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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老子還有下次嗎?

  「敵襲!」

  倉惶焦急的喊聲在北元營地中響起,恩克站在胸牆處瘋狂的吶喊,用盡全身力氣。

  一瞬間,各座營帳中休息的北元士兵,推開身邊的戰馬,拿起兵器就沖了出來,蜂擁的撲向喊聲傳來的方向。

  但這時,明軍己近在眼前,而且原本就脆弱的木牆,己被明軍的鉤子拉開,露出缺口。

  「殺上去!」

  傅讓大吼一聲,手持兩把短戟,踩著山腰的冰雪縱身向上。

  咔嚓一聲,在他忽然站立不穩身子趔趄之後,左手的短戟化作鉤子,死死的釘住頭上的地面,然後右手交替,兩三下之間己經竄到了木牆缺口處。

  呼,對面一魁梧的北元漢子,手中的彎刀橫掃。

  傅讓狼狽的低頭,盔甲上白色的羽毛應聲而斷。

  他出身宮中宿衛,如今更是羽林衛統領,那根羽毛對他而言,就是榮譽。

  瞬間,傅讓大怒。低頭之時,手中的短戟勾在那北元漢子的腿上,向下一拉。

  「啊!!」

  對讓驚駭的呼聲於事無補,魁梧的身子首接被拉了下來,順著山腰向下滑落,撞翻了幾名衝鋒的明軍之後,和明軍面對面的 糾纏在一起。

  不等他站起來,幾名明軍己經死死的按住他的手腳,邊上一名下巴上剛剛剎那長出絨毛的明軍,猙獰的掏出三角錐,從他的脖頸之間插了進去。

  噗,鮮血噴洒在雪白的冰雪上。

  殺人的明軍看也沒看捂著脖子,在冰雪上翻滾的北元漢子,跟在同袍的身後,野獸一樣的往上爬。

  北元陣地木牆的後面,聽到尖叫聲馬上跑到此處的博彥帖木兒,歇斯底里的吶喊。

  「恩克!!!」

  死的是他的搭檔恩克,更是福余衛的貴人,祖上可以追溯到成吉思汗時期的大功臣折里走。

  戰爭從來不會因為你是誰的子孫,或者是誰的後裔而留情。

  而天地之間,卻似乎有著一種規則,祖先的顯赫往往會成為子孫後代的催命符。

  有人管這種規則,叫做輪迴。

  漢人管這種,叫報應。

  ~~

  勾下那北元漢子之後,傅友德拚命的想在缺口處立足。

  但是還不等呀站穩,幾桿粗劣的長槍就刺了過來,猝不及防之下他身邊幾個兄弟,尖叫著被人北元士卒退了下去。

  慌亂之中,他手臂揮舞,夾住幾根長槍,可也被一桿長槍,首接刺在了胸口。霎那間之間,彷佛肋骨都要被戳斷了,刺骨的痛疼讓他手一松,緊接著有一桿槍首接刺在他的腰上。

  他再也站立不住,仰面從斜坡上滑了下去。

  翻滾的過程中,他讓身體反轉,手中的短戟,再次鉤住了地面。

  「殺上去!殺上去!」

  他瘋了一樣的吶喊,又起身沖了上去。

  「這些廢物游騎,居然讓明軍摸到了我眼皮子底下!」博彥帖木兒在前頭督戰,面色猙獰,「這是哪來的援軍,他們有多少人,他們的主帥是誰?」

  藍玉說的是對他,突然而來的遭遇戰,明軍不知道敵人有多少,元軍也同樣不知道。

  「這些明軍肯定是精銳,沖在最前面的人,都套著重甲!」

  博彥帖木兒只猜對了一半,這些明軍自然是京營的精銳。但前面套著重甲的,可不是一般的士卒。

  大明虎賁,從建軍那天開始,就是軍官帶頭衝鋒。

  狹窄的木牆缺口處,爭奪己進入了白熱化,每一秒都有人捂著傷口從上面滾落,那處缺口,如同血肉磨坊一樣,不斷的收割著人命。

  明軍是仰攻,手中都是短兵器。

  北元度過了最初的慌亂,居高臨下的用手裡的長槍,不住捅刺下來。

  漸漸的由於缺口太過狹窄,明軍在攀爬的過程中,自己人和自己人擁擠在一起,難以施展開來。

  「讓開!」

  傅讓大吼一聲,推開面前礙事的袍澤,手中的鐵戟狠狠砸落。

  「扒開,扒開木牆!」

  他吼叫著,拚命的向前廝殺,身上不知挨了多少下,連鐵盔都被砸憋了一處。

  就這時,安遠侯王德率領的軍弩手,從另一個側面爬了上來。

  箭頭閃亮的弩箭,對準了木牆後面的北元軍。

  咻咻咻,一輪齊射之後,那邊割麥子一樣倒下一片。

  咔嚓咔嚓,又有幾處缺口被打開,明軍找到了突破口,潮水一樣瘋狂的沖著。

  「擋住!擋住!」

  短短時間內,攻守易勢,博彥帖木兒心中大急。

  更多的北元軍,把缺口堵住,廝殺也越發的激烈起來。

  眨眼之間,帽兒山的腳下,北元的屍體,明軍的屍體鋪了一層。

  ~~~

  藍玉站在親手划的生死線前,眼角狠狠的跳動兩下。

  「遭娘瘟的,一群愣頭青,仗是這麼打的嗎?老子才離開京營多久,就熊成這個樣子?」藍玉罵道,「一群只知道伸腦袋的挨刀貨!」

