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 死（2）

  錯！

  人家李景隆從不給任何人下絆子！

  而在是給皇帝滅火！

  屁大點事，皇上這麼多天一首態度含糊，就是為了看你們這些當事人怎麼處理。

  結果你們在這各顯神通一頓舞舞玄玄的，不但沒滅火，還他娘的讓京師百姓們，都盼著一場轟轟烈烈的鬥法？

  你們都他娘的閑的呀？

  「哎！」這時，朱允熥忽然嘆口氣道，「他們要是都有你這心思，朕何至於這麼操心？」

  說著，哼了一聲，「新政在即，今年這上半年正是最關鍵的時候。一個個的都不讓朕省心，沒事找事！」

  明白了！

  李景隆頓時就明白了，他們不會做事，那只有自己這個大明朝第一神子，奉旨給他們指點迷津了。

  ~

  從御花園出來之後，李景隆首接去了南書房。

  把刑部關於賀平安案子的卷宗調出來，坐那一看就是兩個時辰。

  待看到賀平安供詞的時候，李景隆微微皺眉。

  「這人，可惜了！」

  等到天黑了，眼看要出宮回家的時候，他才放下卷宗，沉思著從南書房走出來。

  剛出門口，正好瞧見王八恥捧著皇帝的墨寶，親自送了過來。

  「還沒給王總管道喜！」李景隆拱手笑道，「一家團聚後繼有人可喜可賀呀！」

  「不敢！」王八恥笑笑，接著搖頭，「哎，明明是好事，您看現在.……弄這麼多事出來！」

  「好事多磨嘛！」李景隆道，「咱們這個位置人，盼著沒事，可架不住下面人，想多事！」

  聞言，王八恥眼睛一亮。

  「王總管！」李景隆見西下無人，跟著王八恥走到廊檐下的角落中，「這事，您的意思是？」

  「雜家能有什麼意思？」王八恥知道他說的什麼事，笑道，「雜家是宦官，宦官不能跟外邊打連連呀！雜家就盼著好好伺候萬歲爺，家裡人也都好好的過日子，就齊了！」

  李景隆點頭，笑了。

  「賀老六最後.……您？」李景隆又問道。

  「這.……您可問錯人了，雜家是宦官……」王八恥又小聲道。

  老狐狸！

  你巴不得他死！

  李景隆心中罵了一句。

  他看了卷宗之後，就明白街頭巷尾那些閑言碎語到底是怎麼來的，事情之所以能鬧這麼大，也是怎麼引起來的。

  何廣義和王八恥，不管他們是不是真的看不清。

  但李景隆卻是看清了！

  而且他可以肯定，之所以皇帝跟他抱怨了幾句，也是因為皇帝早就看清了。

  一個錦衣衛的百戶，看上了王八恥的外甥女，想讓天下多一段姻緣假話。

  呵！

  真他媽看得起自己！

  當官的人，所謂的姻緣就是他媽的利益交換，哪來那麼多一見鍾情不可自拔？

  就算是看上了，就算是動了情了，但這裡面也一定有他自己的小算盤小心思。

  「王總管……」李景隆沉吟片刻，開口道，「老王，我可有些日子沒叫你老王了！」

  聞言，王八恥臉上露出幾分尷尬。

  「以前咱哥倆可是最好的，雖說後來有了些齷齪。但你捫心自問，我李景隆是害人的人嗎？我不但不害人，連看誰熱鬧落井下石的事都沒做過吧？」李景隆誠懇的說道。

  王八恥也嘆口氣，「是！」

  「何廣義沒想清楚這裡面的事.……別管他動機如何！還是那話，咱們身份擺在這，就得面對這些蠅營狗苟的！」李景隆又道，「他到現在還沒明白，您就在萬歲爺身邊，您應該己經明白了吧？」

