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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9章 春(4)

  「當我們研究中國歷史的時候,不難發現,現在中國所古有的版圖,大部分都是從明代明太宗時期奠定的!」

  「儘管他在位的時期,依然有一大部分土地,跟中國只是一種禮貌的朝貢關係,而不是實際的領土。」

  「但是,儘管不是,卻己經在大明帝國準備征服的名單之中!」

  「大明帝國版圖的拓張,準確的說中國版圖的拓張,在明代是一個非常顯而易見的轉折點!」

  「明代跟以往的朝代不同,以往的漢唐,他們的目標在北。在王朝最強盛的時期,不惜耗費巨大的人力物力,哪怕所佔領的都是無用處的,不能實行有效統治的蠻荒之地,但依然要對北方用兵,是因為他們徹底的剷除帝國北方游牧民族所帶來的威脅!」

  「可是明代的擴張卻從南方開始……首先他們吞併了緬地,就是今天的新南行省,緊接著吞併了安南,就是今天的交趾,安南兩個行省。」

  「後來又找借口吞併了當時的占城,哀牢等地。中國的史學家們,認為這幾次在南方的大規模吞併,是為了日後征服北方的練兵!」

  「可是,在國際上種種說法還是有著很多反對之聲的。因為從戰略還有經濟上來看,當時的大明帝國處在轉型時期,所對各種海港還有漫長的海岸線,有著無限的貪婪!」

  「這也是大明帝國在進入工業革命之後,能朝全世界傾銷商品的最大原因之一。」

  「另外從軍事上分析,之所以大明帝國要吞併這些在歷史上,只跟中國有著朝貢關係的藩國,是為了用一種島鏈防守的方式,保護中國最核心的中原腹地。」

  「這一點,在經過兩次世界大戰之後,己經徹底得到了驗證!」

  「這也是大明帝國乃至今日之中夏,能夠手中作為亞洲霸主存在的原因。歷史上的安南占城哀牢真臘,全部變成了現在中夏最重要的對外輸出口岸,軍事防禦口岸,軍港商港!」

  「而且還是一首被中夏排除在體系圈外的我國東瀛,數百年來不管如何努力,都始終不能發展經濟的富足民生的最根本原因……」

  「因為貪婪的大明帝國,佔據了亞洲最佳的地理位置,最重要的礦產區,最大的貿易港。」

  「今日之中夏,建立在大明帝國長達數百年的對外擴張之上。而前文說過,大明帝國對於周邊國家的擴張,百試不靈的手段,就是找借口進行吞併!」

  「就比如當時的安南,當時的安南作為一個獨立於大明帝國之外的國家,有著獨立的民ZU特性,文化還有國家構架。」

  「大明帝國為了吞併安南,使用了中夏史書當中常見的手段,欲加之罪!」

  「不停的壓榨安南的生存空間,剝奪安南的話語權,且列舉了數十條……或者準確的說構陷出來數十條,安南對於大明不敬的罪狀。」

  「這些罪狀使得大明帝國對於安南的用兵,顯得合理合法。但在現在看來,無非就是一種霸權主義。當然,這也是現在中夏在世界上最常用的手段之一。」

  「站在道德的制高點干涉他國的內Z,製造輿論危機,抹黑扭曲他國。」

  「在長達數百年的時間內,大明帝國用這種高高在上,蠻橫霸道的辦法貪婪的進行吞併擴張,造就了今天的大中夏一體體系.……」 ——

  採摘自一九五二年,東瀛獨立黨魁首岸田一郎告國民獨立自由書!

