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解毒

  所有的項目都檢查下來,所幸皇上和蘭充儀身體里都並無任何異樣。

  而皇上體內的毒素,也徹底透析乾淨了。

  「長寧總是念叨你這裡的吃食,比他在朕小廚房裡做的還好吃,今兒朕便和蘭兒嘗一嘗。」

  蘇映月波瀾不驚,自然是請皇上和蘭充儀去樓上雅間用餐。

  「父皇,你們要吃什麼,跟桑葉說一聲就行,兒媳幫秦王也檢查一下。」

  她現在開始懷疑,遊走在宗政逸身體里的便是蠱蟲。

  皇上聞言點了點頭,不再隱藏自己對宗政逸的關心。

  「啊逸,身體重要。」

  宗政逸幽邃的眸子,似因這句話冷了幾分。

  蘭充儀見狀,峨眉輕蹙,但終究什麼也沒說,但她袖子卻微微輕顫。

  蘇映月和宗政逸二人,所有的項目也都做了一遍。

  但不幸的是,蠱蟲遍布宗政逸的血液。

  難怪她檢測不出是什麼毒,也無法解除。

  越是如此,蘇映月越發覺得細思極恐。

  尤其是,她也在自己身體里,檢測到一個兩個拇指大的陰影時。

  一顆心瞬間跌入谷底。

  看來原主也是因為母親,所以自幼便染了蠱蟲。

  那她的孩子呢?

  她忍不住摸著自己微微隆起,還不是很明顯的小腹。

  「這個孩子……」

  宗政逸還是第一次,看著蘇映月眉頭擰了好幾圈。

  她的眼底明明寫滿了不舍,而卻不得不強行逼迫自己做個更理性的決策。

  就在這一瞬間,他似乎突然懂得了,她這些日子以來,所有理性得看似殘忍的行為。

  只是因為,她小心翼翼,唯恐會受傷、會萬劫不復!

  她看似如艷陽溫暖,似照耀了別人。

  但她才是那個脆弱、易碎的瓷娃娃。

  她只是習慣了,用強大來包裹、保護、掩飾自己的脆弱。

  宗政逸心底忽然一沉,是深深地心疼。

  他微微嘆了一口氣,將蘇映月擁入懷中。

  「產檢不是可以看出孩子是否健康嗎?無論結果如何,我們一起承擔。」

  這時,一個清淺的腳步聲,在二人身後響起。

  「你們可恨,拚死將你們帶到這世上的母親?」

  宗政逸聞言,看向了蘭充儀,垂眸眼底深處劃過一抹愧疚。

  「本王憎惡自己害死了母妃。」

  蘭充儀聞言,身子不著痕迹地一僵,嘴角的笑容也有幾分不自然。

  「但本宮相信,她看到你能遇到惺惺相惜的摯愛,絕不會後悔!

  況且,如今你們也應該猜到,她根本不是死於難產血崩!」

  話落,宗政逸眸子便是一沉,裡面似有毀天滅地狂風暴雨在凝聚。

  蘇映月見狀,一把握住了宗政逸的手。

  「這仇,我們一起報!」

  宗政逸迎上蘇映月堅定的眸子。

  他身上所散發出來的狂暴之氣,瞬間被她一句話輕易安撫。

  蘭充儀眸底劃過一抹擔憂。

  她清楚,這樣的重感情。

  對於一個帝王,未必是一件好事。

  蘇映月在看向蘭充儀的目光,心底瞬間多了說不清的陌生。

  她甚至能感覺到,蘭充儀是在乎宗政逸的,但又分明是故意激怒他。

  蘭充儀似能察覺出蘇映月微妙的變化,淡淡地開口。

  「我們單獨談一談。」

  蘇映月輕點下顎。

  二人臨離開前,蘭充儀在宗政逸面前微頓。

  「皇上心裡是偏疼你的,他的厭惡和冷淡都是對你的保護而已。」

  宗政逸聞言緋色薄唇抿緊了幾分。

  即使是保護,這樣冷漠,他也不會感激領情。

  蘭充儀看著他倔強的神色,眼底劃過一抹痛色。

  蘇映月在前,隨意推開了一個無人的雅間。

  「這裡無人,布置時也特意考慮了隔音。」

  蘭充儀這才,這才緩緩開口。

  「本宮聽過一個解蠱的法子。」

  蘇映月不語,靜靜地瞪著蘭充儀繼續說下去。

  「那便是等你腹中胎兒滿三個月,將秦王的蠱蟲引至你身體里,再從你們二人的蠱蟲,再從你的身體里引至胎兒體內。」

  蘭充儀面不改色地繼續道。

  蘇映月聞言,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她不相信,這話會是從莫如蘭……不,她的嘴裡說出來的。

