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0章 好演技
小凌辰隨即擰著飛揚的眉,若有所思地皺巴著小臉,說:「那只有太后那個壞女人總和美人母親過不去了!」
毒仙子贊同地點了點頭,上次太子宗政澤遇襲,那些死士不也是天機閣的人么?
天機閣能有這樣的高手,一點也不奇怪。
她還沒來得及阻止,小凌辰便已經騎著南方向慈恩宮跑去了。
毒仙子見狀,趕緊追了上去。
南方馱著小凌辰,一路來到了慈恩宮,更確切地說,現在應該稱之為慈恩佛苑。
毒仙子追來時,小凌辰已經到了正殿的院落,剛好看見一抹宮裝殘影進了寢殿。
她伸手搭在小凌辰肩頭,食指放在唇邊,唇語提醒道:「噓!」
毒仙子便將小凌辰從南方的背上抱了起來,一路收斂著內息追了進去。
等二人進了屋,才發現屋內竟然空無一人!
她隨即抱著小凌辰回到了養心殿,低聲道:「先告訴桉木女帝。」
消失不見的布桐,此時正板著臉檢查著,桑葉這幾天做的小衣服、小肚兜、小鞋。
桑葉細細地觀察著她臉上的神情,小心翼翼地開口試探著:「青霞,我知道你也是個好姑娘,桉木女帝她眼底沒有尊卑貴賤,只要有她在,像咱們這樣的人,未來才不會永遠低人一等。」
布桐面上雖然沒有一絲波動,但是心卻因為桑葉的『低人一等』而輕顫了一下。
原來蘇映月對她的關心,比如蘭太后多了一個平等。
桑葉目光瞥見布桐手指,雖然只是停頓了一瞬,但是她還是看見了。
於是,她再接再厲地說:「桉木女帝說,只有平等的關係,關心才會讓彼此像親人、像朋友,像一家人。」
『親人』、『朋友』、『家人』這些字眼都像一根根刺,狠狠地刺入了她的心窩。
人若是從未見過陽光,哪怕一直活在黑暗中也不會覺得痛苦,可是當有人忽然推開了一扇窗,讓她看見了窗外燦爛的陽光,這陽光再美也會成為一根淬了毒的刺。
她隨即起身,眸光微冷,語氣是毫不掩飾的譏誚,「若是親人、朋友和家人,怎麼還讓你像個下人一般侍候?」
這個桑葉還真是巧舌如簧,如蘭太后說的對,不能再留著她了。
桑葉不明白,好端端的她怎麼忽然變了臉,但是仍是壯著膽子,大聲說道:「她給我自由了,是我習慣了與桉木女帝相濡以沫,彼此相互照顧,難道這幾天,桉木女帝沒有照顧你的感受,和關心你嗎?」
布桐心底的殺意,忽然被桑葉最後半句,照顧她的感受和關心她給再次攪亂了。
她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離開慈恩佛苑的,只是心緒如一團亂麻。
這些日子,自己與蘇映月相處的點點滴滴,似關不住的貓兒,總是不受控制的在她腦海跳來跳去……
再說回科舉考場這一頭,考生們如期進了考場,那些被收買的學子通通招供畫了押,只是去夏府捉拿那些幕僚時,被指認的幕僚早不在。
夏太傅暗暗地鬆了一口氣,隨即脊背挺直了幾分,指桑罵槐道:「桉木女帝,若是老臣,怎麼會用自己的幕僚?莫不是那些人看不慣老臣只忠心宗政帝,所以有意栽贓陷害吧?」
蘇映月輕笑著,看了一眼府衙手裡的幾張畫像,隨後十幾隻威風凜凜的狼憑空而現,隨即氣定神閑道:「既然是夏府幕僚收買的,想必銀票上還殘留著幕僚的氣息,是不是冤枉很快便清楚了。」
話落,那些狼聞過銀票,便頭也不回地像城外跑去。
夏太傅見狀臉色難看了幾分,就在他還想說什麼的時候,蘇映月已經不耐地打斷道:「捉人需要時間,不如朕請大家看些好東西,瞧一瞧大家口中端方君子,是否名副其實。」
夏太傅聞言暴跳如雷道:「你什麼意思?!侮辱……」
只是,話還沒有說完,便被半空中的影像所打斷了:
夏清遠一邊喝著茶,一邊語氣得意「今日之後,蘇映月這賤人一定會後悔得罪了父親。」
「這幾個幕僚的眼光不錯,挑的這幾個學子,竟能煽動百姓打砸科舉考場,這件事若是成了,那賤人就徹底成了華夏紅顏禍水。」夏太傅冷嘲著,也不再掩藏眉眼間的得意。
夏清遠聽見紅顏禍水,腦海里忽然就浮現出了蘇映月艷烈猶如九天玄女的容顏,以及玲瓏有致的身材,再開口語氣多了幾分褻瀆的意味,「父親,若是坐實了,她用身體籠絡外臣,宗政帝可還會繼續維護她?」
啪!
