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 陌生

  宗政逸垂下眸子,盯著杯子里的茶,沒有一絲情緒波動地一飲而盡。

  蘇映月見了,心似踏實了,卻又悶悶地痛著。

  等在外室的桉木醇,這會手心有些微微出汗。

  她真是得罪了誰,要遭這份罪。

  她要在這二人中間,扮演這裡外不是人的人角色?!

  這時,桑葉一臉堅定地開口道。

  「桉木姑娘,還是我端進去吧!」

  話落,桑葉從桉木醇的手裡,接過了無憂草。

  桉木醇有些鬱悶,若是蘇映月得手了,怕是她的這個小侍女,以後都得給她臉色看吧?

  宗政逸漂亮的眸子掃過無憂草,灼灼地看著蘇映月,一手扣住了蘇映月的後腦。

  「讓我再任性一次。」

  這或許,是他最後一次,霸佔她的甜美了。

  他想到這兒,緋色的薄唇捉住了她小巧微涼的唇,滿是不舍地輾轉反側。

  她的唇曾如火一般熾熱,卻為了救他,承受了他原本該承受的冰冷。

  無妨,這回輪到他了。

  輪到他用盡自己全力,默默地為她做一些事。

  宗政逸靜謐如夜的眸子,倒映著蘇映月不舍的小臉。

  一吻結束,他直接將無憂草丟進了薄唇。

  他隨即揉著頭,走到窗邊,眉頭緊皺。

  蘇映月起身想去扶,但是手僵在了空中。

  這一瞬間,她心底升起一絲膽怯,她怕聽到他沉冷如寒冰的拒絕。

  桑葉見狀,趕緊從袖子里拿出一本書,走到秦王身側。

  然後,她按照秦王事先安排好的,開口道。

  「秦王,這是您之囑咐奴婢,務必要親手交到你手上的。」

  蘇映月驚訝地看著桑葉手裡的書。

  即使她不翻開,也能猜出裡面寫了什麼。

  她眸底劃過細膩的感動,眸光期待地看向了宗政逸。

  宗政逸淡淡接過書,但卻並沒有打開的意思,眸光幽冷如冰。

  他幽邃的眸子冷冷地逡巡一圈,在看見蘇映月時,便是一頓。

  「你是誰?為什麼會在本王的房間里?!」

  蘇映月明亮的眸子陡然一顫,踉蹌地後退了一小步,一隻手扶住桌沿才勉強站穩。

  她扯出一絲略顯勉強的笑容,「我……是你的王妃,我們的孩子已經七個月了。」

  她忍著心底的酸澀,挺著孕肚子再次小心翼翼地靠近宗政逸。

  宗政逸漆黑的眸子,如無底的冰淵,徹骨的寒又深不見底。

  他負手而立,眼神淡漠而又冷傲。

  「本王為何什麼也不記得了?」

  桑葉錯愕一瞬,王爺不會真的失憶了吧?

  「秦王,失憶的原因,你都自己寫在了書里。」

  宗政逸的冷漠,讓蘇映月立刻沒了與宗政逸對視的勇氣。

  宗政逸聞言,卻隨手將桑葉遞給他的書,放在桌子上,一言不發地出了門。

  顯然,他並不相信桑葉。

  桑葉見狀,眼底滿是疑惑。

  她立刻扶住蘇映月,開口安慰道。

  「王妃,別擔心,姑爺不只是在我這裡留了書,高抵、陳闖、張義、阮盡那裡都留了書。」

  蘇映月聞言深吸一口氣,這個決定是她做的。

  她早就該做好了準備的。

  只是這一刻,她才發現自己並沒有那麼強大。

  還是,他了解自己,所以才不忍心讓她一個人面對這樣淡漠的自己吧?

  她拿起宗政逸留在桌子上的書,只是剛翻到第一頁,她的鼻子便是一酸,眼眶一紅。

  她蔥白似的手指,慢慢攥緊手中的書,心一點點回暖。

  蘇映月忽然想起,自己一直吵著要和離,宗政逸卻總有辦法纏上來的日子。

  她忍不住喃喃地抱怨,「出來混,果然都是要還的。」

  桑葉實在不忍心看著王妃這般傷心,她趕緊退出了房間,一把拽著桉木醇出了房間。

  她滿是懷疑的開口,「我家王妃,是不是還管你多要了一份無憂草?」

  桉木醇養著頭皮,連連搖頭。

  「無憂草,哪裡那麼好找。」

  但她說這話時,卻沒什麼底氣。

  而屋內蘇映月,似聽到二人的對話,眼底的悲凄淡了幾分。

  她勾起唇角,心道:只要一等體內的蠱帝醒來,她立刻幫他解蠱。

  她能讓宗政逸深愛自己一次,便能讓他深愛兩次!

