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心虛
於是,蘇映月鬼使神差地開口道,「確實好笑。」
宗政勤聞言,眸底一怔,看向蘇映月的目光多了幾分探究。
他想到近日聽到的消息,便彬彬有禮道:「七娣妹既然沒有馬車,不如本王送你一程吧。」
其實,這個邀請他已經逾越,但是他還是鬼使神差。
「那有勞大皇兄了。」蘇映月畢竟不是這個時代的人,骨子裡到底多少有些不拘小節。
況且,她現在可沒做好,與宗政逸見面的準備。
話落,她便利落地上了宗政勤的馬車。
宗政勤很君子地坐在了馬車外,一副為弟妹聲譽考慮,翩翩君子的模樣。
然後,他有意無意地試探,道:「本王今日竟聽人說,七娣妹想和七弟和離,謠傳這話的著實好笑。」
蘇映月知道他在試探,原本理直氣壯的『和離』二字。
因為昨夜,她耍了流氓后,竟有些心虛地說不出口了。
她隨即猜出,以大皇子的耳目,肯定知道她的平安堂已經準備就緒。
因此,才有這種試探。
於是,她臉不紅心不跳地偷換了概念。
「難道女兒家有鴻鵠之志,就一定要和離?」
她不過是開個診所,想必與他們天家貴胄的利益也牽扯不上。
況且,大皇子暗殺自己這事,可是在她心底上了黑名單。
雖然明面上自己不能拿他如何,但是人吃五穀雜糧,他早晚有生病求到自己的時候!
所以,到時候非得讓他體驗體驗什麼叫痛不欲生,還要痛哭流涕地感謝自己!
馬車外的宗政勤,自然是感受不到蘇映月的算計。
卻從她的鴻鵠之志,聽到了幾分豪氣,內心便是一震。懾
他見得最多的女人,都是想憑藉夫君,成為最尊貴的女人。
第一次,聽到一個女子說什麼凌雲壯志!
宗政勤心底劃過一抹異樣,有新奇,還有陌生的悸動。
忽然,一陣獨特沒有脂粉味的女人香,淡淡地劃過宗政勤的鼻間。
蘇映月鑽出了馬車,開口道,「大皇兄我到了。」
宗政勤勒緊了韁繩,馬車穩穩停下。
蘇映月便提著裙擺,利落地跳下了馬車。
但是,蘇映月身上的香味,卻似撩撥在宗政勤的心尖上,久久揮之不去。
他愣怔的瞬間,那抹艷烈的身影便已經進了秦王府。
蘇映月一回王府,這才敢伸手揉了揉酸脹的腰身。
她剛回下意識地回秋霜院,卻驚訝地發現她卧房,到現在也沒收拾好。
她立刻氣呼呼地叫來了楊管家。
楊管家還不等給她發問,便恭敬地回答道:「王妃,您的東西已經都搬到了賞月閣。」
蘇映雲一聽不是聽雪閣,怒氣便也消散了一些。
只是有些遺憾不舍地看了一眼,剛剛按照自己喜好裝飾一新的院落。
楊光家見狀,立刻識趣道:「王妃,您放心!王爺特意交代了,賞月閣的院子也是按照王妃喜好重新布置的。」
蘇映月聽了,臉上的笑容真切了幾分。「賞月閣在哪兒?」
楊管家聽到這句話,臉上的神情便是一僵,隨便叫了一個小廝。「你送王妃去賞月閣。」
小廝一臉疑惑,但還是乖乖地在前面帶路。
賞月閣不就是聽雪閣么?
不過就是換個名字,王妃怎麼會不知道怎麼走?
