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情起

  蘇映月隨即又不放心地,從袖兜里拽出一台迷你CT機。

  景芝蘭驚訝得嘴巴已經可以塞下雞蛋了。

  這是什麼?!

  這麼大一坨東西,王妃是怎麼藏進袖兜里的?

  而且走路還能這般地輕盈?!

  她隨即感覺到脊背汗毛顫慄,緊張地咽了口唾沫。

  這東西若是砸一下,恐怕人就沒命了吧?

  景芝蘭想到這裡臉色慘白,便不敢再多看一眼。

  她想起王妃剛剛的懲罰,於是穩穩地端著托盤,一路跑回了夏暖閣。

  宗政逸卻不覺得蘇映月彪悍,只覺得她護犢子的樣子,說不出的嬌憨可愛。

  每次見她這副神情,他心底莫名地便化成一灘水。

  蘇映月幫宗政逸做完CT,眉頭立刻擰在了一處。「你……身上還有舊毒?」

  顯示器上,連綿不絕細小的陰影,都圍繞在宗政逸經脈之中。

  但是她上次幫宗政逸檢測血液,竟然沒有查出來,這究竟是什麼毒?

  「胎毒。」宗政逸風輕雲淡,側卧在床榻上,手優雅地支著腦袋,靜靜地看著一臉專註的蘇映月道。

  蘇映月臉色終於出現了一絲凝重。

  胎毒也就意味著,中毒的本體是母體,而胎兒十月成長便將營養與毒素一同吸收道體內。

  這已經融入骨血里的毒,恐怕就是除去,也會沒了半條命吧?

  「你……早就知道?」

  她不禁有些心疼起宗政逸,從一出生就已經註定了終點,他卻依舊成為了南夏頂天立地的戰神。

  這樣的他,強大的讓人心疼。

  宗政逸漆黑的眸子,迎上蘇映月心疼的目光,心底有一抹異樣的情緒在發酵。

  別人看他的目光,大多是懼怕、痴戀、崇拜亦或小心翼翼,唯獨缺少了這樣直白的心疼。

  在這一刻,他終於知道,蘇映月於自己為何這般特別。

  他於別人,是南夏的戰神,一個需要被仰視敬仰的存在。

  而他於她,只是個普通得需要被疼惜、同樣被保護的男人。

  所以,在她身邊,他的心才能格外這般平靜寧和。

  宗政逸挽留的話,幾乎脫口而出。「蘇映月,我們……」

  但他話還沒說完,便被兩短一長的敲門聲打斷了。

  咚咚!

  咚咚咚!

  咚咚!

  ……

  這是宗政逸暗衛稟報消息的暗號。

  宗政逸微暖的俊顏再次恢復了肅冷,「高抵,本王的王妃不是外人。」

  蘇映月卻不想聽,剛要起身,卻被宗政逸枕得更牢了。

  就這眨眼的功夫,一個黑影已經從窗外躍進了屋內。

  「王爺果然料事如神,那活口一逃出天牢,

  在京郊繞了幾圈,便去了大皇子宗政勤的死士營!」高抵恭敬的彙報著這幾日的情報。

  宗政逸瞭然地點了點頭,「將這線索不著痕迹地透露給大理寺卿。」

  表面這些殺手,是沖著他。

  但他看的清楚,這些人分明是沖著蘇映月,分明是怕秦王妃真的治好父皇,而他這個雖說不受寵,名聲在外的皇子會因此而翻身。

  蘇映月本來就懷疑,那群黑衣人刺殺的目標是自己。

  聽完高抵的稟報,她越發篤定了,看來自己到底攪進了這場奪嫡風波。

  當時,屋子裡只有四個人,絕不會是皇上自己,更不可能是長寧公主和自己,那麼便只剩下大師兄章院判了。

  但……師父的眼光,她是信的,只是……

  於是,蘇映月忍不住開口問道:「大師兄跟大皇子私交不錯?但他若是不願意替皇上解毒,那麼又何必和皇帝舉薦自己呢?」

  高抵眸子劃過一抹驚訝,他沒想到一個後院的婦人,竟然一下就能想到整件事情的關鍵人。

  宗政逸沉吟片刻,看著高抵吩咐道。「高抵,派人盯著章院判。」

  「是.」高抵抱拳領命,便再次不聲不響地躍出窗外,融於夜色中。

  宗政逸眉目微揚,眸光意味深長道:「看來只能委屈王妃,同本王住聽雪閣了。」

  「誰要跟你……」蘇映月話還未說完,他玄色的袖袍便在她眼前便劃過一道殘影。

  啪!

