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4章 玉石俱焚
原本皇上還關心小皇子的安危,可是現在,皇上的一顆心全部撲在了段清瑤的身上,完全把他們母子兩拋到了腦後!
氣急敗壞的雲妃看著熟睡中的小皇子,突然動了殺心。
「你別怨娘狠心,娘在這宮中的處境,你也是看到了!娘都自身難保,又怎麼能護得住你?你若是皇上的親兒子,也就罷了!皇上就算再不喜歡娘親,也會念在你是他親骨肉的份上照拂一二。」
雲妃冰冷的手輕輕撫摸著孩子的臉龐,冷漠的眼神中看不到一絲溫暖和心疼。
「你還小,不知道在這冷宮中遭眾人排擠是什麼滋味!與其在這人世間受苦,倒還不如去你親爹那!」
說著說著,雲妃是雙手掐到了孩子的脖子上。
熟睡中的孩子甚至來不及反應,瞬間面色青紫——
「皇上!」
就在君炎安寸步不離地守在段清瑤身邊時,福公公神色緊張地走到了皇上跟前。
君炎安抬了抬手,此時此刻,他不想有任何人來打擾。
「皇上,小皇子——薨了!」
猶豫再三,福公公還是言簡意賅地告知了皇上這個消息,至於皇上要如何處置,那便是皇上的問題了。
君炎安的眼皮終於抬了起來,默默地鬆開了清瑤冰冷的手,徑直走出了寢宮。
「厚葬!」
君炎安擰著眉頭,心情異常沉重。
答應君炎西的事情,他還是沒有做到!
雲妃左等右等,遠遠地看到一群人過來,還以為是皇上來了,用手帕捂著臉,哭得更加賣力。
可是等人群走近了,才發現,浩浩蕩蕩的一群人里,為首的是福公公,壓根就沒有皇上的身影。
「雲妃娘娘,請節哀!」
「皇上呢?」
雲妃淚眼婆娑地又打量了一遍人群,確定人群里確確實實沒有皇上,心中越發失落。
「皇上下旨厚葬小皇子,雲妃娘娘請放心,奴才一定會辦得妥妥噹噹的。」
福公公避而不談皇上究竟在哪兒。
可是,雲妃還是從福公公閃躲的眼神中看到了答案。
「皇上是在鳳棲殿,對不對?」
無聲的淚珠從雲妃的眼角滑落,垂在身側的手也忍不住攥成了拳頭。
「雲妃娘娘請節哀!」
除卻這句話,福公公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了。
「段清瑤!我與你不共戴天!」
雲妃咬牙且此地從牙縫裡擠出了這句話。
她費盡心思,做出了這麼多的努力和犧牲,結果呢,君炎安連看都不看她一眼!
段清瑤究竟哪兒好了?
居然一次又一次輕而易舉地贏了她,不給她半點活路。
「段清瑤,是你逼我的!」
雲妃攥緊了拳頭,當下,默默地轉回身,寫了一封密信。
「駙馬,剛剛有人給你送了一封家書,說是家裡有要事。」
拿了好處的下人一刻也不敢耽擱,刻不容緩地將燙了火漆的密信交到了崔信的手中。
「家書?」
他都不知道自己的家在哪兒,哪裡來的家書?
崔信半信半疑地接過信函,走近書房,「嘩啦」一聲撕開信封。
暗黃的宣紙上不過就寥寥幾個字,可是每一個字都直擊崔信的眼球。
信是清瑤寫的,信里,她告訴他自己有喜了,是他的孩子,請他務必子時進宮一趟!
崔信的太陽穴「突突」地跳了起來,心情久久無法平靜下來。
「崔信,該用膳了!」
就在崔信失魂落魄的時候,昌榮公主推門而入。
他手忙腳亂,趕緊把信件塞到胸膛里。
「怎麼了?是不舒服嗎?臉色怎麼這麼難看?」
面對昌榮公主的關心,崔信的心裡閃過一絲愧疚。
可是眼下,哪裡是他愧疚的時候?
「是有點頭疼,沒什麼胃口!我不餓,你自己去吃吧!」
「頭疼?哪兒疼?要不要宣太醫看看?」
昌榮公主一臉的緊張,崔信的精神一日比一日好,她還以為崔信腦袋上的傷已經痊癒了呢!
沒想到,這才好了幾日,居然又頭疼起來!
「沒事,可能就是昨日沒休息好,不礙事的!你去用膳吧,我自己在軟榻上歇會!」
崔信只想支走昌榮,好好的再把那封信再看一遍。
雖然,那紙張上短短的幾句話,他幾乎都能一字不落地背下來了,可是他還是擔心自己看錯了,理解錯了。
「軟榻?這怎麼行?要不,我扶你回房歇息吧!這不吃東西怎麼能行?你想吃什麼,我讓廚房給你做?」
昌榮怎麼可能放心將不舒服的崔信單獨留下,伸出手試圖攙扶崔信,卻是被他不耐煩地甩開了。
「昌榮,我頭疼,你讓我安靜一會好不好?我是一個大人了,不是小孩子!」
崔信的語氣里透著不耐煩。
昌榮是對他很好,就像是對待一個小孩子一般,關心得無微不至。
可是她越是對他如此呵護備至,崔信的心裡越是矛盾,越是掙扎。
「崔信!」
面對崔信突如其來的脾氣,昌榮愣了一下,訕訕地收回了手。
她生怕崔信哪一天恢復了記憶,生怕他哪一天後悔娶了她,所以,在他恢復記憶之前,她拼了命地對他好,讓他早一日愛上自己。
身為尊貴的昌榮公主,她從來沒有如此掏心掏肺地對別人好過。
就連她自己都被自己感動了,可是卻是沒有 感動崔信,反倒是惹來了他的不悅!
這讓她如何是好?
「好,那你休息!有事情,你再叫我!」
昌榮原本還想多說幾句,可是又怕崔信嫌她嘮叨,張開的嘴囁嚅了兩下,終究還是閉了起來,默默地轉身離開。
崔信下意識轉身看著昌榮孤寂而又受傷的背影,心裡百味雜陳。
他自然是知道昌榮公主不好受,可是,他心裡又何嘗好受。
這公主府,就像是一個華麗的牢籠,困住了他的自由,也禁錮住了他的感情。
可是他似乎忘記了,分明是他自願走進這個華麗的牢籠的!
待公主離開,崔信迫不及待地從懷裡又掏出了哪一封信。
白紙黑字,正如他腦海里記著的一般!
清瑤有喜了,是他的孩子!
他就知道,清瑤一定是有苦衷的。
今晚子時,無論如何,他都必須進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