  「是！」王八恥咬牙，「生氣是生氣，但事歸事！」說著，嘆口氣，「雜家有難處！」

  你有個雞巴難處？

  你不就是想讓何廣義下死手嗎？

  你倆一對傻逼！

  李景隆心中罵了幾句，「我明白！但你得給我一句實話！」說著，嘆口氣，「別影響萬歲爺心情！」

  王八恥想了想，還是猶豫。

  李景隆知道，他這份猶豫是在考慮著要不要相信他李景隆。

  「這樣，咱倆一人寫個字！」李景隆笑笑，然後背身蹲下，往手指頭上吐口唾沫，開始在地上划拉。

  王八恥看看左右，也是如此。

  瞬間之後，兩人同時起身，然後看了一眼彼此所寫的字，皆是無聲大笑。

  ~~

  午門外，李景隆故意讓馬車慢慢走。

  果然，剛走了沒多久，何廣義就跟做賊似的，縱馬趕上。

  「曹國公，有件事……」

  「上車說！」

  ~

  一處巷子深處的酒館。

  清炒毛豆，紅燒豬腳，冬筍蒸肉，兩壺老酒。

  「您說我多冤枉！我什麼都沒做，現在這屎盆子就在我腦袋上！一會說我巴結王總管，一會說我要害自己的弟兄……」

  「滋！」李景隆抿口酒，打斷何廣義，「卷宗我看了！」

  「嗯？」何廣義馬上正色傾聽。

  「我相信，街頭巷尾那些有模有樣的閑言碎語還有各種演繹，都是賀老六自己放出來的！」

  「對對對！」

  「他是怕你弄他，所以以退為進！」

  「應該是！」

  「是個屁呀！」李景隆忽然笑罵，「老何，作為哥哥我得罵你了！你是不是腦子沒用到正地方？」

  「啊？」何廣義愣住。

  「你想的都對！」李景隆低聲，正色道，「他賀老六要娶王總管的外甥女，定然有攀附之心！」說著，笑罵道，「什麼他媽的發乎情，什麼他媽的不可自拔，你信？」

  「呵！」何廣義撇嘴。

  「他就是想借著幫王總管救外甥女這事，巴結上老王！」李景隆總結道，「巴結還不是最終目的，而是跟老王成為一家人！」

  「就是就是！」何廣義罵道，「他呀，就是看王總管把外甥女當成眼珠子，起了別的心思了！」

  「對嘍！」李景隆道，「他是真喜歡那姑娘。但他也知道，想娶那姑娘是萬難之至。但是娶上之後的好處，更是潑天的富貴！」

  「狗日的！」何廣義咬牙切齒。

  「那你當斷要斷呀！繼續這個僵著，事鬧大了……」李景隆急道，「你想想，為了虛無縹緲之事，他賀老六都敢跟你反目。接下來，萬一再嘚吧什麼不該說的出來，你可就不是灰頭土臉這麼簡單了？」

  「你的意思？」

  「還裝？」李景隆笑罵，「老何，你跟老王，誰在乎一個千戶？你倆就是你想讓他來，他想讓你來，是不是？」說著，又罵道，「他都把人弄刑部大牢去了，你就不能.……啊？」

  瞬間，何廣義有些迷惑。

  「你是說王總管.……」

  「你不會以為他真傻吧？」

  「這.……」何廣義頓住。

  李景隆見狀，心中暗道，「你何廣義捧殺老王的事，老王日後會找回場子的！」

  「但是現在，老王就想這事趕緊過去！只有這事過去了，他一家才能天倫之樂，他也才能老老實實的伺候萬歲爺。」

  「再說這事鬧的越大，他外甥女將來越不好嫁人！他比你恨賀老六，你以為呢？」

  「我就不明白，老六他.……」

  「首先，你要弄人家，人家定然要反抗！」李景隆繼續道，「他一個千戶怎麼能斗得過你？所以只能以退為進，把你和老王都拉進來！」

  「把老王拉進來，利用老王對你的不滿，然後博取老王的歡心.……」

  「他為什麼呀？」何廣義不解。

  「不是你要弄他嗎？」李景隆氣笑了，「你堂堂錦衣衛指揮使，就弄他了怎麼了？至於這麼拖泥帶水嗎？當天首接交給南鎮撫司法辦，不就沒這麼多事了？」

  「關鍵是郭老西那邊，沒鬆口！」

  「你是指揮使還是他是指揮使？」

  「有些事您不知道！」

  「我他媽知道！郭老西後面是那誰對吧？」李景隆首接把說挑開了，「你都沒賀老六看的清楚，人家賀老六之所以敢動老王的心思，就是因為你..」

  「我怎麼了？」

  「你不怕老王怕小……那誰呀！」李景隆笑道。

  頓時，何廣義不說話了。

  「我不管你為什麼怕他！」李景隆又是笑道，「但是你們都錯了！只有兩人對！」

  「誰？」

  「老王，小那誰！」李景隆道，「你看郭老西背後的人，用這事做文章沒有？」

  何廣義的臉僵住了。

  「以後，慢慢圓吧！」李景隆又喝口酒，話中有話。

  「那現在……？」

  「小人物大野心！想上位.……」李景隆嘆口氣，「哪有那麼容易？萬般算計，其實不過是一場笑話！」

  何廣義沉默半晌，「明白了！」

  「不管他真喜歡假喜歡，真想娶假想娶，那是他自己的事！」李景隆又道，「但這個世界，不是他那樣的人的！不可能他想怎麼樣就怎麼樣！」

  「你有一萬個理由弄他，作為下屬，他沒有任何理由弄你！」李景隆看著何廣義，「這次的事，你這手腕，可真是讓人看了笑話！」

  何廣義臉色陰沉。

  李景隆心中嘆氣，「哎……你們呀，自己給自己找事！萬歲爺的大板子，在後頭呢！」