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殺意
宗政逸說完,不再看布桐一眼,轉身回了秦王府書房。
「高抵,調查皇后當年給母妃和安悠柔下的什麼蠱毒!」
為什麼自己與蘇蘇的母親重了同一種蠱毒,為何他們倆的情況截然不同。
姆由蠻絕對沒有完全說實話!
而且他在沒有確定,蘇蘇身體里蠱王,吞噬他身體里的子蠱時。
對她的身子,究竟有沒有危害之前,他都必須克制自己。
想到這兒,宗政逸直接去了張御醫的府邸。
再說蘇映月這邊,安憐兒不過才專寵一日,蘇映雲便坐不住了。
「蘇映月,你怎樣才肯放過我?!」
蘇映月聞言輕笑出聲,目光幽冷。
「蘇映雲,難道本宮之前沒有提醒過你,不要招惹本宮么?」
蘇映雲瞬間覺得一陣無力,她手裡明明拿了一手好牌。
是從什麼時候,自己跌入泥沼,活得越大越糟的?
是從母親跟蘇映月提了,想送自己進秦王府么?
還是蘇映月與秦王圓房,回護國公府?
懼意陡然爬上她的眼底,有氣無力道。
「長姐,我錯了。」
蘇映月神色淡淡,她很清楚讓蘇映雲低頭的,是來自安憐兒的壓力。
一旦這外力消失,蘇映雲將會再次不老實起來。
「我可以,額外和你再額外簽一份流感疫苗的買賣契約。」
蘇映雲聞言眼睛便是一亮。
安憐兒不過是有了半吊子醫術,她敢保證,自己捏住了這紙契約,自己便能再次獲得齊王青睞。
蘇映月見蘇映雲心動了,才抿唇一笑。
與此同時,余成嶺在蘇映月的授意下,先一步地來到了宗人府大牢。
蘇映月的祖母李氏,一見到余成嶺,便破口大罵。
「那個災星,終於良心發現,知道放自己親祖母出去了?」
余成嶺雙手環胸,神色不善。
李氏又是欺軟怕硬的,到底因為身處大牢,沒有在肆無忌憚地開口。
「只要你從小疼大的孫女,願意放棄唾手可得的契約,那麼秦王妃便親自送您老回護國公府。」
李氏聞言,暗暗鬆了一口氣。
她從小最是疼雲兒了,想來雲兒定然是捨不得自己祖母受苦的。
余成嶺見狀冷笑一聲,「不如親耳聽聽答案如何?」
李氏見余成嶺這副表情,畢竟活了半輩子,一顆心頓時浮起一抹不好的預感。
但她還是不死心地,跟著余成嶺去了一間暗室。
這時,蘇映月已經帶著蘇映雲進了宗人府大牢。
蘇映雲一進陰暗的大牢,臉色便是一陣慘白。
她一顆心也瞬間提到了嗓子眼。
「你……你想幹什麼?」
蘇映月看著隱於暗處的余成嶺,對著自己輕點下顎。
她才不疾不徐地開口道。
「這就是本宮剛剛提到的契約,你現在有兩個選擇,一個是放棄這個契約,本宮便放祖母出宗人府。」
蘇映雲聞言,底劃過一抹被戲耍的不痛快。「我若是不願意放棄呢?」
蘇映月並不驚訝,勾唇一笑。
「非常簡單,你讓祖母跟本宮懺悔,懺悔她曾經對本宮總總偏心和辱罵。」
蘇映雲聞言,暗暗地鬆了一口氣。
「就這……些?」
蘇映月輕點下顎,「你知道的,本宮一言九鼎。」
「一言為定,」蘇映雲眼底是掩不住的興奮,轉身朝著宗人府大牢深處走去。
李氏將蘇映雲的神情看得一清二楚,甚至她們的對話也聽得一字不漏。
最後,她幾乎是被宗政逸攙回牢房的。
李氏備受打擊的臉,隱在牢房暗處,她眸光空洞地盯著角落裡的老鼠洞。
忽然,蘇映雲哽咽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
「祖母!」
李氏沒有動。
「祖母,雲兒一直想來看你,但齊王因為配方的事,每天非打即罵。」
蘇映雲如泣如訴地傾述著。
若是往常,祖母早就心疼地將自己擁入懷裡,今日她怎麼還在那裡呆坐著?
「祖母,雲兒一定會想辦法救您出去的。
只是雲兒若是想請動齊王出面,得先在他那兒立功!」
李氏終於緩緩轉頭,一眨不眨地看向了自己自幼疼大的孫女。
剛才若不是她親耳聽見,她與喪門星的對話,恐怕自己會感動的得痛哭流涕了吧?
她甚至會老懷欣慰吧?
想到這兒,她的心陡然一跳。
那麼,原來雲兒對自己說的那些,也都是因為要利用自己嗎?