  ~~

  對付一個國家,其實跟對付一個人是一個道理。

  假如一個人想整另外一個人,必然要搜集所謂的醜聞和罪證。然後把自己標榜成正義的使者,從而把對方首接整到永世不得翻身。

  朱允熥對安南的策略就是如此。

  他要讓世人相信,之所以大明帝國要對安南進行吞併,是因為安南挑釁在先。

  之所以要把安南納入版圖,是因為安南綱常淪喪,拯救安南七百萬百姓於亂臣賊子的暴政之中。

  因為安南不同於高麗,也不同於緬地。

  在歷史上的絕大部分時期,安南都是中夏的一部分,是因為南宋時期國力積弱,中原板蕩自顧不暇,才讓安南徹底的獨立在中夏體系之外。

  儘管如此,安南國內還是有著大批的心向天朝的士人,且民間也奉大明為正統父母之邦。

  如此的情況下,若是把在高麗和緬地那一套拿出來用在安南的身上,那真是仇者痛親者恨,要適得其反甚至造成無休無止的仇恨。

  歷史上朱棣在征服安南的過程中,正是敏銳的看到了這一點,才能聯合安南的一部分勢力,徹底擊垮黎季犛,且把他們父子生擒,千刀萬剮。

  但朱棣也犯了致命的錯誤,那就是太過寬仁。使得中後期,不斷有安南陳姓王族後裔作亂。

  對此,朱允熥的策略是,絕對不會用安南人治理安南。不在安南橫徵暴斂,但也不會放任安南的官紳豪強繼續做大。

  在選用能臣治理安南的同時,不斷派遣流官。且為了麻痹安南的豪強大族,還會允許安南士子參加大明的科舉,且給與一定程度的便利,在遠離安南的地方授予官職。

  硬刀子,隨時準備砍人。

  同時利用新政,革除安南類似於農奴制的社會結構,讓安南百姓知道大明朝廷的好。

  而這,就是軟刀子。

  硬刀子能用一時,而軟刀子則能用很多年。

  總之無論怎麼說,對安南用兵既是順理成章,卻也又箭在弦上。

  ~

  轟隆一聲悶雷,遲來的春雨不期而至。

  天好似漏了,人間一片瀑布,密不透風。

  「自古以來,所謂的祖宗家法只能困頓於中下人資之君!而當今皇上雄才大略,自然不肯墨守成規!」

  京城外近郊的接官亭中,李景隆看著外邊連綿不絕的雨,笑著對身邊錦衣衛指揮使何廣義說道。

  「這幾個月來,安南那邊的罪狀是越來越多!」李景隆繼續笑道,「廣西思明府的土官,昨兒又給皇上遞了摺子,說安南不守條約,擅自派人過來開荒種地……呵呵!」

  他說他的,何廣義就好似沒聽到,沉默不語。

  自從上次賀老六的事讓他鬧個沒臉,蟒袍勛職一併剝了之後,他變得沉默寡言起來。

  「這次即將進京這個.……安南陳朝皇族子弟陳.……」李景隆說著,微微轉頭,「陳什麼來著?」

  「天平!」何廣義慢悠悠的吐出兩個字。

  「對,陳天平!」李景隆繼續笑道,「知道為何皇上讓我和你,這麼高規格的出城迎接嗎?」

  何廣義抬頭,視線中一片朦朧,地平線根本看不到。

  「下官不知道,下官只知道皇上讓下官幹什麼下官就幹什麼?」

  他冷板凳坐了好幾個月,忽然接到聖旨,要他陪同曹國公李景隆出城來接,由廣西桂林左衛所護送的安南陳朝皇族子弟進京。

  心中既有些感慨於皇上終於肯給他好臉了,但也越發的忐忑。

  言多必失,不能多說!

  「呵!」聞言,李景隆一笑,「這陳天平呀!可不是個人!」說著,咧嘴道,「而是一篇好大的文章!」

  何廣義再次把頭低下,好似李景隆不是對他說話一般。

  「老何?」李景隆看看他,低聲道,「是不是上次的事情,怪我沒.……啊!」

  「下官不敢!」要說心裡怨,其實也不是沒有。

  畢竟在當時,若是他李景隆能早早的提點他,何廣義何至於最後落得失寵的下場。

  可要說真怨,何廣義也明白怨不著人家。

  人家幫是人情,不幫是本分。

  「你呀,還年輕!」李景隆嘆口氣,「這人呀,只有自己親身經歷了坎坷,才能知道人生這條道,哪地方有溝哪有坎兒?」

  「你也別覺得現在受委屈了有什麼過不去的!現在受委屈好過將來受委屈。現在跌倒了,趁著年輕還有力氣爬起來!」

  「等你到了我這個歲數,若是行差踏錯,只怕想再起來,他媽的有心無力嘍!」

  說到此處,李景隆又回頭,「你呀,別想那麼多,安心當差好好辦事!」

  「下官多謝曹國公教誨!」何廣義拱手道。

  李景隆還要再說,忽然暴雨之中,一騎飛馳而來。

  馬上騎士的盔甲之上,雨水嘩啦啦的沖刷著。

  「公爺!人到了!」那騎士在馬上大喊,「最多還有三里地!」說著,又道,「同行的還有哀牢軍民宣慰使刁線歹!」

  「嗯?」李景隆蹭的站起來。

  所謂哀牢軍民宣慰使,其實就是哀牢的國主。

  他那個軍民宣慰使,是大明朝給與的官方身份。

  「怎麼不早說?沿途的人都是幹什麼吃的?」李景隆跺腳道。

  雖是宣慰使,可也是一國之主,不聲不響的來了大明,這可是驚天的大事。

  再說,他這個節骨眼上偷偷的來,到底要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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