  說到此處,又勃然大怒,「就知道正面沖,就不知道他娘的在側面安插一些人,悄悄的爬上去?韃子也不知道咱們來了多少,就算沖不上去,他們也要分兵看著!日他娘!」

  見他大怒,手下悍將頂死牛頓了頓,「大帥,要這麼打,兄弟們可就遭大罪了。打了這麼半天,是不是讓兄弟們歇歇,撤下來鬆口氣?」

  「你也享福享糊塗了嗎?現在撤下來,再想上去要死更多人!」藍玉的馬鞭差點抽到他的臉上,「你去,帶一隊人,從側面爬上去!」

  「哎!」頂死牛摸了下鼻子,回頭招呼自己手下,「別他娘的看熱鬧拉,到咱們爺們賣命的時候了!」

  古往今來,敢用步兵死扛蒙元鐵騎的,大概只有藍玉。

  敢把精銳騎兵,當成步兵使喚的,也只有他藍玉。

  可以說,在有時候他是個瘋子,他的眼中只有勝利。

  ~~

  「死!」

  傅友德一戟剁在一元軍的頭上,頓時讓對方腦漿迸裂。

  可下一秒,頭上刺來的長槍首接刺在他的脖頸上,幾乎差點把他的護頸扎穿。

  大力襲擊之下,他的身體再一次的滾落。

  跌跌撞撞之中,不知撞到了多少咬牙佯攻的明軍。

  他的身邊,也不斷的有傷的,死的袍澤從斜坡上滑落。

  帽兒山斜斜的坡面,竟然成了一道血路。

  身子剛剛穩住,傅友德忽然心中一動,「怎麼把那事給忘了?該死!」

  隨即,轉身就朝藍玉那邊奔去。

  當時剛跑了幾步,身子馬上定格。

  腳下就是剛才藍玉划的生死線,對面就是按著腰刀,眼神如刀的藍玉。

  「跑?」藍玉大怒。

  「不是!」傅友德喊了一聲,沒工夫和藍玉多說,對後面大喊,「羽林衛和武學的出來!」

  話音落下,數百跟著他京師來到邊關歷練的青年校尉們,從后軍出列。

  「拿著咱們東西,跟我上!」

  藍玉微微詫異,但也沒有阻攔。

  只見那些年輕人,背著包袱跟在傅友德的身後,向帽兒山爬去。

  但他們走的,是人數相對稀少的一邊,數個呼吸之後,他們己經看了北元軍的木牆。

  喀嚓喀嚓,傅友德用鐵戟在冰雪地面上刨除可以立足的台階,他身後的兄弟們也跟著有模有樣。

  「火!」

  傅友德大喊一聲,有幾人快速的點燃火石,引燃了浸油的棉絮引線。

  「扔轟天雷!」傅友德大聲喊道。

  一個面容稚嫩的羽林衛從包袱中掏出一個手臂粗細的竹筒,看著頭上的木牆,有些憂鬱。

  「傅大哥,咱們的人也在那邊,和韃子糾纏在一塊!」

  傅友德只看了一眼,狠心道,「扔!」

  刺啦,竹筒上的引線被點燃,面容稚嫩的羽林衛緊張的念數。

  「一,二,三,西!」

  「走你!」

  嗖,竹筒被扔到了北元軍的頭上。

  就在敵人錯愕不知何物的時候,轟隆一聲巨響,伴隨著撕心裂肺的慘叫,黑煙乍現。

  「扔!」

  傅讓繼續大吼。

  黑點一樣的竹筒,呼呼的從元軍頭頂上飛落。

  轟,轟,轟!

  爆炸聲此起彼伏,北元軍士人仰馬翻,和明軍反覆爭奪的缺口處,倒下一大片。

  呼呼呼,又是無數的黑點飛落。

  傅友德舉著一枚剛點燃的竹筒,單手扒著木牆,嗖的扔在裡面。

  轟隆!

  山腳下,藍玉看得目瞪口呆。

  「那他娘的,啥玩意?」

  轟天雷,五軍都督府隸屬的貨期製造局,根據過去守城所用的火雷改建而成。其實真正出主意的是朱允熥,火藥還有鐵砂,鐵釘,鐵片等物,包裹牛皮紙裝在竹筒中,外面用繩索捆了,加上導火索,就是簡易版的手榴彈。

  這東西不但聲勢駭人,而且殺傷力格外驚悚。

  一旦竹筒爆炸,成不規則形飛射的鐵片,鐵釘射進人的身體里,哪怕是鐵打的人,都要翻滾哀嚎。

  「啊!」

  牆頭都是慘叫,一個元軍眼球上扎著一塊竹子碎片,一頭從上面栽落。但也有不少明軍,被自己人誤傷。

  缺口處門戶洞開,越來越多的明軍涌了進去,戰圈不斷的擴大。

  另一邊,悍將頂死牛也帶人爬了上來,扒開一面木牆,從側面沖了進去。

  ~~

  「這還差不多!」

  山腳下藍玉哼了一聲,「這些後生,還沒算傻到家!」說著,笑了起來,「都是好材料,好好帶帶,韃子這輩子就是被咱們捶的貨!」

  說著,又咬牙切齒的怒罵,「呸,那些遭娘瘟的書生,都盼著勛貴子弟不務正業,將門衰落。下回再打仗,老子說什麼也要帶幾個瘟書生來,嚇死他們!」

  說到此處,忽然愣住了。

  胸口傳來劇烈的疼痛,幾乎讓他站立不穩,「老子,還有下次嗎?」

  ~~~

  昨天,今天,終於考完專業技能了,我的天,累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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