  床邊的燭燈就倒在了內室的簾幔上,火苗瞬間長大。

  蘇映月雙眼頓時冒火頭頂升煙。「宗政逸,你也不能一言不合,便燒我……唔!唔!唔……」

  蘇映月後面的話,被宗政逸直接吞入了微涼的薄唇。

  她的眸子陡然瞪大,二人雖然不是第一次接吻,但卻是宗政逸第一次主動吻她。

  蘇映月想推開宗政逸,但看著他滿身的繃帶便是一陣猶豫。

  就是這猶豫的功夫,他便攻池掠地,品嘗了她唇齒間每一處的芬芳。

  明明他的唇齒滑涼,但卻如炙熱的火焰,一簇一樣的火苗猛然躥上了她的后脊。

  「不好了!走水了!」

  桑葉焦急的聲音滿是擔憂:「王爺和王妃還在屋子裡!」

  「救火。」蘇映月猛然回過神,她的話被宗政逸吞入腹中。

  啪!

  郁承峰撞開了房門,第一個衝進了房間,不曾想竟然吃了一大口狗糧。

  一張清秀的臉,立刻紅成了水煮蝦,慌亂地退出了房間。

  余成嶺是跟在郁承峰後面進的屋子,見郁承峰還沒將王爺救出來,便立刻不滿地拽住了他,「你幹嘛去?」

  於是,郁承峰便被缺了一根筋的余成嶺又拽回了內室。

  「王爺,你看郁承峰這個沒……」他話說到一半,終於明白了郁承峰為何要退出去。

  強吻被人圍觀的蘇映月,終於不顧宗政逸的傷勢,猛然推開了他,跳下了床榻。

  宗政逸如冰似箭的目光,不滿地射向了余成嶺。

  余成嶺立刻委屈地眨了眨眼睛,:「王爺……著火了。」

  這時,楊管家擦著汗,在房外揚聲稟報道:「王爺,火已經撲滅了。」

  余成嶺見狀,一張臉皺巴成了苦瓜,頓時有了不好的預感。

  「去高抵那領特殊訓練。」宗政逸沉冷道。

  余成嶺頓時垂頭喪氣地往外走,郁承峰也悄悄地退出去了。

  這時,楊管家在屋外試探道。「王爺,這間屋子今天怕是不能睡人了,您和王妃……」

  「嗯,睡聽雪閣。」宗政逸清幽的眸子看向了蘇映月,眉頭微擰臉色蒼白地扶著牆,吃力地起身道。

  蘇映月認栽地嘆了一口氣,到底是主動上前扶住了宗政逸,彆扭道:「我送你,但我和桑葉先湊合一夜。」

  「王妃,你的換洗衣物我先幫您送到聽雪閣了。」桑葉一邊說,一邊收拾著。

  蘇映月:「……」

  桑葉,是當她眼瞎嗎?

  「蘇蘇,你推的那一下,我的傷口好像裂開了。」宗政逸沉冷的聲音透著一絲暗啞。

  蘇映月聞言,眼底劃過一抹愧疚,立刻上前檢查他的傷口。

  她這才發現,他胸口的紗布,已經被血已浸出了一朵血花。「你不能再動,以免再次扯到傷口!」

  於是,她轉頭對楊關鍵吩咐道:「楊管家準備一個攆來。」

  等攆的功夫,她便重新幫宗政逸止血包紮。

  她看著滲血的傷口,心像是被人揪了一下,但仍口是心非地道。「活該!」

  若不是看在,他是為了救自己受傷,她絕對會費了他!

  她這副樣子,落在宗政逸眼中,便成了欲語還羞的嬌嗔,彷彿一根羽毛,輕輕撩撥得他心莫名柔癢。

  他隨即收回視線,看向了桑菊吩咐道:「你去章院判的府邸送個消息,說王妃重要的東西在這場大火中燒毀了。」

  蘇映月聞言,這才瞬間明白宗政逸放這場大火的意圖。「謝謝。」

  最後,蘇映月還是搬進了聽雪閣。

  有些無奈地看著沉睡著的宗政逸,手指下意識地勾勒著他深邃完美的輪廓,「就看在你這張……救了我的份上,等你傷好了,我們在和離。」

  她說著收回了手,轉身合上了眼睛。

  而她轉身的剎那,宗政逸漆黑的眸子猛然睜開。

  這個女人,還真是沒心肝,理性的有些殘忍呢!

  但就是這樣的她,卻讓他情不知所起,而發現時似已一往情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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