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4章 不是真正傷心
在凌澈又要打蘇毅時，林初迅速跑過去拉住凌澈，清清醒醒這時候也擋在蘇毅面前。
「舅舅，雖然他真的很欠打，但外祖母不讓你打他，為了讓外祖母安心，你不要打他了。」清清聲音哽咽道。
「是啊，舅舅，等外祖母好了，我和你一起狠狠揍他。」醒醒附喝道。
「蘇毅你看到了嗎？兩個六歲的孩子都比你懂事明理，居然把我們的好心當作驢肝肺，我真是瞎了眼。」
凌澈恨恨的說完走到正在給他奶奶檢查的家庭醫生跟前：「我奶奶怎麼樣？」
「老太太陷入昏迷，受的是內傷，需要去醫院檢查才能確定傷情。」
「撲通」一聲，林初重重跪在地上，看著躺在地上，面容安詳慈愛的凌老夫人，眼淚像斷線的珠子往下落，心裡被滿滿的自責包圍。
「凌奶奶，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我求求你，一定要好好的，你千萬不能有事。」
如果她沒有打傷蘇毅，沒有激起蘇毅的叛逆，他就不會氣到要離家出走。
凌老夫人也就不會因為阻攔蘇毅不慎滾下樓梯。
他們出來的時候，清楚的看到凌老夫人因為著急拉蘇毅，沒有看清腳下的路，一下踏空滾到樓下。
雖然當時他們都用了全身的力氣跑過去，想阻止這場悲劇，但他們還是晚了一步。
看到林初哭到不能自己，陸勵行心痛如刀絞，和林初一樣跪在她身邊，伸手輕攬她的肩膀，想要把自己的力量傳給林初。
幾分鐘后，眾人護救車的聲音在外面響起。
與此同時，若大的客廳里也響起家庭醫生沉痛的聲音。
「老，老夫人她，她停止呼吸！」
眾人的心猛然一緊，林初再也控制不住的握著凌老夫人的手號淘大哭起來。
「奶奶，你不要走，求求你不要走，你快睜開眼睛看看我們。」
醫生和護士走進來，凌澈沉著冷靜的對他們道：「快搶救病人，不惜一切代價的救人，一定要把她救過來。」
「我們一定儘力而為！」為首五十歲左右的男醫生，聲音沉穩的回答。
林初回頭，看到幾個醫生護士之中，安以沫也在其中。
兩人目光交匯，看著哭得眼睛紅通通的林初，安心沫心疼的對她點點頭，投入到搶救的工作中。
二十分鐘后，男醫生看著眾人遺憾的道：「對不起，我們已經儘力了，病人已經停止心跳博動離世了。」
凌澈一把扯住醫生的衣領，眼睛赤紅駭人：「什麼叫你們儘力了？就搶救了幾分鐘，就叫儘力？我看你們就是一群沒用的庸醫。」說著抬手就要去打男醫生。
陸勵行及時抓住凌澈的手，沉聲道：「凌澈，我知道你心裡難受，不要把你的難受發泄到無辜之人的身上。」
「你他媽死的不是你奶奶，你當然能輕鬆說出這樣的話了，都是因為你，你們沒事為什麼要來我家？」
「你們要是不來，我奶奶就不會死，是你們害死了我奶奶，你們就是劊子手。」凌澈說著掄起拳頭，就重重的往陸勵行臉上砸去。
陸勵行沒有躲，結結實實挨了凌澈這一拳，臉上被打得迅速浮腫，鮮血從嘴角滑落。
就在他抬手要打陸勵行第二拳的時候，林初迅速衝過去。
凌澈看到林初擋在陸勵行面前，連忙用力將即將落在林初頭上的拳頭調轉方法。
這一調轉方法，沒有打到林初，卻打到站在一旁護著男醫生的安以沫臉上。
安以沫頓時只覺得臉被砸得大腦都鬆動了一般，牙齒鬆動，口腔里迅速被咸腥的鮮血填滿，臉上更是火辣辣的疼，讓她不由捂著臉倦縮在地上。
「以沫，你怎麼樣？」林初連忙蹲在安以沫面前，心疼又緊張的問。
安以沫緩了好一會，把口中的鮮血咽下去，忍著臉上火辣辣的疼痛，擦乾眼淚抬頭，對林初強扯出一抹微笑。
「我沒事，你不用擔心！」安以沫說著起身看向站在她面前的凌澈，目光認真的道：「凌先生，你奶奶去世，我們很了解你沉痛難過的心情。」
「但請你不要懷疑我們醫生的專業和技術，我可以以我的人品和職業道德發誓，你奶奶的死絕對和我們搶救方法，沒有一點點關係。」
「你奶奶是經過劇烈撞擊，導致顱內出血，再加上年事已高，比正常年輕人抵抗力差，才導致的當場死亡。」
「作為一個成年人，誰都不容易，誰也都有脾氣，沒有誰有責任義務對你的悲傷感同身受，也沒有誰有義務成為你的出氣筒。」
「我希望凌先生能控制住自己的脾氣，自己消化內心的悲傷難過。不要把悲傷轉移到別人身上。」
「在醫院裡看了那麼多起悲歡離合，在我看來能轉移悲傷的人，都不是真正的傷心，真正傷心難過的人是從自己身上找過錯，而不是指責別人。」
「比如，老夫人九十歲的高齡，她下樓的時候，作為孫子的你，不是應該為了避免意外，時刻不離的扶她下樓嗎？所以，老夫人摔下樓的時候，你在幹什麼？」
安以沫幾句話讓凌澈眼中的火焰慢慢消散，神情無比悲傷落莫的向後踉蹌了幾步。
眾人只見凌澈像行屍走肉般走到凌老夫人的遺體面前，雙膝直直的跪在地上，低頭重重的磕在地上。
「奶奶，是我的錯，都是孫兒的錯，是孫兒沒有看護好你，如果孫兒在你出去的時候緊跟著你出去，你也就不會滾下樓梯，是孫兒害了你，都是孫兒的錯……」
一下又一下，凌澈把地磚磕得響響的，不一會兒，他額頭上就被磕出一片鮮血。
不管是陸勵行還是林初上前拉他，都被他大力的甩開。
相親相愛一輩子的老伴離世，最痛苦，打擊最大的莫過於凌老爺子了。
不管是凌澈打人，還是凌澈要把自己磕死一樣的用力磕頭，凌老爺子都像沒有看到一般。
一直緊緊抱著懷中的老伴，沒有掉一滴眼淚，也不說一句話，只是時不時用唇輕吻老伴的額頭，輕輕說著低柔的話。
「老婆子，你怎麼可以連招呼都不打一聲就離開我了呢？」
「老婆子，我們一起牽手走過七十年了，你不在我身邊，你讓我往哪走呢？」
「老婆子，沒有你一起呼吸的空間，空氣都變得稀薄了，你快睜開眼睛，幫我一起吸空氣好不好，我快呼吸不了啦。」
「小姐，我也學年輕人浪漫一回，老婆，我愛你，很愛很愛你，謝謝你一個出身名門的大小姐，喜歡我這個一無所有的放牛娃。」
「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天，我都非常的幸福，我灰暗的人生因你而閃亮，老婆，你記得一定要等我，我不會讓你一個人孤獨的上去的。」
「……」看著凌老爺子每說一句話，就在凌老夫人額頭上吻一下，那深情意切的模樣讓周圍的人紛紛為之動容。
鼻頭酸澀，眼淚不受控制的流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