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2章 咫尺天涯
「別人開口他或許不會搭理！可是若是開口求救的那個人是你，那就另當別論了！」
君炎安狐狸一般眯了眯眼睛。
沒錯，他嘴裡說的那個別人就是自己！
可是求救的對象變成是一個被爹娘拋棄，小小年紀就要被迫承擔起國家大任的子軒，霍不修能忍心？
「必要的時候，一哭二鬧三上吊，你會不會？」
作為親爹，他能給的幫助也就這麼多了。
「那，自然是會的！」
艱難地思考了許久，小子軒終於還是艱難地下了決心。
比起「家破人亡」來說，他自然還是希望一家人團團圓圓的。
如果父皇真的能為母后做到，捨棄江山，捨棄皇位，捨棄整個後宮，娘親應該會感動的吧？
反正，他自己是挺意外的！
「爹，你真的想好了？你不後悔嗎？」
小子軒再三確認，
畢竟，父皇要放棄的東西，那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啊！
「後悔？後悔什麼？朕把皇位交給自己的兒子，又不是交給別人，這有什麼好後悔的？若是真的弄丟了你娘，那才真的是會後悔！」
這是君炎安思考了這麼久，最後得出來的結論。
其實，從一開始，他想要的便不是江山。
只是誤打誤撞，時勢所逼，最後把他推到了這個位置上！
「所以，你這是答應了?」
君炎安原本還以為小子軒會不痛快，畢竟，才被自己的親娘拋棄，緊接著又被自己的親爹拋棄，這樣的雙重打擊，多少人能夠承受得了？
「為了娘的幸福，我還有別的選擇嗎？」
子軒沒好氣地說道。
只是，他真的有點擔心啊！
小小年紀的他，剛學會走路，這就讓他跑，對於他來說，挑戰是不是太大了一些？
「福公公會照料你的起居！在宮裡頭，凡是有不懂的事情，都可以請教福公公，別看他只是一個管事太監，但是卻是比誰都要忠心！也比誰都要聰明！」
君炎安實話實說，若福公公不是一個閹人，憑藉他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的的本事，早就位居高官了。
「朕已經下旨，命你舅舅速速回京！有他在朝中照顧你，你娘也會放心一些！」
「那還差不多！」
看來，皇上吃了秤砣鐵了心，早就已經做好了決定。
與其說來這兒是和自己商量，倒不如說是來給他下聖旨更恰當一些！
「長大了！」
君炎安摸了摸子軒毛茸茸的腦袋，心裡就算是有再多的不舍，也不敢再表現出分毫。
「早些歇息！」
子軒卻是忍不住翻了一個白眼，突然告訴自己這麼一個決定，他能睡得著才怪！
心事重重的君炎安離開了東宮，慢悠悠地在皇宮裡散步。
這是他從小生活的地方，他曾經以為，自己會像先王一樣，老死於宮中。
可是沒想到，生活突然有了不同的方向!
他心情複雜地打量著眼前的紅牆琉璃瓦，還真是看一眼，少一眼。
「皇上，當真，是決定要離開了嗎？」
福公公一直不敢相信這個決定，歷朝歷代，有哪一個君王，要美人不要江山的？
皇上對皇後娘娘情深義重，他可以理解。
大不了，等皇後娘娘玩膩了，再把她接回皇宮，不就好了？
「朕金口玉言，豈有出爾反爾的道理？」
「出爾反爾，也不是不可以！」
福公公小聲嘀咕著，人到老年，沒想到自己還要經歷這麼莫名其妙的一場生離死別。
他當真心裡不好受啊！
「福公公！」
君炎安聽出了福公公聲音里的沙啞，詫異地轉過身子，居然看到福公公眼眶都濕潤了。
「你怎麼還哭了呢？」
君炎安長這麼大，還從沒見過福公公如此難受的模樣。
「奴家怎麼會哭呢？不過就是沙迷了眼睛！」
福公公抽了抽鼻子，趕緊用袖子擦了擦眼角的濕潤。
「捨不得就捨不得，都一把年紀了，還有什麼不好說的！」
其實，君炎安的心裡又何嘗捨得呢？
他也想著帶著福公公一塊出宮。
可是一想到舟車勞頓，四處奔波，福公公的身子未必就受得了！
還有便是，比起自己，子軒更需要福公公的照料！
福公公耷拉著腦袋，不承認也不否認。
君炎安見狀，忍不住輕笑。
「等到過兩年，子軒長大了，朝中有了自己的人。到時候，朕就接你出宮，頤養天年！」
低垂著腦袋的福公公聽到這句話，猛然抬起頭來，難以置信地望著皇上。
皇上是說，過兩年，接他一塊出宮？
不管是真是假，只要有皇上這句話，他也就心滿意足了！
「再過兩年，老奴恐怕走都都不動了，哪裡還有力氣伺候皇上！」
福公公笑中帶淚。
「誰說讓你伺候朕了！到時候，你便是府中的老太爺，有的是人伺候你！我們就找個山清水秀的地方，沒事釣釣魚，種種菜，怎麼樣？」
光想想那畫面，福公公心裡就溢滿了感動。
「老奴就多謝皇上了！」
其實，在哪兒真的關係不大，自幼進宮的他，無兒無女，說句大不敬的話，如今他身邊最親的人，也就是皇上了！
難得的是，皇上不嫌棄年邁的他十個累贅一腳踢開，恰恰相反，還想著把他街道身邊 頤養天年，還有什麼比這個更讓人高興的呢？
「皇上萬歲萬萬歲!」
就在主僕兩推心置腹地告別時，一個不合時宜的聲音突然想了起來。
要想俏，一身孝，這話說來一點兒也不假！
一身素衣的雲妃在皎潔的月光下，更是顯得出塵脫俗，清新雅緻。
她早就聽聞皇后消失了，這不是給她機會了嗎？
她守株待兔許久，終於等來了這個接近皇上的機會。
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層紗。
更何況是在皇上傷心的時刻，只要自己表現得溫柔體貼一些，皇上哪裡有不上鉤的道理？
「免禮！」
君炎安微微蹙眉，這一身孝服是不假，可是未免也太透了一些！
恐怕是瞎子都能瞧出來雲妃的來意！
「臣妾備了酒，不知皇上有沒有興趣？」
君炎安抬眼一看，果然看到不遠處的涼亭布置得如同仙境一般美妙。
輕柔的白紗在風中搖曳，飄香的瓜果，搖曳的燭火——
福公公原本以為皇上是要拒絕的，畢竟，皇上的心裡只有一個皇後娘娘，後宮的美人，誰還能入得了皇上的眼？
可是沒想到，皇上居然沒有拒絕，抬腳便朝涼亭走去！
雲妃大喜過望，趕緊提了裙擺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