  想到這兒,她便認真地翻看起了手中的書。

  但是,她越看眸子瞪得越大。

  她……喝醉以後,這麼主動的嗎?

  所以,等解了蠱,她把自己灌醉了就可以了?

  這麼簡單的嗎?

  為什麼,她總覺得哪裡怪怪的?

  而與此同時,燕王已經抵達了玻璃生產庄。

  但是讓他鬱悶的是,這裡竟然人去樓空,彷彿就是為了防範他一般。

  所以,他只能再次『順路』的路過廣南新農莊休息。

  「快開門,燕王要借地方休息一二。」

  燕王身邊的小廝,一邊說著,一邊大力地拍響了大門。

  啪啪!

  半晌,裡面傳來拒絕的聲音。

  「抱歉,廣南新農莊私人農莊,不對外開放。」

  燕王的小廝何時吃過這樣的閉門羹?

  尤其是這幾個月,哪一個朝廷重臣,不看在燕王的面上,高看自己兩眼。

  「沒見識的鄉巴佬!

  我告訴你,燕王可是未來皇位最有力的繼承人!就是你們秦王妃,也得恭敬地叫我們燕王一聲五皇兄。」

  裡面再次傳來了不卑不亢的聲音。

  「抱歉,沒有東家的吩咐,無論是誰我們都不會開門。

  況且,你們只要再走半個時辰,便到昆圖驛站了。」

  小廝聽了,臉色頓時一黑。

  「燕王,你看看,您好心向皇上盡言,讓秦王戴罪立功,結果卻換來他們這麼白眼狼!」

  燕王並不願與秦王撕破臉,所以他未發一言,看了一眼江流兒。

  江流兒心領神會,「走。」

  隨即,燕王的馬車繼續前行。

  吱呀吱呀——

  馬車軲轆,發出了漸行漸遠的聲音。

  眾人離開半柱香的時間,他便撩開了馬車簾,給馬車外騎著馬的江流兒遞了個眼色。

  燕王宗政聞,雖然不願得罪宗政逸和蘇映月。

  但是蘇映月這新農莊想必樹大招風,想必肯定有不少人會惦記好奇。

  況且,以江流兒的身手,應當是神不知鬼不覺。

  所以等他到了昆圖,依舊可以與宗政逸兄友弟恭。

  燕王宗政聞,唇角劃過一抹算計的笑意。

  流兒心領神會,立刻帶著幾個身手不錯的人,換上了夜行衣轉身回了廣南新農莊。

  燕王宗政聞放下了車簾,心底不禁遺憾,可惜沒能窺探到琉璃的生產工藝。

  這個秦王妃,還真是謹慎!

  看來,自己這一路來,也不是密不透風。

  不知道,這不簡單的人,究竟是秦王妃還是他深藏不露,平日里故作對皇位沒興趣的七皇弟呢?

  但是,相信以七皇弟對秦王妃的態度,肯定是不會同意這門聯姻了。

  所以這個時候,他便是二人的恩人。

  如果他可以出面替秦王聯姻,無論是父皇,還是大皇兄都沒了,對秦王夫婦發難的理由。

  到時候,他成了秦王妃的恩人,她總會割讓一些好處報答自己吧?

  而且,等他與南疆公主木已成舟,怕是大皇兄想做什麼小動作,也已經晚了。

  他這樣一想,手指便歡快地在膝蓋上交替地敲打著。

  他狹長的棕色的眸子,情不自禁地得意地微挑。

  正被人惦記私產的蘇映月,似有所感不禁打了個噴嚏。

  「阿嚏!」

  這時,顏默清披著厚厚的大氅,一臉慘白地提著食盒敲響了蘇映月的房門。

  咚咚——

  蘇映月聞著空氣里瀰漫著甜膩的香味,便猜到了是顏默清。

  這時,熱乎乎的甜點,太適合她了。

  「快進來坐。」

  蘇映月趕緊招呼顏默清進屋,隨即又一臉不贊同地向他身後看去。

  「陳善斌呢?你手術將將七天,怎麼就又親自下廚了?」

  顏默清臉色雖然蒼白,但是笑容依舊和煦溫暖,語氣戲虐卻又意味深長。

  「你這可是在挑釁一個男人的尊嚴。」

  蘇映月故作聽不懂,一本正經道。

  「我是醫者,眼裡只有病人,可沒什麼男人和女人。」

  顏默清聞言,眸底一澀,唇角笑意卻未有一絲波動。

  他嗓音清潤,「我可不是醫者,所以眼裡只有男女。」

  他說這話,已經打開了食盒,將精緻的點心擺在了蘇映月的手邊。

  這時,門外響起了一聲冷笑。

  「呵呵。」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