多的人，哪怕是永遠失去了雙腿，面對其他死去的兄弟和戰友，他這幾年幾乎自虐一樣的生活，在心中去為了自己不配活著而贖罪。
秦大壯聲音哽咽低沉，淚水滴在茶几上，抵在酒杯中：「多少個夜裡，我只要一想起那天的血戰，想想親眼看著一起出生入死戰鬥的兄弟們，一個個的倒在我的面前。
我就心裡像刀割一樣的難受，是我對不起他們！
退伍回來，那些補貼的錢，我不敢去看一眼，更不敢去花一分！
我沒有資格，沒有資格去拿！每次一想到這些，我就感覺那些不是錢，是兄弟們戰友們的血和命！
我這樣早就該死死掉的人，又有什麼資格去花那些錢。
我現在很後悔，後悔了這幾年了，我當時要是完全聽從命令，不斷的小幅度活動全身，也不至於讓腿給凍僵了。
那樣的話，我還能在衝鋒的時候，盡量多殺幾個敵人，多保護幾個戰友。
可是現在，我，我是個罪人！」
說到這裡，秦大壯終究還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悲傷罪惡的心情，雙手捂面，再沒有臉去面對陳凡，更沒有臉面去面對死去的佔有。
只不過決堤的英雄淚，不斷從手指縫中，順著他粗糙的手掌不斷滑落。
衝鋒我在前，陷陣首當先。
堂堂男兒身，一勇敵萬難。亂時戰沙場，馬革裹屍還。安時守邊疆，警防敵來犯。
丹心垂青史，壯志照河山。父母殷勤語，軍人好兒男。
秦大壯幾年來受盡心酸委屈，可心中熱血不涼，每次想起死去的戰友兄弟，就總會讓這個鐵打的漢子想哭。
秦大壯一番質樸到極點的言語，說的陳凡眼圈泛紅。
這就是龍國好男兒，這就是他手中的北疆軍！經歷過真正的戰火洗禮，經歷過生死血戰的北疆軍！
秦大壯也一直都對得起陳凡頒發的那身榮耀軍裝。
「我北疆軍悍不畏死，無數殘酷血戰從未退縮過。
因為我們都知道，一切的犧牲和付出，也都是為了這片土地更加美好。
你能活下來，我相信地下的兄弟們泉下有知，肯定會希望你活的更好。
他們跟你一樣，想著拚死殺敵，也是想守護這一方太平，守護兄弟戰友活下去！
現在你不但是為你自己而活，也是承載著那些犧牲將士們的期盼！」陳凡端起了面前的酒杯，向秦大壯說著。
三個人的酒杯捧在了一起，一起仰頭幹掉，烈酒入喉如火如刀！
我輩鐵血虎狼，獠牙對著敵人，用命去拼一個天下太平。
家國得保，百姓得安，為國為民而死，將是本分而已，也算死得其所！
這時候的三人，不應該虎目含淚，而是應該心中安慰，至少那些無數死去的將士們，在天之靈看到眼前這片太平盛世，心中一定欣慰。
因為這片盛世美景，都是他們用血用命換來的。
三個人圍聚在圓形茶几前邊，沒有上下級，此時只有戰友兄弟。
一場酒也不知道是不是能喝的秦大壯心中敞亮，不再對往事和回憶充滿了愧疚與難以面對的感覺。
北疆之人，酒量都很大，這兩瓶酒被三個人喝的差不多，也在喘口氣緩緩的功夫，陳凡摸出煙來，遞給了秦大壯一支。
秦大壯看到趕緊恭敬的伸出手，把煙接過來點上了。
今天的秦大壯，做夢都沒有想到會在申城一個無名街頭，遇到了曾經的少帥。
那個當年所有軍士都敬佩和崇敬的少帥，此時就這麼跟他一個大頭兵坐在一張茶几前，一起喝酒吃菜，一起閑聊曾經的件件往事。
而且還被少帥遞了煙過來，這一些都讓秦大壯心裡有些受寵若驚。
他自認為何德何能，竟然讓少帥給自己遞煙。
要知道在北將軍中，悍不畏死，比他軍功大的人，多了去！
秦大壯心中感慨萬千。
而且當時的時候，陳凡還不是北疆最高統率，是擁有少將軍銜的職位。
所有在當時的北疆軍士稱呼中，直接稱呼陳凡為少帥，而不是後來的老大，或者主帥！
當年的時候，北疆入冬，萬里飄雪，而強敵侵擾肆虐，勢力之大北疆軍無人敢領兵迎敵。
正是當時還是少帥的陳凡，主動請纓領命，率眾將鷹擊長空，血戰八荒！
兵隨將勇，有這樣的陳凡率眾，麾下眾多將士也變得悍不畏死，成就了北疆鐵血軍的無限榮光。
北疆虎狼之師，就這麼慢慢成形。
隨著陳凡不斷的立下滔天戰功，不斷的被提拔升遷中，這隻北疆軍也慢慢的鐵血鑄就出了獨屬於北疆軍的軍魂！
百萬虎狼之師，從此名震寰宇，聲威震天下！
正在心中懷念著當初鐵血沙場的回憶情形，陳凡抽著煙突然開口，向秦大壯說著：「這些年，那些虧欠了你的人，你都通知到。
不論是欠了你錢的，還是虧欠你其他方面的。把所有人都通知到，約在明天見面。
到時候你就找個理由，嗯，這麼說吧，告訴他們，北疆又給你補償了一大巨額的補償金。
你就說你想請他們吃飯，把他們都集中在澆在一起。」
秦大壯聽到這裡，端著酒杯的手一抖，灑出來些許酒水，他聲音有些顫抖的向陳凡問著：「老大！您這是？」
「清理一些垃圾，還天地一個朗朗乾坤！我的眼裡容不得沙子。
不要瞻前顧後，不把這些敗類清理掉，以後還會有更多老實人吃虧。
這樣人是不會滿足的，只要有機會，肯定去拿不屬於他們的東西。
貪婪的人性，不要指望能夠讓他們自己迷途知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