夏太傅聞言將茶杯重重地落在了桌子上,茶水頓時肆意,剋制地壓低音量訓斥道:「色字頭上一把刀,況且宗政帝是男人,能容得下給自己帶了綠帽子的人?」
「兒臣自然不會讓這賤人得逞,到時候她若是自食惡果,引來那些不三不四的乞丐,與早早離去的兒臣何干?」夏清遠眼底劃過一抹幽深,但是眼底分明溢滿了恨,繼續道:「兒臣就是要,先給她希望,再讓她徹底絕望,讓她體驗被那些骯髒的人侮辱,卻求死無門是怎樣一種絕望!」
這句話如一根刺,似刺進了夏太傅的心窩,他終於不再反對。「那也是這賤人自作自受,生了一張狐媚的臉,不安分地呆在後宮裡賢良淑德,偏要與我夏家為敵!」
……
一眾百姓們瞠目結舌地看著這一幕,隨即對著蘇映月虔誠地跪拜了下去,高呼:「觀世音顯靈。」
蘇映月艷烈的臉波瀾不驚,由他們敬畏忌憚,再次清晰地感覺到,一股股無形的力量,湧向自己。
她知道這是信仰的力量,其實也是一種精神力,所以才能讓她精神力快速成長。
但是她不清楚的是,這一刻的她,在眾人眼中越發聖潔。
百姓們隨即想到影像中,夏家父子對桉木女帝的褻瀆,他們再看向夏家父子的目光,便多了一抹不屑,甚至小聲議論了起來。
「難怪他們剛才想要逃走,果然是做了壞事心虛!」
「沒想到夏家大公子,心思竟然比地痞無賴還齷蹉!」
「上樑不正下樑歪!」
「要我說這夏夫人楊氏,也是死的活該!誣衊謠傳桉木女帝!」
「夏家嫡女,也難怪能淪為軍妓,這家就沒一個好人!」
……
被拍在地板中的夏清遠,在聽到自己聲音的時候,不知道是被氣的還是被嚇的,眼白一翻人早就暈厥了過去。
夏太傅看著空中的投影臉色青白交替,嘴唇更是抖了半天,卻半天擠不出一個音節。
噗通!
他跪著走向宗政逸,「宗政帝,老臣對你的心日月可表啊!」
「千方百計,不顧國家利益,一再算計朕心愛之人,是對朕忠心?!」宗政逸一腳踹開了夏太傅,不屑冷嗤道。
夏太傅隨即老淚縱橫,冤枉至極的模樣,「老臣是怕她專權,欺陛下的真心啊!」
啪啪!
一旁的蘇映月忍不住鼓掌,語氣誠摯道:「夏太傅真是好演技!」
只是這話,她越是真心,夏太傅便覺得越發地譏諷。
宗政逸也沒有耐心繼續與夏太傅糾纏下去,對著暗處冷聲道:「陳闖、張義。」
隨即兩個人緩緩從暗處走出,夏太傅在看見兩人的臉時,臉色迅速慘白的褪去了血色。
這倆人與當年的故去的至交好友何其相似?!
而這兩個至交,一個因為政見不同,處處與他為敵,甚至阻礙他仕途,於是夏太傅親手偽造了陳昌文裡通外國的書信,陳家因此滿門抄斬;另一個至交好友張聞濤,非要為陳昌文洗刷冤屈,最後發現了那封通敵賣國的書信出自他之手,便逼著他去自首,若不是逼不得已,又親手指認了張文濤是陳昌文的同黨,並再次親手偽造了來往書信。
也是自此,他端方君子之名在百姓中傳開了。
他萬萬沒想到,當年竟然沒有斬草除根!
陳闖眼底的恨意似滾滾岩漿,灼燙得似能將人立即燒為灰燼,「宗政帝,本將軍有夏太傅與天竺和米國往來書信數封!而且所用宣紙,是江州生宣,與誣陷家父陳昌文是同一種,而微臣父親一向節儉,一向用不起這麼名貴的宣紙,還請宗政帝為臣父親和至交好友張文濤伯父一起昭雪!」
話落,他便將罪證呈遞給了宗政逸。
夏太傅身體搖晃了一下,隨即故作鎮定,脊背挺直,抵死不認道:「這是誣陷!」
這時原本已經逃出京城的幕僚,被狼群叼了回來,甩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