蘇映月見小廝這副神情,心底忽然升起了一股不好的預感。
隨即她便看見了一個熟悉的拱門,上面是龍飛鳳舞的燙金大字——賞月閣。
蘇映月前一刻還笑眯眯的臉,下一刻便瞬間黑沉了下來。
小廝見狀,趕緊找了借口就開溜。
桑葉一見是王妃回來了,便立刻眉目彎彎地跑了過來,「王妃,您回來了。」
「怎麼回事?!」蘇映月咬牙切齒,一字一句地問道。
桑葉一臉迷茫,「王妃,不是你跟王爺說,要搬進主院的嗎?」
蘇映月有些頭疼地,看了一眼自己這個傻白甜的侍女。「我現在想搬回秋霜院……」
她話還沒說完,一道挺拔修長的身影由遠及近。「王妃,這是昨夜忙完便不認賬?」
宗政逸低沉的嗓音,將「忙」說得意味深長。
蘇映月瞬間像似被點到了死穴,昨夜的零散的畫面,便一幕幕地闖入她的腦海。
尤其是她的目光劃過他坦然露出來的脖頸,上面布滿了奼紫嫣紅的抓痕和嫣紅時——
她眼睛悠地瞪得溜圓,她很難想象,這……會是自己能幹出來的事。
最後蘇映月連伶牙俐齒都變得磕巴了,緊張地吞了一口口水,盯著他的脖子,道:「沒……不認,只是你……不遮、遮一下?」
「我遮了,怕王妃會忘。」宗政逸深邃如潭的眸子,意有所指道。
一句話,蘇映月的臉騰地紅到了脖子。
她怎麼聽著,自己就像一個欺負了黃花大閨女,不想負責的老流氓呢?
她幾乎是本能地辯駁道:「怎、怎麼會呢!」
話落,蘇映月從袖子里掏出一個巾帕,趕緊圍住了宗政逸的脖子。
她迎上他似能看穿人靈魂的眸子,心虛地掩飾道:「咳、晚上我一個人看就夠了。」
「哦?」宗政逸揚眉,聲音微揚道。
蘇映月心底莫名地浮出一抹不好的預感。
結果……
李漣漪、張琦夢和李芝蘭一聽說王妃回來了,便立刻爭先恐後地來給王妃請安。
不管外面傳言王妃會巫蠱之術是真是假,她們巴結著總是沒錯的。
「王妃!您可算回來了。」李漣漪眼神里,是情真意切的濡慕。
賞菊宴結束,秦王妃以一曲水袖擊鼓舞和萬壽無疆圖驚艷全場,吊打京城第一才女的水袖舞,已經在京城傳開了。
而且,這一舞一畫,在京城被穿得神乎其神,已經成為眾多貴女心目中的神話。
所以,不少心悅秦王的貴女,頓時覺得心服口服。
也包括李漣漪。
而張琦夢和李芝蘭的笑容便浮於表面了,「王妃,金安。」
而且倆人打扮穿著與往日比起來素凈了許多,二人是忌憚王妃會巫蠱之術的傳聞呢。
但李芝蘭聽相熟的好姐妹說,王妃想和離,便打著膽子試探道:「王妃姐姐,妹妹進府已經有些時日了,您看是不是安排妹妹替王妃分憂呀?」
蘇映月面色如常,聽了心底生出一絲不舒服。
但一想是自己把幾人納進秦王府的,便又不好拒絕。
宗政逸看蘇映月竟然在猶豫,一張臉瞬間黑如鍋底。
他猶記得,她說自己有潔癖。
所以,她這是想將自己推開,好心安理得地與自己和離?
他周身的寒氣瞬間肆虐,彷彿有著毀天滅地的威勢。「你有資格分憂嗎?」
李芝蘭更是被他幽冷的眸子盯得,血液都快凝滯結冰了。
而且宗政逸這句話,更是將她打入無底地獄。
蘇映月有些心虛地摸了摸鼻子,趕緊攪合稀泥道:「男女之事,要水到渠成。」
「哦?」宗政逸眉毛微揚,眼梢微挑,意有所指地看向了蘇映月。
蘇映月舔了舔乾澀的嘴唇,越發心虛地摸了摸額頭,擋住了宗政逸過於炙熱的視線。
「本宮乏了。」她說著,氣度雖然看似從容,但是臉上的尷尬透著一絲落荒而逃的意味。
李漣漪看著王妃的背影,眼底劃過一抹遺憾,但還是立刻識趣地躬身退出了賞月閣。
而張琦夢秋波暗送,依依不捨地看著宗政逸。
只可惜蘇映月一走,宗政逸便也毫無留戀地轉身離去。
心底卻也越發覺得,秦王或許,真的是中了她的蠱。
否則,秦王五年都心如止水,怎麼一次圓房便如此死心塌地?
但她看著身旁失魂落魄的李蘭芝時,臉上便揚起了幸災樂禍的笑容。「蠢貨!」
全然忘了,之前自己被罰的事。
蘇映月剛躲回房間,便察覺自己,正漸漸地被一個高大的陰影所籠罩。
冷冽的氣息更是鋪天蓋地,一道森寒的聲音,幽幽響起。
「你剛才在猶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