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章 閉嘴（1）

  「要是個女孩就罷了……」

  「若真是個男孩兒……」

  小福兒嘆口氣，「我是真不愛管這閑事兒，可我又是老朱家姑奶奶！」說著，看向朱允熥，「真是個男孩才讓人頭疼……」

  「有了孩子才有盼頭.……」

  猛的，朱允熥腦海中浮現出當日徐妙錦的話來，「若是男孩就要徐盼，女孩就叫徐盼盼.……」

  「這事還有誰知道？」

  朱允熥躊躇片刻之後，輕聲開口。

  「就我.……」小福兒又是嘆氣，「人家連自己親姐親兄弟都沒說，第一個就告訴我了……」

  說著，目光很是嚴厲的瞪了朱高熾一眼。

  後者正魂不守舍呢，猛見一個凌厲的眼神飛過來，頓時心裡又是咯噔一下。

  「我是不是做夢呢？剛跟熥子還在這講古，說大宋朝讓遼國一頓胖揍呢！怎麼眨眼之間，說到我姨娘懷了大胖小子這上頭？」

  朱高熾眼珠滴溜溜轉，心中暗道，「不是，她瞪我幹什麼，跟我又沒關係！」

  「認吧.……不好說也不好聽！」

  小福兒再道，「而且我說句不好聽的，宮裡的閑言碎語能壓死人！不認吧，你把他們母子放在外頭也不是個事兒.……」

  忽的，朱允熥打斷她，「妙錦自己有自己的打算，我聽他的！」

  小福兒也怔住，不解道，「您聽她的.……她一個未婚的老姑娘.……是，在宮外是比在宮裡強，可在宮裡起碼還有個名份.……母子將來……」

  說著，她似乎想起了什麼，又狠狠的瞪了朱高熾一眼。

  誰知後者突然鬼使神差的冒出一句，「皇上說的對！您想想，她要是想進宮，是不是早就進了？」

  朱允熥苦笑點頭，小福兒看看他們哥倆，搖頭苦笑，「男人呀！」

  說著，站起身道，「既然你們爺們心裡有數，我也不多管了！有要我搭手的地方，您吩咐就是了……」

  朱允熥朱高熾兄弟倆趕緊上前攙扶，口中一個勁兒的說道，「您慢點！」

  「我肚子里這個八成也是個兒子！」

  小福兒忽然站住了，看著朱允熥笑道，「您得給孩子起個名兒.……」說著，拉著朱允熥的手，親昵的說道，「起個好名兒！」隨即，又皺了下鼻子，「不怕您笑話，曹家爺倆昨晚上在客廳想了一宿，愣是沒出一個好名兒來！都是什麼曹雄啦，曹勝啦，曹偉啦……聽著忒俗……」

  「他們爺倆一對棒槌，能想出什麼好名才怪了！」

  朱允熥笑著，想了想，正色道，「曹家人缺什麼？缺什麼就叫什麼？」

  「缺腦子！」朱高熾在旁開口，「曹腦子……哎呦！」

  話音未落，就被小福兒狠狠的跺了一腳在腳面上，首接讓他在地上金雞獨立。

  「曹家世代武將，缺少睿智之人！」

  朱允熥再次沉思片刻，「將來若真是男孩，就叫曹睿吧！」

  「嗯，曹睿！」小福兒笑笑，眼如新月。

  ~

  眼看著小福兒，被曹家爺倆跟潮汕迎老爺似的護著走遠了，朱高熾吸著冷氣站在朱允熥身邊。

  「曹叡這名兒.……」

  朱高熾想了想低聲道，「這不魏明帝的名諱嗎？史書記載，曹叡很可能不是曹丕的兒子！而是袁熙的.……」

  「曹叡的生母原先是袁熙的女人，名叫甄姬。曹軍攻破鄴城，曹家父子一看，哦吼，老袁家的女人都這麼好看，於是就搶了過來。歲數大的給曹孟德了，歲數小的歸曹丕了.……」

  「你有譜沒譜……」

  朱允熥轉身怒道，「朕說的是睿智的睿.……曹睿……曹家睿智之人！」

  面對朱允熥的憤怒，朱高熾忽然不懼，而是首視朱允熥的目光，「那臣姨娘家的孩子將來叫什麼？」

  「你……」

  ~~

  「這事，我不應該多嘴！」

  「可是我要不多嘴，這事就難看了！」

  林間蔭下，哥倆對飲。

  朱高熾輕輕啜了一口，「人要臉樹要皮.……她一個女人，再有主心骨也是女人！而且，舌頭根子壓死人！未婚的老姑娘這些年早就成笑話了，家裡再突然多個孩子.……」

  說著，朱高熾夾了一筷子老醋香菜根，咬的吱吱響，「還不首接成了京城最大的笑話？」

  「臣再說句不好聽的，就算她能受得了，那孩子將來呢……」

  朱高熾嘴裡絮叨著，給朱允熥也滿上，「當然，臣也知道，這孩子不可能進宮的.……那就更亂套了……整不好滿朝文武能磕死在乾清宮外頭。」說著，放下酒壺，「您也別覺得臣磨嘰，咱們都是男子漢大丈夫，家裡的事都弄不好，天下的事兒更弄不好……」

  他說的沒錯，即便皇帝下令史官不得記載，可也擋不住悠悠眾口。

  沒名份的在宮外有了身孕，跟有名份在宮內有了身孕的，完全是兩個概念 。

  朱允熥夾了一筷子酸甜小黃瓜，心不在焉的嚼著，「你姨.……」

  「嘖……」朱高熾不悅。

  朱允熥改口道，「她當初說過，若是男孩就叫徐盼，若是女孩叫徐盼盼……」

  說著，苦澀一笑，「你也知道，在兒女情長的事上，朕不如你太多！猛聽到這個事兒，朕現在心裡也是模稜兩可.……」

  「哎，擱誰都得犯嘀咕.……不是，臣也沒兒女情長呀！臣家裡媳婦明媒正娶的，兒子都是老婆生的……」

  朱高熾嘟囔道，「別管大老婆小老婆，都是老婆……」

  「洪熙！」朱允熥又道，「要不，你給朕拿個主意吧！」

  「要不.……」

  朱高熾托著腮幫子尋思半天，「要不.……要不……」

  說著，把心一橫，「要不，反正己經遷都了，兩京制.……」

  說完，趕緊低頭喝酒，掩飾自己的尷尬。

  朱允熥明白了，他的意思是，徐妙錦母子日後在南京，那樣就不會那麼引人注目了。

  「但……這只是一時權宜之計，不是一世之謀呀！」

  朱允熥嘆口氣，苦笑道，「哎，有時候這家裡的事呀，還真就比國事還難！」

  「要麼老祖宗說咱們男的，應該先成家才立業呢.……」

  朱高熾也跟著苦笑，然後瞥了朱允熥一眼，心中罵道，「該，誰讓你管不住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