  蘭充儀看出了蘇映月的心思,眼底劃過一抹失望。

  「孩子總會再有,但蠱蟲若在你們身體里的一天,便永遠像一顆定時炸彈!」

  她語氣隨即又冷嘲道。

  「難道你愚蠢地覺得,沒有父母庇佑的孩子,會活得好嗎?」

  蘇映月隨即回過神,雲淡風輕。

  「我還有七個月,總會在孩子出生前找到解決辦法。」

  話落,她轉身率先走出了雅間。

  這一刻,她心底微涼。

  難道,人真的會隨著境遇,心慢慢地變得冷漠嗎?

  若是她和宗政逸,都因為母親中了蠱毒,而自出生便染上了蠱蟲。

  那麼,為何他們身體里的蠱蟲不一樣呢?

  現在,有太多的謎團,困惑著她。

  蘇映月與蘭充儀一前一後地,回到了皇上和宗政逸所在的雅間。

  她看得出,皇上一直在想辦法,緩和父子之間多年的嫌隙。

  只是宗政逸,總是一副拒人千里之外淡漠的神情。

  他越是如此,皇上的眼底越是愧疚。

  蘇映月與蘭充儀一番話聊下來,卻彷彿吞了一隻蒼蠅。

  於是,她原本不錯的胃口,也變得興緻缺缺。

  而她也終於發現,宗政逸額頭似乎冷汗沁沁,臉色不太對。

  其實自從蘇映月懷孕以來,這已經是宗政逸不定期第二次發作了。

  之前都是夜裡,所以他藏得很好。

  蘭充儀立刻開口挑明。「秦王似乎看起來不太舒服。」

  還想再找話題,繼續回溫父子情的皇上,也只好趕緊放人。

  蘇映月扶著宗政逸,疑惑地開口。

  「你哪裡……身體怎麼會這麼冰?」

  宗政逸抿唇扯出一絲弧度。

  「無礙,叫張老來就行。」

  蘇映月立刻扭頭去看余成嶺。

  宗政逸警告的目光也隨之而至。

  「其實……不用找長老,王妃你也能幫王爺解毒。」

  余成嶺說完,便落荒而逃。

  他臨走,還不忘丟下一句。

  「王妃,王爺真的很在乎你,王爺禁慾的這兩個月,這已經是他第三次發作了。」

  蘇映月明知道,余成嶺和宗政逸是一丘之貉。

  但是在聽到這句話時,她的心還是情不自禁地一陣感動。

  「那個……你也三個月了,我溫柔一點……」

  宗政逸面無表情的臉,明顯劃過一抹怔愣和不自然。

  但他看著蘇映月柔緩的神色,還是選擇了厚顏無恥地借坡下驢。

  蘇映月聞言,一張老臉瞬間通紅。

  所以說,宗政逸胎毒之前沒有再犯,是因為他們倆在一起,便能緩解他的癥狀?

  她越發覺得,這南疆的蠱蟲疑雲重重。

  已經遠遠超出了她對醫理的認知,她隨即想到了莫如蘭留下的那本手札。

  那本手札,她還未看完。

  但眼下,看著宗政逸臉色慘白的近乎透明的臉,她終於再次心軟了。

  於是,她半推半就地,被宗政逸拉進了一間無人的雅間。

  他反手便鎖上了房門,卻仍在開葷之前,堅持地解釋道。

  「本王至始至終,只有你一個女人。」

  蘇映月看著他漆黑執拗的眸子,心底的天平再次搖擺起來。

  宗政逸唯恐蘇映月心底依舊有芥蒂,又堅決坦蕩道。

  「待魏初雪的孩子出生,我們可以找機會滴血認親。」

  蘇映月心底的天平,終於徹底崩塌。

  或許,是因為余成嶺的話,他的隱忍與剋制,她情不自禁心軟了。

  也或許,是因為二人相連的命運,連著二人彼此血脈和期待的孩子,她忍不住心軟了。

  而與此同時,皇后的寢室內,已經亂成了一鍋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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