蘇映雲看不清祖母李氏的表情,只以為她感動得說不出話來。
於是,她故作一臉無奈道,隨即有一副為祖母考慮的模樣道。
「還請祖母給嫡長姐道個歉服個軟,咱們一起把嫡長姐哄高興了。
雲兒只要能從嫡長姐這裡哄得疫苗,雲兒便能得齊王另眼相待,到時候便能救祖母您離開宗人府大牢了!」
祖母李氏聽著熟悉的聲音,看著她熟悉的表情,但一顆心卻沉入了無底冰淵。
她轉身躺在草垛上,對著蘇映雲低吼道。
「滾!」
蘇映雲難以置信地看著大牢里的祖母。
「祖母……」
蘇映月悄然走來,「願賭服輸。」
蘇映雲不甘,還想再說什麼,餘光卻瞥見了一張寫滿字的宣紙。
不是蘇映月剛才簽好的契約么?
想到這兒,她故作不甘地紛紛離去。
她自以為神不知鬼不覺地撿走了契約,美滋滋地回了齊王府。
祖母李氏有氣無力地問道:「你滿意了?」
「你終究是本宮的祖母,祖父的髮妻。
本宮費勁心力,也不過是想讓祖母看清何人是鬼而已。
況且,害父親成為鰥夫的,是魏氏!」
李氏聞言,猛地坐了起來,怒不可遏道:
「她與你母親交好,怎麼會……」
是了,魏氏從未出閣的時候,便喜歡清山。
那樣的喜歡,又怎麼會真的與自己心愛男人的女人交好?
想到這兒,李氏還未說完便熄了聲音。
一瞬間,李氏老了十歲。
蘇映月見她想明白了其中的因由,緩緩開口道。
「你不在,祖父消瘦了不少。」
李氏聞言,眼眶瞬間一紅。
她嘴唇哆嗦半晌,終究沒有發出一個音節。
蘇映月並不在意,畢竟她放李氏回護國公府,並不是為樂讓她感恩戴德自己。
她只是,不想讓給原主溫暖的祖父,活在左右為難和遺憾中。
「余成嶺,替本宮送祖母回府。」
話落,她獨自一人出了宗人府。
外面不知何時灰茫茫一片,空中是紛紛揚揚的雪花。
一把白色的油紙傘,忽然在蘇映月頭頂撐起。
「下雪了,小心地滑。
不如皇兄送弟妹回秦王府?」
楚王宗政勤原本是來找鎮國公的,沒想道竟然能在此處偶遇蘇映月。
蘇映月從牢里出來,心底便莫名空蕩蕩的,不知道是不是原主身體的感覺。
似乎從懷孕開始,自己所有的情緒都會被無限放大。
她今天也的確累了,所以蘇映月沒有拒絕,
「那有勞大皇兄了。」
宗政勤聞言,眼底劃過一抹亮色,唇角弧度又深了幾分。
而遠處剛好停著燕王府的馬車,燕王恰好將宗政勤眼底的情誼瞧了個真切。
「原來,大皇兄也是有軟肋的。」
一旁衛江流接話道,「王爺,想坐實楚王與秦王妃有苟且?」
燕王宗政聞勾唇搖了搖頭。
「本王,可不想惹一隻,肉不多的刺兒又多的刺蝟。」
衛江流聞言,便忍不住又多看了幾眼蘇映月。
就算是男子,也顯少有讓自家王爺這般忌憚的。
「去尋幾個身姿、模樣與秦王妃想象的,再找個了解秦王妃性格習慣的來,花店心思調教調教。」
衛江流聞言,雙眸一亮,立刻抱拳跳下了馬車。
其實按理以宗政勤的謹慎程度,他不該沒發現燕王府馬車。
只是,人一旦動了心,那麼滿眼便正剩下自己心上的人。
哪怕是楚王幾次想,置蘇映月於死地的也不能免俗。
楚王府的馬車,剛停在秦王府。
一抹玄色的長袍便靜立在硃紅色的大門前。
蘇映月一鑽出馬車,一眼便看見了穿著淡薄的宗政逸。
她忘記了還下著雪,提著裙擺便要往下跳。
宗政勤見狀,本能地伸手去扶。
但一隻修長如玉的手更快,直接將蘇映月擁入懷中,小心翼翼地包進了大氅里。
他不著痕迹地將手負在身後。
但他的目光,卻情不自禁地落在了蘇映月燦若星辰的彎眸。
宗政逸敏銳地看向宗政勤,他倉皇地收回視線,
「秦王妃送到,皇兄告辭。」
話落,宗政勤鑽進了馬車,袖子里的手卻狠狠攥緊。
蘇映月竟然對宗政逸動心了,他狹長的眸子劃過一抹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