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4章 死裡逃生
段紅嫣嚇得原本就蒼白的臉色褪盡了最後一絲血色。
果然是無毒不丈夫，她以為自己六親不認，已經夠狠毒了！
可是沒想到，真正狠毒的人下起手來，就連自己也不放過。
歐陽修便是如此。
「你別過來！別過來！你不想活了嗎？」
看著一步步堅定地向自己走來的歐陽修，段紅嫣終於意識到自己惹了不該惹的人。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細長的懸崖突然斷裂，懸崖上的石頭就像是下雨一般紛紛砸落。
懸崖上的三個人隨著懸崖的斷裂自由落體一般掉了下來！
段清瑤嚇得發不出半點聲音，緊緊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她想衝過去接住子軒，可是奈何身子就像是千斤重一般，半步也動彈不得。
掉落的歐陽修卻是在緊要關頭，抽出了系在自己身上的軟鞭，對著長空一甩，準確無誤地捆住了子軒的身體。
只見他用力一收，子軒便被他卷進了自己的懷抱里。
「砰！」
「砰！」
只聽到兩聲巨響，血花四濺，段紅嫣和歐陽修從高空中一前一後落了下來。
君炎安和玄武尋著聲音趕來的時候，看到的便是水晶洞里的一片狼藉。
「炎安，你終於來看我了！」
重重落在地面上的段紅嫣吐出一口鮮血，奄奄一息。
她萬萬沒想到，居然在生命的最後一刻，她還能看到自己心心念念的人。
老天爺定是在憐憫她，所以讓她完成了一件美好的心愿。
君炎安面無表情，好不掩飾眼底的嫌棄和厭惡？
看她？虧她想得出來！
君炎安抬起腳來，徑直從她的身上跨過。
段紅嫣就這麼眼睜睜看著君炎安留給自己一個決絕而又冷漠的背影，溫柔地攙扶起跪倒在地上的段清瑤。
她就這麼睜著眼睛，咽下了最後一口氣。
不遠處，歐陽修雙手緊緊地抱著子軒，就像是老母雞護著小雞一般，
受到嚴重撞擊的歐陽修渾身傷痕纍纍，可是懷裡的子軒卻是毫髮無傷。
「子軒！子軒！娘來救你了！娘來晚了！」
段清瑤跌跌撞撞地走來，扯掉了子軒嘴裡的破布。
「你還好嗎？」
從那麼高的地方摔下，真的沒事嗎？
段清瑤上上下下打量著子軒，一段時間沒見而已，子軒黑了，也瘦了，一看就是吃了不少的苦頭。
「娘，我沒事！都是一點皮外傷！你快救救他吧！」
子軒想不明白，為什麼在最後一刻，歐陽修誓死也要保護自己？
其實憑藉他的功力，若是沒有自己的拖累，想要死裡逃生，不是沒有可能的。
可是他卻是選擇了用自己當做人肉墊子，犧牲自己，而把生的希望留給了毫無關係的自己。
「五臟俱損，不用白費力氣了！」
就算是毒醫，那也是大夫啊！
歐陽修氣若遊絲地說道。
他甚至能感覺得到自己身上究竟斷裂了幾根骨頭，感覺得到自己的血液一直唱著洶湧澎湃的歌汩汩地往外流淌。
「你剛剛說過的，會救若蘭，對不對？」
歐陽修虛弱的目光望向清瑤，一字一句地問道。
段紅嫣他看走眼了！
可是總不能一次又一次地看走眼吧？
子軒那麼好的孩子，他的親娘，又能差到哪裡？
「對！我答應你，一定會盡全力救若蘭的！一定！一定！你先別說話！」
段清瑤顫顫巍巍地跪在歐陽修身邊那，若是沒有他的全力保護，如今子軒哪裡還有力氣說話。
可是當清瑤的食指和無名指搭上歐陽修的脈搏時，眼底的光芒卻是一點一點暗淡下來。
她還是太高估自己了！
閻王爺要收的人，她怎麼搶得過？
歐陽修卻是笑了笑，無所謂一般說道：「到底是救了一個孩子，也算是值了！很值！」
「你為什麼要救我？」
子軒忍不住問出了心中的疑問，難道只是為了若蘭嗎？
他覺得不是！
「我救你，你娘就會救若蘭啊！一命換一命。」
歐陽修平靜地說道，彷彿只是在說一件稀鬆平常的交易。
「可是我答應過你，我娘一定會想辦法的！」
面對這麼一個醫學奇迹，愛好醫學而又善良的娘親怎麼會袖手旁觀呢？
「你是一個聰明的孩子，善良的孩子，未來，你一定會比我厲害，比你娘厲害！一定就救更多更多的人！就算，就算你不學醫了，你也是皇上！定是能造福更多更多的老百姓！」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
子軒相信，這一刻歐陽修說的是真話。
如果說以前的他眼裡只有若蘭，此刻他的心裡，卻是裝著大意。
「我要走了！」
歐陽修吐出一口血水，虛弱地眨了一下眼睛，緩緩叮囑道：「若是，若是失敗了，就把我和若蘭葬在一起——」
話音一落，歐陽修的手從身體上滑落。
「歐陽修！你給醒過來！你給我的毒經，我還沒看明白呢！你給我醒過來！」
若說段紅嫣是死纏爛打才收的徒弟，那麼子軒就是歐陽修誤打誤撞看上的徒弟。
雖然他什麼也沒說，卻是把自己的畢生所學都交給了子軒。
子軒之前還滿是不屑，正人君子的他怎麼可能要用毒呢？
可是現在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歐陽修是把他這一輩子最珍貴的東西都給了他。
「子軒，冷靜！他已經死了！」
君炎安將子軒抱起，強迫他冷靜地接受這個事實。
歐陽修已經死了！
看著眼前一動不動的歐陽修，子軒眼角滑下兩滴眼淚。
他是為了救自己才死的。
他只相信這個理由，別的理由，在他看來，都是借口。
「娘，若蘭，她有救嗎？」
這可是歐陽修這一輩子最惦記的事情，雖然他已經不在了，他的遺願，由自己完成。
「子軒！人死不能復生！你要是難過，你就哭出來吧！至於若蘭，娘也說不好！」
清瑤心疼地看著子軒，雖然不知道這些日子以來，他們之間發生了怎麼樣的故事。
可是她看得出來，子軒眼底的難過和愧疚。
「娘，你一定要救救若蘭！求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